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退两步,摸了摸脸,一阵粘稠。
流鼻血了。
我心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被他打到的?刚看到有个影子晃了一下,就中招了。
我有些恼羞成怒,再次朝凡昌礼扑了过去,我比他壮,力气比他大,只要被我缠住,我就有把握揍死他!
凡昌礼面无表情,就在我即将抱住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往下一缩,好像身体从中间扭曲了一样,呈一个诡异的姿势脱了出来,然后单手撑在地上,用脚一扫,我直接被扫得摔倒了。
我的小腿一阵剧痛。
这家伙行动的时候,看似用的力气不大,但我知道,他每时每刻都是用了最大的力气,只是伪装得很轻松,让人以为他没有用力而已。
我暗骂自己真蠢,难道我忘记他的演戏能力堪比影帝了吗?
我大吼一声,顺着趴下这个势头,猛的朝他的脚给踹了过去。王八蛋,这次我的反应很快,我就不信你还能够躲得开!
我浑身力气都集中在了右脚上,我咬牙切齿,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我并没他们说得这么弱!
但是我这一脚落空了。
凡昌礼还是躲了过去。
他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说:“反应太迟钝了。这样的人到战场上就是当炮灰的料。”
我爬了起来,骂道:“滚你,你才是炮灰,你全家都是炮灰!”
我又朝他扑了过去,准备展开新一轮的攻击,凡昌礼不断在躲着我,他的身体很轻盈,我怎么也抓不住他。
我心想,妈的,让我抓住啊,快让我抓住啊,让我抓住我就可以揍死你了,我要揍得你比癞蛤蟆还要难看!
凡昌礼冷漠的说:“就懂得跟个疯狗似的往前冲,这样不是炮灰是什么。我觉得你之前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你一直都当别人是胆小鬼,以为别人会怕了你的狠辣。但是你不知道,并非狭路相逢,勇者就一定可以胜利的。”
他突兀的站住了。
我用力的抱住了他腰,心想他娘的,这回让我抓住了吧!
我咬牙切齿的说:“你他妈别废话这么多,先来吃老子的一拳再说吧!”
我用力去推凡昌礼,准备把他推到,然后用我一贯的打法,骑在他身上狠揍!
但是‐‐
我几乎用尽全力的一推,凡昌礼竟然纹丝不动。
我又用力一推,这回用尽了力气,凡昌礼仍旧是一动不动。
我的冷汗立即就下来了。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啊,这家伙怎么会站得这么稳啊?
我抬起头,迎上了凡昌礼那双冷漠的眼睛。他说:“你很擅长近身作战?”
他弯下腰,一直手臂如闪电般伸出,瞬间就抓住了我的脖子。
我只能感觉到颈脖上突然箍住了一个钳子,怎么也掰不开,硬得好像铁一样。
我想咳嗽,但又咳嗽不出来,那种瞬间没了呼吸的感觉,难受得要死。我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在了头部,眼睛充血,整张脸都滚烫了起来。
这家伙确实有点本事,我小瞧他了!
旁边的唐世安连忙上来劝阻,说:“好了好了,第一局已经分出胜负,胜者是凡昌礼!”
我觉得抓住我脖子的那个钳子松开了,大口大口的空气被我从鼻腔里吸进去,大脑那种晕阙的感觉立即得到了缓解。
我瘫坐在地上,不断咳嗽,觉得好像肺都要胀爆了。
凡昌礼淡淡说:“只靠着一股蛮劲去跟人搏斗,不懂得闪躲,一心只想着以命搏命,不自量力,真是废物一个。”
唐悠然抚摸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听到这话不服气的说:“你这人真讨厌,刘明输了就输了,你说一堆话来讽刺人做什么!”
我大口大口的喘气,恨恨的说:“怕什么,三局两胜,下一场咱们比另外的!”
我们出了健身房,来到了隔壁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很长,里面的墙壁经过了特殊的处理,比别的地方更厚。
房间的一头有几张桌子,上面放了几把手枪,直线外的二十米处,放了一列的电灯泡,数量有几十只只。
唐世安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说:“明儿,你这是要跟他比枪法吗?”
我说对,这个不能投机取巧,咱们一把枪十发子弹,谁打碎的灯泡多,谁就赢!
凡昌礼看了我一眼,似乎都懒得跟我说话,他自顾自的走到中间的桌子前,就要去给弹夹装子弹。
我不甘示弱,也走了过去。桌面上的这玩意并非是真的,只是一把高仿的手枪。子弹是铅弹,射程大概在五十米左右,近距离打人虽然不会致死,但也非常疼。
我小时候在老家玩过很久的玩具枪,也玩过弹弓,知道怎么瞄准。这种高仿手枪有点重,所以瞄准难度挺高,瘦小的人举一会双手差不多就得酸了。
我搞捣了半天,才完全熟悉这枪的使用方法,把弹夹退出来,开始装子弹。
我偏头看了看,却发现凡昌礼根本连动都没动。
他伸出右手,竖起两只手指,似乎在比划和计算他跟那些灯泡之间的距离。
我冷笑,心说你丫就折腾吧,我就不信你还全能了,打架哥打不过你,我就不信射抢你能射得比我准!
我装好了子弹,然后带上旁边的护耳耳塞和防护镜,有模有样的举起枪瞄准。
我哼了一声,说看好了啊,我这回一定得让你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先给自己来了两个深呼吸,我知道,这射击不能急,一定要冷静,把视力调整到一点。
我扣下了扳机,砰的一声,二十米外的一个灯泡应声爆开。
“好!”唐悠然欢喜得跳起来,她冲我大喊:“大混蛋加油,把这臭屁的家伙比下去!”她旁边站着唐世安,一脸微笑,目光中隐隐有些赞许。
我不禁有些飘飘然,心说跳跃吧,惊叹吧,哥背影在这时候肯定相当潇洒。
正所谓乐极生悲,我太过自负,接下来的连续三枪都打偏了,子弹打在墙上,啪啪的响,似乎在打我的脸。
我在心里骂个句我草,这么下去估计又得丢死人了。我不敢再马虎,又集中了精神,慢慢的眼前又出现了一个点,一个焦点。
我扣下了扳机,啪,又打中了。灯泡应声爆开。
我继续打,每打出一枪,灯泡就会碎一个,接下来的六枪,我全部都命中了。
我气喘吁吁的放下枪,发现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这种高度集中的瞄准,实在是太累人了。
我数了一下,十发子弹,落空三发,一共有七发打中。
这成绩不算好,中等偏上。我心里有些懊悔,如果刚才不耍帅的话,我估计会打得更多的。
我朝凡昌礼挑了挑下巴,说:“该你了。”
凡昌礼没有说话,他平淡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
我心里说这家伙难道是知道打不过我,自觉退出了?
但很明显是我多虑了。几分钟之后,门口又出现了凡昌礼的身影,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盒的玻珠。
这种玻珠大家应该很熟悉,就是拇指大小的那种,很硬,里面有一片好像叶子一样的东西。我们小时候经常在大街上互相弹来弹去的。
凡昌礼走到我旁边,却不去装子弹,而是掏了一把玻珠放到桌面上。
我看的眼角一阵抽搐,我隐隐的,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凡昌礼看着远处的灯泡,又伸出了两根手指比划,似乎在确认自己刚才的估计数据。
然后我就看到他摸起了一颗玻珠,退后一步来蓄力,在几个人惊骇的目光中,用力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