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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天,江厉玄就像乔西微所预料的一样,在她的生活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中秋节一大早,她便接到了姚青岚的电话,让她吃完早饭就回老宅。
姚青岚于她来说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因意外过世,而乔炎生很快就将顾月真接回家,不到一年他们的家庭就有了第二个女儿乔子妮。也就是说……乔炎生在她母亲还在世时,就已经和顾月真在一起了。
姚青岚和江锦衍对乔西微非常好,比起乔炎生来说,他们更像是她的生身父母。
乔西微听话地应下,随即加快了自己吃饭的速度。半个小时后,她拎起为姚青岚和江锦衍特意准备的礼物出门。
江锦衍是乾煌的创始人,现在早已退休在家。姚青岚喜静,所以在江厉玄成功接手乾煌后,便和江锦衍搬去了枫山的半山别墅。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冷,乔西微出门时特意加了件薄针织外套。车子行驶到一半路程时,卓辛墨突然打了电话给她。
“中午出来吃饭?”卓辛墨笑着说了一句。
乔西微戴上蓝牙耳机,眼睛注意着前方的路况,回道:“不了。今天是中秋,我和家人约好了一起吃饭。”
卓辛墨似有些诧异,“家人?”顿了一顿,又想到对于乔西微来说,家人远不单指乔家的人,便明白了过来,“哦,你是要回江家啊。”语气里似乎有着遗憾。
“恩……”乔西微看一眼外面,“你呢?你不回桐市?”
卓辛墨笑起来,“我爸妈早都离婚了。我妈一个女强人,心里只有她的公司。只要我不给她惹麻烦,她一向都懒得见我一面。”
“你爷爷呢?”乔西微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隔着听筒,她仿佛都能听到卓辛墨浅浅的呼吸声。
卓辛墨很少跟她提起家里的事,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他烦心的事。无论是多严重的问题,他都能一笑置之,而他也总有能力让她从各种负面情绪中解脱出来。
车子缓缓驶进了山道,信号有些不好。
卓辛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他……很好……”就只大概听清楚了三个字,而后电话便断了。
乔西微试着重新给他拨过去,但都提示无法接通。
她放弃,专心开车,往山上驶去。
到老宅时,时间已接近中午饭点。姚青岚在乔西微出门时就跟她联系过,所以估摸着时间,早早的就等在了大门口。
老远的就望见乔西微的车子,姚青岚理了下披肩,一脸笑容地朝她走过去。
车子停在了花园里面。乔西微下了车,手里两大袋子的东西太显眼,姚青岚见了,又开始埋怨她:“怎么又带了东西?”与她并肩往厅里走。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乔西微笑笑,“前几天和钱钱一起去逛街,看到了你们喜欢的,就顺便买了。”
姚青岚嗔她一眼,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两人边说边笑,很快就到了一楼门口。
姚青岚微笑着去开门,手一伸出去,门就从里面被人拉开了。
是江厉玄。
他站在门内,右手还握着门把手,眼神冷漠地盯着乔西微。对于她的到来一点都没表现出惊讶。
乔西微稍稍直了直身子,想要扯唇对他微笑,但江厉玄似乎很不耐烦般,身影一晃,径自擦过她的肩膀出去了。
他身上淡淡的不知名的香味轻轻地晃过她的鼻尖。
她猛地惊觉,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在江厉玄身上就再也没有闻到过香烟的味道了。
姚青岚站在乔西微身后,目睹了全过程,在心里叹息一声,轻轻叫她:“西微?”
乔西微无意识地揪紧了手里的带子,“嗯”了一声。
“进去吧,你爸还在里面等你。”姚青岚走上来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安慰,“你们先聊,我去院子里摘点菜。”
老宅的佣人很少,自从搬过来后,姚青岚便遣散了之前家里大多数的佣人,只留了管家张伯。今天是中秋,张伯也放假了。而平时为了打发时间,姚青岚便喜欢在花园里种种菜养养花,算是有了一个小爱好。
“……好。”乔西微点头。
她走进去时,江锦衍正在厨房里做菜。听到客厅的响动,他迈动双腿出来,边走边解开了腰上的蓝色围裙,朗声笑道:“小西微,你终于舍得回家看我们了!”
他长相斯文儒雅,脸上的皱纹很少,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
乔西微忙笑着叫了他一声,然后将手里的袋子递上前,说:“所以为了给你赔罪,我准备了这个。”
江锦衍接过袋子放在鼻端轻嗅,皱眉又松开,哈哈笑了起来,“是老钱家自己酿的酒对不对?”
