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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深夜,可我没有能好好睡一觉,相反的是,我跟着管家再次在慕家的大院里四处奔波。我们走过很复杂的一段路,至少对我我来说是很复杂的,然后,靠近一栋楼。夜里的慕家总是点着白色的灯笼,路上的石笼也不太亮,把整个环境变得神神迷秘。比起白天的时候,现在的慕家,整个氛围只能用诡秘来形容了。要说这家人到底有多奇怪,面前的这栋楼可以说是很具有代表性的。
按理说,刚刚才发生了杀人事件,害不害怕这事先放到一边不说,多少也应该点个灯照个亮啊。可是,这栋独立的建在宽阔草坪上的房子,却连一丝一毫的光亮都没有。屋子的周遭,同样是每隔一段距离,有规律的挂着白色灯笼,可对于这栋房子里的人来说,只是个为求风格统一的摆设。管家手里提着一盏灯,这次是比较现代化的电灯,但外表还是做成了复古的样式。他领着我,走过一条石子小路,到了那房子的门前。
在灯光下,我不经觉得一阵发冷。我们来的路,实际上是一条极为狭窄的步道,刚好只容得下一个人走过。而步道的两旁,就是看不清有多深的水。如果我稍微眉控制好反向,那随时都有可能会掉进去。管家把灯递给了我,接着就很恭敬地对着房子鞠了个躬,他白色的眼睛在这种不太明亮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的可怕了。
“徐灵女士,请您独自进去吧。放心,这里的设计由家主特地改过,对您来说不会有什么不便的。我们下人,就送到这里了。”
他的脸被灯光照着,半边脸显得异常的白,而另外半边则隐没在黑暗里。我握紧提灯的把手,自己朝着那栋楼进发,一路上我反复的自我暗示。这不是鬼屋不是鬼屋,只是普通人的家而已,很普通,很普通…
也不知道我究竟自己念了多久,看到了走廊里的某间屋子,从门缝里面透出的光。循着这一点点亮光,我终于见到了家主。
在这间绝对古风的屋子里,这个男人就坐在中央的官帽椅上。身上穿的,是规整的道服,外加一件披挂,一点都不想是才醒过来的样子。确切的说,他的神奇,简直就像是根本就没有打算休息,而是一直在等着某件事的发生。死去的那个女孩,或许就是他在等的东西,他在等着我看到那一切,然后来找他。
“你是不是该给我一点解释,或者说是说明呢?这样云里雾里的,我连契约的作用是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帮你解开它?”
我不想和他再绕弯子了,来到这里以后,不知道的的事情是越来越多,线索却少得可怜,在目前的情形下,这于我太过不利了。慕家家主的表情突然的变了,变得像一个经历了很多痛苦和悔憾的老人。这样的变化,让我觉得他突然间真的苍老了不少,同时,也变得更有“人”的感觉了。
“我的名字是慕月梅,自从成为家主后,几十年都没有人再这么叫我了。几乎每个人都尊称我为家主,恐怕,他们也不记得我真正的名字了吧。”
他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薄雾,和之前那个玩弄人命的慕家家主简直判若两人。
“慕月梅不过是个名字,没了就没了。但是,桂英明明是个大活人,却是真的完全消失了。那天,你见到的梭白身边的那个人影,就是我的弟弟,慕桂英。”
慕桂英,慕月梅,那果然是他的过去。在我看到的那段故事里,慕桂英似乎是个不怎么受重视的存在,而真实的情况居然是,他消失了吗。我想到某种可能性,家族契约里,从前常见的这种事情。慕月梅继续说着,他证实了我的猜想。
“梭白的能力是预言未来,慕家发展到今天,几乎每个重要的决定都要事先询问梭白。这个契约的代价是,梭白会吞噬掉一个生命。我继承了梭白,而桂英,就是被吞噬掉的那个。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回我弟弟的魂魄,作为报酬,我也会给你一个魂魄。”
慕月梅在空中画了一个阵,手一展,手心里浮现出一盏灯来。那盏灯很小,圆圆的,与其说是灯,说成是珠子或许更恰当一些。
“慕家和梭白的契约不为外人所知,也不可以被外人知道。你得发誓,绝对保密。”
我乖乖的点了头,在我们两之间,突然有什么东西快速的闪了一下。这是,契约。慕月梅和我就保密这件事情,签下了一个契约。为达成协议,通过这种契约,双方都会受到一定的管制。这可谓是,最有效的保密协议了。
“你帮我做到了这件事,我就把这一魄给你,很公平吧。”
“是,非常公平。”
我回答他,那盏洁魄灯里,就是欢欢缺失的那一魄。现在,慕家怎么得到它的一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可能是我唯一能取到这一魄的机会了。梭白的事情,我不着急。可是,晓澈和烛迹,还有欢欢,他们,都在等着。
“慕桂英是怎么消失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慕月梅看着我,回答说:“桂英他是个好孩子,可是,他本来不该出生…”
慕月梅脸上的表情显得痛苦了许多,似乎不太愿意回忆起自己的弟弟。我能理解他的想法,毕竟亲弟弟被吞噬,而自己活得了力量,回忆起来确实会不大好。
“慕家世代都是这样,除了长子能获得直接的继承权,其余的孩子,在契约承袭的时候,都会被杀死以作为祭品。被杀死的人,他的一切痕迹,都会被慕家消灭。慕家代代依靠着这种契约,所以时间久了,就演变出了一套完整的体系。除长子外的一切孩子,在慕家都不会有自己的位置。他们被当做最普通的人养大,直到死去。他们之中的大部分,都会在十岁左右被安排成意外死亡或者病逝。原本,我也以为桂英会就这么消失,直到某一次召唤梭白的时候,我看见了他。”
慕月梅把屋子里的灯逐渐的熄灭下去,只留下一盏能够勉强照亮的油灯。他说,他不喜欢太亮的地方,希望我不要介意。接着,他开始给我讲,关于不该出生的孩子慕桂英的往事。 六季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