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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城阙第二天原本真的只是打算自己独自登机,独自前往北京。可是有一瞬间,他忽然想起来,他是老板,在这家公司里他想怎样就怎样。而此时此刻,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叶展秋带在身边,让他随时随地可以看见她。于是他给冯良深打了个电话,问他:“我正好要去北京,你那边有没有什么事情?”
冯良深心想,你去北京就去北京呗,你不是经常去?我这边就算有什么事情,也不敢劳您大驾。可紧接着,他就知道他想多了。
宋城阙怕他不明白,把话说得更清楚了一些,“你之前不是说要派个人到北京去,跟那边开个会,详细地确定一下接下来的几个投资计划?我看这事就交给叶展秋吧,我正好让她跟我一块儿去。”
“……”冯良深已经完全明白了宋城阙的意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私心说得这么大义凛然。
于是叶展秋一大早忽然接到个临时任务,被安排去了北京,连行李都是匆忙收拾的。去北京的一路上,她坐在宋城阙旁边,原本应该坐在旁边的随行助理很无奈地被换去了别的机舱。
中途,叶展秋问起了徐鹏的情况,“徐鹏是不是很久没回北京了?”
宋城阙正在看报纸,听她开口,‘嗯’了一声,说:“有段时间没回去了,之前一直在苏州,后来卓倾去上海工作,他也跟过去了。”
“他和卓倾到底怎么回事?”“不知道。”“那他姐徐影都不管吗?”宋城阙终于把视线从报纸上转开,他觉得今天叶展秋对徐鹏的好奇之心有点超乎寻常。“怎么了?”他问。
叶展秋想了想,才叹口气说:“告诉你,你别惊讶。徐鹏最近好像和周颖走得挺近的,我有一次遇到了,见他们俩搂在一块儿,挺亲昵的。后来我也问过周颖,周颖说她和徐鹏在交往。她说的话,我不怎么相信,所以有点好奇徐鹏是什么意思。”
“不可能。”宋城阙很确定地说:“他不可能和周颖有什么,他放不下卓倾。”
“所以啊,我才会担心。我倒不是担心周颖被徐鹏欺骗,这丫头是该吃点亏,长些教训了。可万一徐影忽然插一手,怎么办?我听说前几年有个女孩子缠着徐鹏不放,后来徐影知道,把那女孩子给弄没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那家人也报过警,而且很明确地给了指向说是徐家干的,可最后警察也没给出个什么调查结果。如果这事儿发生在周颖身上,二姨不知得伤心成什么样。毕竟有着血缘关系,就算叶展秋再看周颖不顺眼,也不想她家真闹出条人命。她问宋城阙:“徐鹏这大半年不回北京,徐影怎么都不管他?这不像她风格。总让我有种感觉,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宋城阙淡淡地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把徐影给妖魔化了。”
“是吗?”叶展秋说:“你别骗我了,徐家的事我在上学的时候就听说过一些,尤其是徐影,人称女魔头。就算传言有真有假,但也不可能完全是空穴来风。”
宋城阙见她心里有数,不易瞒哄,只好说:“几年前那件事,不仅是因为那女孩子缠着徐鹏,还因为她太偏激,不懂分寸,做了些伤害徐鹏的事,徐影这才出手的。徐鹏这人风流成性,身边的女人还少?要是每个跟他有纠缠的女人都会出事,那北京城每隔两个月就得出条人命,岂不得引起社会恐慌。你看卓倾,和徐鹏牵扯了十来年,不也好好的活着?”
叶展秋点了点头,算是听明白了。可是隔了一会儿,她忽然又问:“你觉得周颖算得上是个有分寸的人吗?”
走出机场,两个人正要上车,有人从背后喊住了叶展秋。叶展秋回头看去,见是个拖着行李,体型胖胖的男人。她觉得对方有些面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于是皱了皱眉。
那男人急急地走过来,脸上的肉随着步伐抖动,他冲叶展秋笑着,像个弥勒佛,“还真是你啊,叶子,不记得了?我是韩彬,大学同学,韩彬啊!”
“啊?”叶展秋很惊讶地看着他,“你以前不是很瘦,很帅的吗?”韩彬以前可是他们系公认的校草。
韩彬尴尬地笑了一下,“生了一场病,吃了些药,就成这死样子了,现在正在减肥呢。”他看着叶展秋说:“你倒是没怎么变?”
“应该变老了吧。”叶展秋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刚才实在是太惊讶,才会把那句话脱口而出,没过一下脑子。
韩彬倒是没放心上,问:“你来北京是参加这次同学聚会吗?”
一边的宋城阙见他们一时聊不完,自己站旁边还影响气氛,于是对叶展秋说:“你们慢慢聊,我去车里等你。”
“好。”叶展秋点点头,目送他上车。来接他们的车子就在几米远外等着,助理已经替宋城阙打开了门,恭敬地站在旁边。
韩彬两眼在那辆价值不菲的豪车上盯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对叶展秋说:“之前就听说你嫁进了豪门,原来是真的。你老公真有派头,他刚才站旁边,我都紧张了。”
叶展秋笑了笑,问:“你刚才说什么?同学聚会?”
韩彬说:“对啊,你之前几年都没有参加,这次倒是肯给面子回来了?”
叶展秋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事儿,我是为工作来的。”
“老武没通知你?”老武是他们的班长,同学聚会都是他安排,并通知的。
叶展秋又摇了摇头。
韩彬说:“估计是你前几次都没来,老武今年就没通知了。”
叶展秋心想,她前几次也没接到通知呀!
