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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婉婉最终还是先被季家的人找到了。但找到她以后,季家第一反应就是把她扭送到了叶展秋面前,打算把她交给宋家,听从宋家任意发落。
他们的动静闹得不小,风风火火,五六辆车停在了宋城阙家门口。屋里暂时只有叶展秋在,她一看,季老大、季老二、季老三再加上他们的小辈都集体出动,来了十几二十个人,把客厅和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而邢婉婉作为里头唯一一个女性被人反扣着手,押在中间。她本来腿和胳膊就受了伤,被这么粗鲁地扣着,脸都疼得发白了。
叶展秋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让张先生打电话通知了宋城阙。
宋城阙大概是转头就通知了温映鸿,所以温映鸿来得比较早。她进门先和屋里的季家三兄弟打了招呼,又伸头看看外面院子里的一堆人,揶揄地说:“这么大的动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城阙在外面得罪了谁,这是来寻仇的呢。”屋里就留了他们几个长辈和叶展秋及张怀,季家兄弟没让其他小辈们进来,所以院子里还有十几个人呆着。虽然院子不小,可当头有个大太阳在晒,热烘烘的,即便他们都注意着不吵闹,偶尔抬起来扇风的手还是让人觉得杂乱。
季老二见温映鸿先开了口,站起身,郑重其事地跟叶展秋说:“我今天来,就是来跟宋家陪不是。带这么多小辈,是为了做个见证。事情确实因我而起,我也不怕在小辈面前丢人。小秋,我们季家的人竟然胆大得动到你的头上来,还害你受了伤,我在此向你道个歉,希望你能原谅季二叔。”
叶展秋看一眼温映鸿,笑着说:“季二叔哪里的话,这事情和季家没多大关系,之前季老爷子的事我有所耳闻,邢小姐早就离开季家了。”
邢婉婉一直都站在屋子中间,她的手臂用夹板简单地固定着,腿伤可能没有这么严重,所以没有打石膏做固定,但明显走路是瘸的,应该伤得也不是特别轻。她脸上有一种死灰般的冷静,像是已经看破一切,接受了绝望。
季老二走到邢婉婉旁边去,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说:“不管如何,这女的是我带进季家的,由我来道这个歉再合适不过。”
叶展秋听到这儿,还以为季老二是打算自己代邢婉婉道歉,然后替邢婉婉说个情,让宋家放她一把。可没想到,他语气一转,又说:“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敢对老头子下手,我本来也不打算放过她。现在,就把她交给你们宋家了,要怎么处置,悉听尊便。只希望,不要因为这事儿让宋季两家之间产生任何隔阂。”真是讽刺,季老二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半年前他还在和邢婉婉你侬我侬,半年后竟然眼睁睁地把她往火坑里推。
这会儿宋城阙也赶回来了。
跟在他后脚进门的还有宋覃。宋覃今天上午去宋家主屋拜会了秦老,秦老之前在海南接见过他,那时秦老还不知道他和这边的宋家是同宗,后来听说了,觉得特别惊奇,直感叹天下宋姓是一家。之后秦老就多次示意宋覃,让他和宋城阙走得近一点。嘴上说是希望宋家人团结,但同时也是希望自己的势力能拧成一捆绳,不要松散。
所以今天上午拜会完秦老,宋覃下午就约了宋城阙出去打球。这小子比之前对他态度好一点了,估计是叶展秋说了什么,但这脾气还是一样的古怪,特别不招人喜欢。
两个人话不投机,就只能无比较真地打球,正打得带劲,宋城阙接到了叶展秋的电话。于是他们各自开车,来到了宋家。
他们进来,也是先和季家三兄弟打了招呼。然后,宋城阙走到叶展秋旁边坐下,淡淡问:“你们都说到哪儿了?”
叶展秋按住他的一只手,让他暂时不要开口说话。她很清楚,季家人特意把邢婉婉押过来,就是为了解宋城阙的一口恶气。可是,解了这口气又能怎么样?平白无故地接受了一只烫手山芋,还让季家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就还了人情。她再次开口道,“季二叔,我觉得这事儿还是交给警察处理会比较好,邢小姐有两件事情是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一件是给季老爷子换了药,一件是绑架了我,这两件事都已经足够立案定罪了。”
一直不说话的季家老大,却开了口说:“可我就怕城阙解不了气呀。毕竟两件事都没引起太大的后果,警察那边定罪应该也不会太重。就这么放了她,是不是太便宜了?”
