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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张小姐的屋子,马如生突然想到该为昨夜救治的伤员换药了,进门见患者躺在床上已经醒过来了,见了先生(医生的尊称),连呼恩人,挣扎着就要下床谢恩,被马如生一把摁住:“兄弟身上有伤,不必多礼,躺着就是。”
伤者已经从送饭的傻妞口里探听到了恩人的名号,忙不迭的说:“马少爷救了兄弟一命,大恩不言谢,以后用得着兄弟我,万死不辞。”
马如生解开伤者腿上的纱布,随口问道:“先生贵姓?为何半夜三更挨这一枪?”
“兄弟梁君,去一个老友家里串了个门,回家时不幸中了这流弹。”
马如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梁君,这个名字倒也稀奇,你的父亲真的姓梁?”
“那可不,难道谁家姓氏还会有假”
马如生扳起脸:“那还真不一定,听你父母给你取的这个名字,梁君,梁上君子,小偷吧?”
梁君臊红了半边脸:“少爷从哪里知道?”
马如生笑笑:“半夜三更衣衫不整,连鞋子也少了一只,看来兄弟不光是偷钱那么简单吧。”你腰里鼓鼓囊囊装了些什么?”
梁君见少爷眼毒,不敢隐瞒,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到床前叁屉橱上:“夜猫子市掏了一个梅瓶,实打实的真品,少爷若是喜欢,兄弟双手奉送。”
马如生只一眼,便看出梁君的梅瓶是个官窑,从瓶身的光洁度来看,定是大家主堂屋的摆设。”
不动声色,突然手腕一股寸劲,梁君伤口的纱布,齐整整揭下来,梁君‘噢’了一嗓子,冷汗‘唰’的一下淌过了脸颊。
“少爷您手下留情,兄弟说实话就是。”马如生拿起一贴消炎止血的膏药,酒精灯上烤烤,轻轻煳到梁君腿上,一股痒麻的感觉立即传遍梁君全身每一寸神经:“不瞒少爷说,咱确实是个小偷,前几天咱就想趁坊子火车站管事交接,顺几件老物件。没想到碰到了个倭国娘们。说他的什么管事老公是个‘清水罐子’(无精子),商议着借咱个种。”
“猪狗不如的倭国娘们你也敢上?”马如生见梁君苟且于一个倭国女人,脸上不禁露出一丝鄙夷的笑容。
梁君叹了口气:“谁说不是,但倭国娘们确实会伺候男人,没想到昨日她的那个管事丈夫提前回家了,那娘们也真够狠的,为了灭口,竟然背后打我的黑枪。”
“停停停,你说倭国娘们丈夫是新上任的渡边次郎?”
梁君点点头,看到马少爷眼里闪出两道光芒:“梁君,你说的这件事情对我的铁件厂非常重要,你身上还有那娘们的物件吗,一并转让给我吧。”
花旗洋行里租来的汽车到了,叁小贵急忙让老婆去后院禀报少东家,不一会马如生一身西装走出庄园,身后是一身旗袍,举止优雅的张若冰
陈夫人隔了女墙镂空的花眼,看到两个年轻人联袂出行,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马夫人想起了自己二十年前,正是张小姐眼下的岁数,那时候的表弟亦是风华正茂••••••摇摇头暗自想道:“哎,既然民国提倡什么自由,平等,年轻人的事还是随她们去吧。反正咱家是儿子,横竖吃不了亏,即便儿子真要弄上几房姨太太,马家还是养得起的。毕竟一个茶壶配几只茶碗使起来更顺当。”
这正是一个当娘的思维,当她一心一意为儿子思谋时,完全忘了曾经被自己排挤出马家的贾画儿,她也曾是自家老爷的姨太太啊。
这就是世间亘古不变的真理,再好的口齿永远辩不过一根冷冰冰的大棒。
坊子火车站离大庄子也不过十几里地,一脚油门便到了渡边的府邸,司机大门外泊好车,顺手按了几声喇叭,随着一阵急促的木屐敲打地面的声音,渡边娟子一身和服迈着小碎步跑了出来。
这女人见过马如生几次,知道他是潍县城里有名的富商,脸上即时挂起了殷勤的笑容:“呀!如生君,欢迎您的、到来,我的丈夫、正在家里,生了一点、一点点气,您来得正好,有朋自远方来、易热乎。”
马如生忍住笑嘴里应着:“一热乎,一热乎。”
张若冰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露出两排碎玉般的洁白牙齿,细细的眉毛笑成了一轮弯月亮。
娟子将笑脸转向张若冰:“呀!好美的少夫人,这就你们、常说的,金屋的、娇?”