韩彬见她这表情,猜到她在想什么,说:“要不,你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老武可能没你手机号。”
叶展秋也不犹豫,把手机拿出来,跟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两个人又聊了两句,才道别各自上了各自的车。叶展秋上了车,心里有点郁闷,他们大学一个班就那么三十个人不到,相处了四年,关系明明都还挺好的,怎么同学聚会也不通知她一声?这几年她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然后,她又联想到班长老武那个人。这种事,还真像是他能干得出来的!
说到老武,那简直就是攀高接贵、媚富贱贫的典型代表人物。人家是亲贤臣远小人,他专门亲贵人远贫窭。当年韩彬除了长得帅,还是个富二代,要不然老武这种精明神气的人哪可能去交韩彬这种性格木讷的朋友。如果叶展秋也是个富二代,老武会不记得通知她参加同学聚会?就算拐十八个弯他也会要到她的电话号码,跟她联系上啊!
所以说,季青怨恨老武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谁让季青当年是全班经济条件最差,最被老武看不起的呢。
晚上,叶展秋就接到老武电话了,应该是韩彬让他打来的。他先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问叶展秋,“听说你今天正好在北京啊,那明天的同学聚会要不要来参加?”
叶展秋讪笑一声,“武班长,听说你们之前都聚了好几次了,怎么都不叫上我?”
老武说:“这不是看你忙吗?”事实上,他一开始是真忘了,后来想起来则懒得再去打听叶展秋的联系方式,就没通知。叶展秋早猜到,在电话这头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说:“去啊,当然要去了,好多年没见到大家,挺想念的。什么时候?在哪儿?”本来这种聚会,叶展秋还会考虑一下再参加,现在她一定要去了。
老武安排的同学聚会是中午简单吃一顿,下午打桌球的打桌球,唱K的唱K,晚上再到大酒店吃一顿好的。
叶展秋白天得和总部这边同事开碰头会,晚饭前才加入。毕竟多年没见,每个人都稍有变化,一开始有些生疏,但幸好叶展秋上学时人缘还不错,大伙儿很快又找到了当年的感觉,逐渐和她热络起来。以前同宿舍的两个女孩子更是在进酒店之前,就一左一右挽上了她的手臂,一路拉着她,跟她坐在同一桌。
他们一个班总人数不到三十,而且今天并没有来全。但是包间里的三桌还是坐得满满的,因为其中部分同学带了家属。叶展秋这一桌也有一位带家属的,是班里一位性格特别内向的女孩子沈小之。她老公长得很帅,也不是很爱说话,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
吃饭之前有人问叶展秋,“之前几次聚会你怎么都不过来?”
叶展秋朝另一桌上‘热情好客’的老武看了一眼,用表情做了回答。
“估计是把你给忘了,老武还是那死样子,照理说正常男人忘了谁也不可能把美女给忘了,可他偏偏不一样,他永远只记得有钱人。”
“这种男人好啊,嫁了不怕他出轨。”一桌子便顺着这个话题开始聊天。
“不怕出轨?怎么不怕,万一让他遇到了个富婆呢?”“就他!哪个地方能吸引得了富婆,富婆的口味有这么重吗?”
这边正聊着他,老武已经端着酒杯到这桌来了。他和桌上的其他人只简单地打了招呼,唯独对沈小之夫妻俩很热情,他问:“小之,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呀?”
沈小之腼腆地回答,“他家里做酒店生意的,他在帮他爸爸做事。”
老武说:“家里开酒店的啊?怪不得!你们开过来的那车,我前几天刚去4S店问过价格,一百八十几万,高配。”他把手伸向沈小之旁边那男人,“你好,你好,欢迎参加这次聚会,希望玩得开心一点。”
沈小之的老公并不算很热情地跟他握了一下手。
老武却完全不在意人家态度,又问:“你那车是什么配置,上路多少钱?”
桌上其他人都被他这种行为恶心到了,个个面露讥诮,见他还打算死缠着问东问西,有人忍不下去了,开口问:“老武,之前几次聚会你怎么都不通知咱们小秋?这事儿既然交给你负责,你得负责到位呀!”
老武这才看过来,“哎呦,她不是不在北京吗?不一定会过来的。”
“谁说的?我和老齐每次不在北京,不也一样过来了。再说,人家不在北京你就不通知了?韩彬不也经常不在北京,你怎么记得通知的?”
老武见她这么咄咄逼人,不打算继续理论,草草地留下一句,“下回我会记得的。”赶紧回了自己那一桌。
韩彬坐在他旁边,见他意气风发地出去,却狼狈地回来,好心地问:“怎么了?”
老武压着声音抱怨,“叶展秋那女人什么毛病啊?不就把她给忘了吗?她恨不得告诉全世界,我失职。”
韩彬听他提到叶展秋,就想起昨天下午在机场遇到她时跟她走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他昨天晚上回家后想了一夜,越想越觉得这男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可自从生病以后他脑子就没以前灵光了,不管怎么回想,也没想起来。于是,他试着问了问老武,“我不记得以前听谁说的,好像说叶展秋嫁进了豪门,你知道她老公是谁吗?”
“嫁进豪门?”老武看着他说:“哪有那么多豪门可随便进,她跟你吹牛的吧。”
韩彬说:“诶,不是,他老公我见过,开的确实是辆好车。”
老武不屑的说:“一辆车有什么了不起?现在有些人真够自大的,在北京或者上海有套房子,有辆车,有个百八十万的存款,就自誉豪门,也不嫌丢人。那你看我这样的,就差套房子,是不是也算豪门了?我有一次在上海遇到叶展秋,看到她在路边打车呢。真嫁进豪门,她连辆比亚迪都买不起吗?搞笑。”
韩彬还想说什么,老武忽然看向门口,‘哎呦’一声站起来,很热情地迎了过去,“周扬,你来了?” 贵妇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