季老二问宋城阙,“城阙,你怎么看?”
叶展秋捏了捏宋城阙的手心。
宋城阙沉默片刻,像是很认真地在思考,最后点点头说,“就交给警方处理吧。”
季家人是真没想到宋城阙今天这么好说话。明明接到的消息说,宋城阙大动肝火,已经安排了人在找邢婉婉和那两个绑架者的下落,甚至下命令,让找到人之后直接弄死。宋城阙做生意时背地里使了不少歪招,可明面上却是个正人君子,从来不干违法的事,也让人抓不到把柄。这次忽然下这种命令,可见有多生气。季家人也是感觉到了事态严重,才想方设法地赶在前面找到了邢婉婉,把人亲自押了过来。
结果,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不过再看一眼叶展秋和宋城阙抓在一起的手。季家人也猜到了,宋城阙忽然改变主意,应该是不想让叶展秋担心。季老大暗自勾勾嘴角,招手让外面的小辈把邢婉婉拉下去,转过身来,笑着对温映鸿说:“温总好福气,城阙和小秋的感情真好,处处为对方考虑。”
来把邢婉婉拉出去的就是季老大的大儿子季斌斌。温映鸿笑着说:“斌斌和他媳妇的关系不也很好吗?上个月斌斌还给她媳妇包了一个娱乐城来庆祝生日。”
季斌斌把人带到门口,回头问季老大,“爸,把她送到哪儿去?”
“呃……先带回家吧。”到底要不要把人交给警方处理,他们季家人还得聚在一起商量一下。
邢婉婉一听,知道自己这次完了,她之前被季家人抓住已经受了不少折磨。而季老二不仅不帮她,还在边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之前的折磨她已经受够了,之后的她更不想再受,快走到门口时,她猛地一挣,打算挣脱季斌斌的桎梏,硬着脑袋就往旁边的墙上冲,来个撞墙自尽。
季斌斌反应很快,根本不等她碰到墙,就又按住了她。他是个除了自己老婆之外,就不懂怜香惜玉的人,直接把邢婉婉的脑袋按在墙上,冷冷地说:“干嘛?想撞墙啊?待会儿到了家,我们让你慢慢撞。”
邢婉婉一半脸被迫紧紧贴在墙上,一张好看的脸被按得变了形。但从这个角度,她看到了叶展秋,于是大声地喊道,“叶展秋,救我,帮帮我。”
叶展秋皱皱眉,刚想开口。
邢婉婉又说:“你不帮我,我就把你的丑事说出来。”
叶展秋张开一半的嘴又闭回去了,狠狠地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
如果别人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邢婉婉则是,‘死到临头一定要给自己拉个垫背的’。
就听她用变了调的声音,在说:“叶展秋,你和很多男的都有一腿,你根本不配得到爱情,你外面有初恋情人,有暧昧对象。就连宋覃,对,就连宋覃也和你有一腿,你们在海南的时候不明不白,是我朋友亲眼所见。”
温映鸿的眉头逐渐皱紧,不是她不相信叶展秋,而是这些话放在叶展秋身上,对宋家实在太具侮辱性。
叶展秋和宋城阙却一直很淡定。
见邢婉婉还在继续说,叶展秋勉强起身,瘸着脚,走到她旁边,“邢婉婉你知道吗?你有时候特别可怜,有时候又特别招人恨,而现在是最可怜的时候。你明明知道是什么让你轮落到今天这一步,可你依然不改。”
季斌斌不打算再让邢婉婉说下去了,以免再次影响两家关系,一把扯住邢婉婉的头发,就把她往外推。
邢婉婉人都被拉到门外了,还不忘回头留下一句,“空穴不来风,宋先生,你要相信我。”
屋里的两位宋先生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宋城阙皱眉换了个坐姿,结果脚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宋覃的裤管。
“……”宋覃拍拍裤腿站起身,走到叶展秋旁边来,朝屋里屋外的人各扫了一眼,淡淡地说:“城阙和小秋应该知道我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我隐藏了很久,今天就在这儿说出来。”
叶展秋有点为难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迫出柜。
可宋覃开口,说的却是,“我的女朋友,长得和小秋特别像,外人根本分不清。上回在海南,我还特意介绍她和小秋认识了。这样看,我和城阙还真是蛮有缘分的。”
玛德。
叶展秋心想,她的思维果然跟不上宋覃编谎话的速度。 贵妇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