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军被围困在永安一带,而此时,陈新元的华夏军正准备发起广州攻城战。
广东巡抚叶名琛只能留下来固守广州,而广州将军穆特恩和即将前往广西上任的向荣在惨败之后,原本打算同广州城共存亡的,但听说道光驾崩的消息,他们就开始动心思了。因为咸丰皇帝刚刚上来,要处理后事,一时间也顾不上他们。于是两人决定,把旗人全部带走,带去湖南。
之前他们故意出城决战,一方面是为了避开舰炮火力,另一方面也是为城内旗人逃走争取到时间。现在目的达到了,也是该走的时候了。
因为穆特恩担心满城会遭到华夏军屠杀,所以他要把旗人都带走。事实上,陈新元并非嗜杀之辈,即便是旗人没有逃走,他也不会大屠杀,只会让他们投降,若是不肯投降,还拿着武器反抗的男丁被处死也是正常。
说实话,对妇孺老弱下毒手这种事情,陈新元做不出来。
但是对一些汉奸的后代,是要追究罪责的,除非是主动投降的,还能给一条活路,当然了,所谓的活路也是送去安南的煤矿当一辈子矿工。
广州城内,满城门口,旗人们哭声震天,男丁带着家里的女人小孩,哭哭啼啼的准备离开这座他们祖祖辈辈生活了两百多年的城市。这些旗人,除了汉八旗上三旗是最早跟随尚可喜进入广州的旗人之外,其他的旗人都是后来陆陆续续来到广州的旗人。
“我们不走了,我们是蒙古八旗,祖辈又没有欠下血债,他们还说要招降我们。会匪是要杀是一些汉人贰臣的后代,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一名蒙古八旗男丁吼道。
“不走了?”穆特恩冷哼一声,“招降?哼哼!你还想被逆贼招降不成?小心朝廷知道了灭了你九族!”
那名蒙古汉子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再说一句话,于是老老实实的让家里的婆娘把东西装上大车,跟着其他的旗人撤离广州城。
其实抱有这种心思的旗人还不少,因为陈新元的公告里面,除了广州当年跟随尚可喜来到广州的那些汉人后代之外,其余的旗人都可以招降,有的旗人去过香港,见识过香港的繁荣,也知道所谓的会匪造反是怎么一回事,是准备引进西洋先进的东西,既然如此,还不如留下来。
可是附逆的罪名他们担当不起,所以只能跟着穆特恩逃走。
广州城内的旗人全部跑光了,但广东巡抚叶名琛却不愿意逃走,他也不能逃走,因为清廷的法律十分严酷,倘若巡抚不战而逃,逃离巡抚衙门所在的府城,那么一个临阵脱逃的罪名下来,叶名琛的脑袋铁钉保不住,家里人还要受到牵连,被发配宁古塔,他家里的家业就全部败了,而且去了宁古塔的家人能有几个人活下来还不知道。
总之去了宁古塔是很惨的事情,生不如死,家里的子孙男丁给人当奴隶,家里的女人去了那边,更是生不如死…… 所以说叶名琛唯一的出路就是死战到底,同逆贼决战。
战是要战的,可是战不过啊!广州绿营的军心早就散了,没有一个人敢和海寇打的,即便是凭借城墙固守,也是军心不稳。天知道广州城内还隐藏了多少天地会的人?绿营军里面都有不少天地会的人,广州各级衙门里面的衙役,也有不少天地会的人。
对于绿营和衙门被天地会渗透得千疮百孔的事情,在平时,叶名琛可以假装不知道,但是现在是战时,他不能再装疯卖傻了。
“如何守城?老夫该如何守城?”叶名琛急得在衙门内转圈子。 根本是没办法守了,广州城内装备最精良的八旗新军,都被穆特恩带走了,留下的绿营都是什么样的垃圾,叶名琛心里很清楚。绿营军里面最精锐的督标和抚标营,在白云山进攻会匪的时候吃过大亏,已经没有了士气,那可是最精锐的绿营。其他的绿营,平时除了抽大烟逛窑子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最终叶名琛想到了一个对策:不战、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的对策。
为何不战?因为根本就没法打了,估计只要一开战,天知道广州的城门会被哪支绿营军队给打开了都不知道;不和,当然不能和了,和逆贼和谈,那岂不是从逆?那是重罪,要连累到家人的;不守:根本守不住,还怎么守?充其量只是装模作样的守一下,给朝廷看看罢了;不死,他还不想就这样自杀了;不降,肯定不能投降,投降了家人就完蛋了;不走,同上,不能走,否则失土之罪是重罪,几乎等同于从逆。
在这种想法之下,叶名琛就抱着混吃等死的念头,躲在巡抚衙门内,等候起义军来攻打广州城,等候起义军来俘虏自己。
至于被俘之后的结局,叶名琛也想好了,坚决不投降,若是那时候被人推出去斩了,他也就认了。既然迟早都要死,为何他却不敢自杀呢?原来自杀需要很大的勇气啊!叶名琛鼓不起勇气给自己一刀,也不想那么快就吃药死掉,他还想多活几天。到时候若是被人推出去斩了,反正是一刀,也无所谓了。
真实历史上的叶名琛在二鸦的时候,就是这个表现,被英国人抓走了。
公元1851年3月9日,华夏军三万多人抵达广州城东门外,摆开了攻城的架势。
“好多洋枪啊!清一色的洋枪兵!”
