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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第一晚我梦见了AJ,他鬓角长了很多白发。
我们坐在一张圆桌上开会,我心疼的摸着他的侧脸说:“别让自己那么辛苦,你太累了,都有白头发了。”梦里AJ挥开我的手,一脸惊恐地说:“你干嘛呢,这么多人看着”。
梦醒时睡在床上有点分不清自己在SZ还是CX,过了很久才想起也许晚上会见到AJ。
到底我还是回来了,不远千里,发着高烧跨越大半个中国,从SZ坐高铁到NJ,再飞回CX。
当我发着烧拖着行李出航站楼,想起曾经对包包说:“等我从新加坡回来,如果AJ愿意去机场接机,我见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份证给他。”这是在我脑海里预演了无数遍的人间喜剧。
可如今路过一片接机的人群,我委屈的直掉眼泪,心想: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为了他。
C大的寝室只剩下了床板,我行李箱里装着枕头和被子。我想只要AJ点头往前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会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向他。可他却没有来接我。
我想不通,AJ在深夜叫我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也许他没有目的,像我回来也没有目的一样。
12月26日考完试,大家都像疯了一样开心的撒欢,以庆祝即将到来的新年和本学期最后一门课程的圆满结束。那天我也很开心,跟同学出去吃日料到很晚才回寝室。只是清酒的后劲实在打头,整个人晕晕乎乎,睡不着觉。
我躺在床上反反复复的头疼,突然,听到手机在振动,伸手在被窝里摸了半天,是AJ:“晕了,快回来”,零点55分。
压下脑海里雀跃开始跳舞的小人,和想在楼道里来回跑两圈的兴奋感,我问他:“你在逗我玩吗?”AJ这次倒是回的很快:“没,想看看你”。看到这句话我又开始笑,像是听到最动人的情话,长久以来我也只是想看看他,不想再看照片和视频。
打开携程开始选最近的、价格合适的往返机票,AJ在那头催促我:
“早点回来”
“你回来想吃什么?”
“看电影,不能让别人看见”
“我给你保证,空出两个工作日”。
最终我买了12月29日-1月3日的往返机票,只是不太巧,我从28日就开始发高烧。
CX那几天连续出了太阳,从我说要回来开始。磊哥说:“我说CX今天怎么天气突然这么好,还出了太阳,原来是你要回来了。”我听着觉得感动非常,总还是有人真心期盼我回来。
回来的第二天我就去转了转校园,食堂、学院楼、新建的菜鸟驿站、重新装修的基教C座。是我临走时AJ让我对着那天的圆月想两句诗,我满脑子都是“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的“故乡”,我后来心心念念想要回来的地方。
这几天我自己走过一遍,和AJ走过两遍。
只是第一遍我难过得话都讲不出来,也不知道他发现了吗,大概是发现了。路过停车场时AJ非要绕路去一趟C大西饼屋,说里面有一种饼干无敌巨好吃,一定要买。自己买不够,非要也给我一袋,明天吃还不行,一定要今晚吃。我发烧没有胃口,觉得这个负担有点过分甜蜜,AJ却不以为然:“相信我,你只要吃一口,一定会吃第二口”。
送来送去,还是我送他到学院楼下,跟他说:“你上去吧”,再见太难了,我们是真的见一面少一面。
第二遍我却可以笑着跟AJ说:“那你要跟我说再见”,听他同我顶嘴:“这不还没到楼下么,到了说再见”,下定决心去做好朋友。听到那么多句“对不起”之后,我终于相信一切都是一场误会。是我误以为自己窥见了他心中的艳火,误以为我们是同类。
后来他选择自己摁灭那团火。
好在我回来可以见到小惠和磊哥,才没有气到想把机票吃掉。这次回去我跟惠子讲:“我先玩完新马泰,你踩好点欧洲,我们说好的环球旅行,终于要开始了。”磊哥也答应我:“CX市电视塔上离地200米的旋转餐厅,等你拿到博士offer,我们去那儿吃饭”。
后来是哪一天呢?
是我六点半烧醒,爬起来量体温又穿好衣服去校医院急诊;也有可能是我叫醒值班室的护士,独自坐在冷飕飕的大厅等8:15缴费处上班。又坐车辗转与市二医院和学校之间,检查了两遍甲流乙流、一遍肺炎,医生才排除隔离放我离开。我想我尽力了,在爱AJ这件事上,我尽力了。而当所有思念落地的时候,所有舍不得的,都能舍得了。
CX再也不是我念念不忘、费尽心思想要回去的地方,也再没有想要朝夕相见的人。我终于明白了一个我以前怎么都想不明白也不理解的道理:人生要走下去,过往的一切都带不走,也不必反复停留。如果有幸能带走谁,他自会同你一道,否则珍惜当下就好。
而这一路上愿意陪你走的人,要万分珍惜,小心呵护。 假如3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