乔西微笑着点头,“爸真是行家,瞒不过你。”
想当初乔西微能和陶钱钱认识也是因为江锦衍的关系。江锦衍因酒和陶钱钱的父亲陶大相识,然后两人一见如故,成了酒友。陶大这辈子的爱好除了赚钱,那就只剩下研究酒和酿酒了。
在她还没有和江厉玄分手时,偶然一次来江家,就正好遇到了同来江家做客的陶钱钱。两人从最开始的经常联系,很快就成为了闺蜜。
“不错不错。我前两天还让他给我再送几瓶酒过来,他还小家子气说没有了。原来是跑到了你这里来……”江锦衍将酒拿出来,放在茶几上,“既然你和厉玄都在,那待会儿记得陪我喝两杯。”
乔西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心里瞬间有一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微妙感。
咔。
门开了。
乔西微转过身去,正好看到江厉玄和姚青岚走进来,江厉玄的手上还提着一个竹篾编织成的菜篮子,里面装满了绿油油的生菜,面无表情地朝她这边走来。
乔西微脸上的笑容一凝,僵直的身子根本动弹不得。
江锦衍见到他,瞪了他一眼,“摘个菜要这么久?”说着,过去接过了菜篮子对乔西微说道:“西微你再看会儿电视,很快就能吃饭了。”便进了厨房。
乔西微第一反应是向姚青岚求救来缓解尴尬,但客厅里却突然没了姚青岚的身影。
她刚刚明明还在这的……
乔西微没有动作。
江厉玄眉尖一耸,深沉的眸子直直盯着乔西微的眼睛,也没有说话。
乔西微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终于,江厉玄动了。他收回目光,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她一点和他对抗的力气都没有,想要去花园里转转,但又突然想到什么,精神骤然紧张起来。
孩子的事……如果姚青岚和江锦衍知道了的话,会怎么样?
乔西微的手握拳又松开,厨房里传来锅铲挥动的声音。她忽然有点儿害怕。
“江厉玄。”她嘴唇一张一阖,叫了他的名字,上前站在沙发边上盯着他的后脑勺,也只敢看他的后脑勺,“那件事,拜托你不要和爸妈讲。”
“凭什么?”江厉玄冷笑一声,“想要我帮你谋杀我的孩子,你觉得我做得到?”
“你为什么总是要抓着我不放?”乔西微咬了一下嘴唇,声音闷闷的,“我们都不想和对方在一起。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
江厉玄拿起遥控器换台,仿佛身后没有没有站着乔西微这个人。一直到过了很久,他才低着声音说了一句:“我觉得有意思就行。”这几个字很轻,就像是他在自言自语,根本没有想着要让乔西微听到。
而乔西微也的确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她的思绪很快就被姚青岚的脚步声打断。姚青岚适时地下楼来,对乔西微说:“西微,和我准备一下碗筷,准备开饭了。”
乔西微平抑着自己的呼吸,强装无事回了一声“好”,转身进了厨房,当刚才与江厉玄什么都没发生过。
饭桌上很安静,江锦衍倒了三杯酒,分别递给了乔西微和江厉玄一杯。一个抬眼,却发现两人间的气氛很不对劲,眼神完全没有交流。特别是西微,只除了自己面前的那两盘菜,远一点的根本连筷子都没伸过去。
“你们又吵架了?”江锦衍皱眉放下了筷子,看向江厉玄。
“没有。”江厉玄眼神不变地回了一句,自顾自地夹菜吃饭,动作说不出的优雅自然。
姚青岚左右各看了一眼,插话进来打圆场道:“今天是中秋,说这个多没意思。”她为乔西微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勾唇笑了,“你们结婚也有一年多了,什么时候生个孙子给我们抱抱这才是重要的事。”
孙子?
乔西微拿着筷子的手猛然收紧。
她的心突突地跳起来,快要跳出胸腔。
周围突然寂静许多。
乔西微盯着盘子里的菜,虚汗已经出来了。
江厉玄会怎么回答?他……
“她还年轻,不急。”江厉玄道。
乔西微听清楚,终于松了口气。她不由得感激地看了江厉玄一眼。
江厉玄似有所察地侧过了脑袋,正好瞥见她的那个眼神。他眉眼一冷,嘴角嘲讽地一笑。 唯情深与你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