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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世昌正在茶馆里听戏,看到大街鸡飞狗跳,一打听,才知道了大清复辟的消息,一身汗水突然溻透了身上的长衫,脑袋晕晕乎乎,回家的路勉强没有撞到城墙。
大清复辟了,皇上重祚了,也就是说,我纪世昌重新恢复了秀才的学位,我纪世昌出头的机会来了。我要振作精神、我要重拾辉煌、我要考进士、我要殿试、我要登科、我要骑马游街做状元、我要光宗耀祖做宰相!
我的辫子呢?哎、哎,我的辫子呢?未来的大清宰相的辫子哪里去了?
曹二妮子,我的辫子呢?
纪曹氏见丈夫跌跌撞撞闯进二门,,竟然当着下人的面直呼起自己的闺名,以为丈夫被邪祟附了体,立即走上前来,掌内吐口清痰,啪啪拍向纪世昌的脸颊。
“哪方邪祟,竟敢迷惑我家老爷,当心天上的文曲星收了你”纪曹氏叫着作势又打,纪世昌吃了疼,脑袋似乎清醒了点,急忙喊停:“夫人莫打,夫君有话要说。”
曹氏气呼呼问:“有话快说,难不成你的大清重掌天下了?”
“正是呐,夫人,皇上重祚了,纪世昌纪秀才已经恢复学位,我的辫子呢?按照大清律,剪了辫子可是要砍头的啊。”
曹氏可不相信丈夫的臆想:“就你那山羊尾巴似地几根白毛,早被我扔到猪圈里沤成土肥了。”
纪世昌一阵叹息:“罪孽呀罪孽,你叫我今天怎样去见县太爷。”
姝儿抱了雪狐,打门外将父亲的话听了个真真切切:“奇怪,奇怪,吐出的唾沫还能舔回去?宣统如此倒行逆施,意欲何为?”。
纪世昌不满的瞅了一眼女儿:“现在的民国有什么好,没有了皇帝,大家变成了一群没头的苍蝇,军阀混战,民不聊生,老天不会放任天下群龙无首的。”
姝儿跺着脚故意气父亲似得嚷道:“就好就好,起码民国还能讲求妇女解放,姝儿不愿嫁给马家,姝儿要退婚。”
姝儿那边闹的起劲,如生这里也不得安生,监舍里众囚犯见来了个白面公子,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一张张不怀好意的笑脸,交叉闪现在如生面前。
旧监狱里的规矩,如生以前不止一次的从那些烂剧本里了解过,他一直以为这是一些三流编辑的臆想,没想到今天身历其境,才知道三流编剧同样也有自己的创作底线。只是同样的剧情一再的重复成套路,倒让人突然怀疑起了它的真实性。
如生快速退身到监舍的一个夹角,机警的注视着这群囚犯,他希望自己能够快速完成一次有效的击打,从而震慑住这群饥肠辘辘的强盗。
常年的饥馑与呵斥,使得眼前这群活死人不会有太大的耐性。
果不其然,第一个冲上来的倒霉鬼没有抗住如生一记暴拳的击打。紧接着,地上又倒下二人,而如生依旧昂立在墙角。
一个瘦猴子操着沙哑的嗓音叫道:“大哥,这个小白脸子不好对付。大家一起上吧。”
“放屁,”草堆了突然探出一颗满脸苦痛的脑袋:“蚂蚱,你还是不是个站着尿尿的爷们?三个人都放不倒一个小崽子,还他妈要群殴,滚一边去。”
老大爬出草堆,一只大手捂着半边腮帮子,吸着凉气走过来:“吆喝,爷们今天还真就碰到硬茬子了,都闪开,让我看看到底是哪方神圣。”
如生突然想起了现代人最为流行的一句话--------
“你是孙猴子搬来的救兵吗?”
说着,自己倒先笑了。
老大见公子莫名其妙的笑容,心里一阵疑忌:“什么玩意儿,看到阎王,你小子还有胆笑?”
如生拍拍手,轻松地调侃道:“怪不得一来这里就与大家不对付,小弟是个中医,专门从阎王手里抢人的,看来咱们是对头哩”。
老大拍拍自己的左脸,已经肿胀的不像样子,兀自咬牙吸着冷气:“小子你打了我三个兄弟,今天让你小命不保。”
如生“嘿嘿”一笑:“不用先担心我,先看看你能不能挨过今夜再说吧。”
“我怎么了,不过就一个小小的牙疼而已。”
“别说牙疼不是病,有些牙疼还就是病,要命的病!你昨天是不是被一块骨碴硌去了半块牙齿,痛了一夜,现在是不是开始觉得眼睛发花,太阳穴有了肿胀的感觉?”
老大听中医先生说的透彻,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你小子怎么知道?”
其实如生刚才进门时就无意间发现了躺在门后的几根鸡骨,其中一根看茬口还带着一抹未干的血液,他判断一定是有人探监时捎来了慰劳品。这些囚犯多日没有见到荤腥,吃相肯定会很狼亢。看老大半边腮帮子肿成那样,八成是受了那条鸡骨的害。
“兄弟还知道老大吃不住痛,吸了凉气,牙髓伤了风,邪气入侵,很快就会危及大脑,所以我说咱俩还不知是谁走到谁的前头。”如生知道土匪中没有几个人读过书,自己编点瞎话他们也不会很快识破。
老大迟疑了片刻,突然跑到门前大喊起来:“牢头,我要看病,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一连叫了三声,一个狱警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走过来:“娘的刘老黑你喊什么,你个混蛋吃了睡睡了吃,日子过得比我还滋润,哪里来的病?想你的相好小凤了吧。”
刘老黑指指自己的腮帮子叫道:“我牙疼,我快要死了。”
预警哈哈大笑起来:“娘的刘老黑,跟老子开啥玩笑,牙痛就能死人,老子痔疮还不得飞仙呀。”
说完,解闷似得踹了一脚铁闸门,哼着小曲扬长而去。
刘老黑瘫倒在草铺上,发出一阵哀叹。
如生笑笑:“老大,有没有胆子让小弟试试?”
刘老黑一骨碌爬起身来:“娘的,好歹你也是个先生,死马当活马医,我还有啥可怕的,可先生哪里去寻找可手的家把什?”
如生环顾四周,监舍里除了几套碗筷,再无他物,小心翼翼拿过来,顺手将喝水瓷碗狠狠地甩到地上,清脆的响声过后,水碗裂成两半。 一骑清尘如霞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