马如生胡乱点了点头,一眼瞟见小姐羞红的脸颊,急忙纠正说:“啊,娟子小姐您猜错了,这是我们的表妹----张若冰。”
娟子对漂亮男子有一种天然的仰慕,媚眼如丝盯着公子道:“表兄表妹,对对儿,不是吗?”
看到如此风骚的倭国女人,马如龙也是禁不住心头一荡,怪不得神偷为她宁愿丢了大腿而在所不惜,这女人确实够浪。暧昧里透着一种小情调,不过举手投足间依然泄露出丝丝缕缕地隐藏于内心深处的毒辣,“这样的女人不能沾”马如生默默地告诫自己,却又敷衍着说道:“娟子小姐真幽默,我们现在去见渡边先生,可以吗?”
“当然,当然。”
三人进门,倭国小矬子站在客厅里,正生气的挥舞着手掌抽打着空气,嘴里还“八格八格的骂着自家祖宗”见到马如生非但没有礼让客人,反而毫不客气地叫嚣道:“马桑,不要再来啦,铁枕是非卖品,战略物资,上峰知道,统统死啦死啦的。”
马如生示意张小姐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锦盒递给渡边,渡边打开锦盒,瞪了一眼娟子,唔哩哇啦一串鬼话,渡边娟子立即沉下脸来:“马君,你的瓶子,哪里来的?”
马如生冲娟子眨眨眼:“前天从鬼市一个女子手上淘来的,这个是官窑,好东西,送给渡边先生,另外,还有一块好玉送给夫人。”
张小姐递给娟子一个小锦盒,东洋娘们揭开盖子一看,
暗自吃了一惊,这不正是自己送给梁君的谢仪吗,怎么到了马公子手上?
不愧是偷情老手,娟子立马转身朝丈夫说道:“如生君,真是,和我们、有缘,替我们找回了、失窃的东西,我看钢枕的买卖还是、要做。”
一旁沉默了半晌的张若冰突然开口说道:“夫人,我们今天不是来谈买卖的,若冰久闻娟子夫人芳名,老早就想过来亲近亲近,至于这两个物件,表哥确实不知是府上失窃的宝物,我们还以为这是哪位败家娘们手头紧了,偷了家里的宝贝鬼市上换点零钱花花呢。”
色鬼渡边瞟了一眼妻子身边的张小姐,心里立马活泛起来,转身来到若冰跟前:“呀!张小姐实在美丽动人,见到您,次郎的火、消了。”
张若冰实在不愿看倭国人的那双绿豆眼,连忙将渡边的注意力引到马如生身上:“看渡边先生面红目赤,定是身体出了点小毛病,正巧表哥是潍县城有名的中医圣手,让他给您看看,调理调理如何?”
渡边眼睛一亮:“纳尼,马先生是个中医圣手?快给我看看,这些天我一直为这件事烦恼着呢。”
马如生见渡边上了自己的套,随即冲娟子笑笑:“夫人可不可以带我的表妹去内室回避一下,我跟渡边先生聊点男人们的事情。”
娟子被马如生看的身上一阵燥热,如果屋里没有张若冰和渡边,早捱扯到公子身上去了。心想,只要眼前的马如生求着渡边,自己早晚会弄他一口尝尝。
两个女人转到内室,马如生开始为渡边诊脉。
马如生切过双脉,又皱起眉头想了会儿,见渡边神色开始慌张才开口说道:“我是医生,渡边先生不必隐瞒,这些日子,您的这里是不是••••••”
马如生伸出一个食指指指小矬子裆间,慢慢弯了下去。
渡边红了二皮脸:低声说道:哈依,拜托先生开几副药,只要娟子当了妈妈。铁枕的、有。”
马如生拍拍手:“我这就回家配药,明天亲自给您送过来,保证让娟子当上妈妈。”
娟子如愿怀上了神偷的风流种子,借助马如生壮阳药的功劳,渡边确实威风了几夜,糊里糊涂脑袋上绿成了一片草原。就这样他还还感恩戴德的多给了‘天成’一车铁枕,马如生的铁器场终于再次运转起来,半年后,河北栗师傅的炼铁炉也树起了烟囱,淄川发来的的铁矿石加上坊子产的焦炭,从此天成铁器场一些粗重的农具终于用上了自己生产的铁水。
至此,马如生的事业可谓如日中天。
而为马如生出谋划策的正是小姐张若冰。马如生终于认识到姑娘的价值,此后便总有意无意的去张若冰的闺房走动。
连一向老辣的马夫人也一反常态给了张若冰女儿般的待遇。
这些贾思妮完全看在眼里,他知道少爷的心正渐渐地远离自己,她不得不开始为自己的身后谋算谋算了。
贾思妮想到了福寿堂的掌柜鲁锁子。
这个人曾经那么猛烈的追求过自己,为何现在突然偃旗息鼓了? 一骑清尘如霞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