“这算什么,看那边,多少洋炮啊!”
城头上的绿营清军议论纷纷,他们被“海寇”的精良装备吓倒了。
与此同时,珠江的江面上,出现了一艘艘庞大的战舰,所有的炮门全部打开,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广州城墙。
“夷人巨舰!好多巨舰啊!”
“太多了!这一点不比鸦片战争时的英夷差!”
“这一战还怎么打?没法打了!”
守城的绿营军人心惶惶,还未开打,就已经先胆怯了。
北江沿岸,一队队身穿鲜艳铠甲的八旗兵赶着大车,气喘吁吁的行走在山路上,大车上坐着妇孺老弱和一箱箱的金银财宝。
“阿玛,我们去哪里?”一名小孩子问他父亲。
“去湖南。”一名八旗兵回答道。 根据穆特恩的命令,广州满城的全部旗人都会撤往湖南,途径韶州,再去郴州,然后去衡州,长沙,若是会匪沿途追杀过来,恐怕得跑去岳州,再去武昌,大不了放弃南方,逃回北方去得了。
三月份的广东,已经有些炎热了,旗人们出广州的时候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走了几天几夜,进入韶州山区之后,天气一下就变冷了许多,很多人生病倒下了。但是他们却不敢停下脚步,而是马不停蹄的往北方逃亡。
队伍中,有人轻声嘀咕了一句:“还不列入留下来算了,之前看过香港的报纸,他们说要推翻的只是爱新觉罗的朝廷,而不是要针对所有旗人的。”
“听说他们队伍中也有几名旗人,是当年大屿山的时候被俘的,家里没钱给赎金,就留下来了,待遇还不错。”
“算了,我们不能有这样的念头,要是给上面知道了,要掉脑袋的。”
广州城,华夏军的攻城战已经拉开了帷幕,华夏军只是开了一通炮,江面上的舰炮,陆地上的野战炮,发射了一排开花炮弹落在广州城头,炸得城墙崩裂,城门大开,城门上面的箭楼也被炸得粉身碎骨。
“别打了!我们开门投降!”绿营兵很干脆的打开了城门,把华夏军放入城内。 根本没法打啊,八旗老爷们全部跑光了,就留下这些绿营兵,凭什么要给朝廷卖命?既然八旗老爷们都要放弃广州了,那么这广州还不是天地会的?所以绿营兵都开了城门,干脆利落的向华夏军投降。
广州城头,升起了一面面日月旗,身穿蓝灰色军服的华夏军昂首挺胸,大步走进城内。
巡抚衙门内,叶名琛面如死灰,他知道广州城门已经被人打开了,但他却不肯投降。就在此时,一队人马来到巡抚衙门门口,一名身穿大红色一品官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男子从轿子上走了下来,在几名腰间挎着手枪,身穿红色军服的近卫部队卫兵保护下,走进了广州巡抚衙门内。
这名身穿大红色宽袍大袖官袍的中年男子,正是左宗棠。而那些穿着红色军服的近卫军,是华夏军新成立的一支特殊部队,这支部队类似于后来的军事情报局,国家安全局之类的机构,事实上是特务机构,被称为近卫军,而保护陈新元、左宗棠之类高官的任务,也是近卫军来担任的。
叶名琛脸色苍白,他知道自己是死定了,即便是华夏军没有杀他,把他放回去,回到北方之后,朝廷也会杀了他。所以说,逃跑了是死,还要连累家人,不如不跑了,就留在城内等着华夏军来抓自己。抓住自己之后,最好是求着华夏军杀了自己,那样还能以自己的一条命来保住家人。
看到走进来一名身穿逆明官袍的中年人,叶名琛指着那名中年人的鼻子大骂:“逆贼!滚出去!要不就痛快点给老夫一刀!”
左宗棠笑眯眯的说道:“叶大人,何必这样呢?老夫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你一家老小的前途着想的啊!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左宗棠,湖南人,曾涤生的好友。”
“逆贼!若是你真要为了老夫一家大小着想,那就赶快杀了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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