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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府前厅一对大白蜡烛烛光摇曳,八仙桌上清一色的素菜早已在寒风的侵蚀下开始慢慢冰凉,条几上马成龙的牌位孤零零的摆放在正中的位子,因为要接领亡魂,正堂的大门必然亮敞,这就使得马成龙的头七之夜更加寒冷阴森。
赵佳斌没有料到表嫂会让孩子们去隔壁休息,两人静室独处,突然感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可言喻的尴尬气氛。
马夫人沉吟了足足一刻钟,终于开口说话了:“看到青儿,不由得让我想到了十几年前的生儿,那时候的他也是这般模样,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我们的头上业已泛上了霜花。”
赵佳斌满面含愧:“那个孩子就是现在的生儿吗?小弟当年一时糊涂•••••••,这些年我也一直深深地自责,看来这笔孽债也只有百年之后阎君殿前一并清算了。”
马夫人看着表弟端正的脸庞,一时陷入了久远的往事,完全忽略了一条身影,不,是两条,两条身影静静地伏在了静室的窗下。
“表弟其实不该过多的责备自己,这些罪孽正是当年嫂子一手促成,那时候你还年轻,怎们能抵挡了嫂子我的••••••,何况那一夜你的酒碗里还有嫂子特意放上的••••••药••••••”。
赵佳斌心里一个寒战,失声叫道:“嫂子您怎能这样,这些年来,夜深人静之时我一直在深深的自责,我以为自己道德沦丧,没想到••••••嗐!这些其实也不能全怨您,归根结底还是小弟定力不够,那时的嫂子••••••国色天香,说我没动情也是假的。”
马夫人心中亦是羞愧难当,口里喃喃说道:“不是表嫂生性放荡,我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啊,我与你表哥正可谓是青梅竹马,婚后也算水乳交融,只是马成龙精虫僵死,是个没用的清水罐子,这也是黄老先生诊断后偷偷告诉我的,你知道,一个大户人家没有子嗣,那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那一年,你来家里做客,是我无意间发现了你们兄弟俩头上相同位置的那撮白毛,心里一动当时就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但嫂子心里正正正正地喜欢弟弟,所以,这些年从来没有后悔过。”
静室内两人追忆着昨日不堪回首的往事,窗外有一位早已按捺不住了,这个人就是身怀六甲的贾画儿,如生此时就站在贾画儿身后,看到她起身欲闯静室,生怕闹起来局面不好控制,一把抱住了贾画儿的上腹,另一只手顺势捂住了姨太太的嘴巴。
贾画儿突然遇袭,还以为是老爷回来找自己呢,顿时花容失色,无奈身子被牢牢钳制,只能用眼睛的余光扫向身后,见抱着自己的是少爷马如生,顿时忘了什么是害怕,一身痒痒肉蓦然酥软,再也没有挣扎的欲望,这个精力旺盛的女人,一旦尝到了男人的甜头,怎么会舍得放弃,见少爷毫无顾忌(?)地抱着自己,就势仰在如生怀里,身子兀自颤抖不止。哪里还顾得了腹中的孩子。
如生用捂着姨娘的大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着,贾画儿眨眨眼假装表示同意,心里却在快速的盘算着后面的事情。
待到如生放手,贾画儿紧赶几步,突然撞开静室的木门,身子一阵抽搐,粗声大气一字一句的叫起来:“陈---云---裳,你----个---荡---妇,养---汉---子,生---杂---种,路---人---皆---知---,只有为夫---蒙在鼓里啊。”说着话,十指如勾,堪堪向夫人抓来。
马夫人面无人色,连忙起身躲避。
赵佳斌失声叫道:“不好,贾画儿这是被表哥的魂灵附体了。”挺身挡在马夫人身前,正想奋力推开贾画儿的身体,一眼扫到孕妇隆起的小腹,立即收回了双手。电光火石之间便挨了贾画儿一爪,三道血印赫然挂上他的脸颊。
如生一个箭步冲到贾画儿身后,双手牢牢扣住姨太太前胸,贾画儿狂舞着双手嚷道:“马如生,你个臭流氓,守着你娘也敢摸姨娘的‘妈妈’。赵佳斌,到现在你还护着那个淫妇,看来你们奸情确实不假,你小子欺兄霸嫂,不得好死!”
如生不想贾画儿将事情闹大,马府的这些隐私果真宣扬出去,这家人将从此成为潍县城最大的笑话。可贾画儿又怎么会想到这些,她现在一门心思假借死鬼之口把事情搞大、搞乱,她以为只有彻底的搞臭了陈云裳,自己才能得到马府的利益最大化。不成想如生和马夫人在潜移默化的相互疼爱中已经亲如母子,如生怎么会允许贾画儿肆意毁坏娘亲的声誉呢?
马夫人定了定神,终于明白了贾画儿的阴险用心,只是苦于丫头装神弄鬼,实在是令自己手足无措,一时厉声斥道:“贾画儿,别再装神弄鬼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咋回事自己不明白吗?当心马家将你扫地出门。”
这时候如生突然想起了一个典故,强忍着脸上的坏笑说道:“娘亲不必烦恼,儿子倒有一个方法治治这个附身之鬼。”
马夫人知道儿子处理起事情来总爱剑走偏锋,然而这时候不妨试试他的诡道,故作不解的问道:“生儿啥时又学会驱鬼了?”
“先前关圣庙里的仙师曾教过生儿一招,说欲解‘鬼上身’最好的办法是取一大缸,里面放上十只老鼠,将病人置于缸中,再将狸猫放到病人脚下,为之百爪挠心,不知灵不灵,今夜不妨一试?”
贾画儿单单听到如生这一讲,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何况人家母子一心,真要动起粗来,自己还不被他们玩死。连忙抖抖身子,假装还了阳,歪着头故作懵懂的问道:“小姐,丫头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马夫人冷笑了一声说道:“贾姨太,装的挺像啊,你这孩子哪里来的,自己有数吧,马成龙没舍得带你们娘俩走吗?还得麻烦我做这个坏人!”
贾画儿见夫人动了杀心,突然感到了一阵深深地绝望,此时她再也顾不了自己心爱的少爷了,惨笑几声一字一句的说道:“小姐可以问问你的儿子这孩子大抵是哪里来的。怕是过不了几日您就要做奶奶了!”
“你们••••••”马夫人眼睛像两道利剑,齐齐的射向贾画儿和如生:“你们竟然••••••,老天啊!马家这是做的什么孽啊••••••生儿你过来-----”
如生怎敢违抗娘亲的命令,乖乖地放开贾画儿惴惴不安的走到马夫人跟前------
“啪!”一个耳光重重的甩到儿子脸上,马夫人却分明感到了自己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一骑清尘如霞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