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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闹剧,最终还是以萧淮年的妥协落下了帷幕。
世间的感情大多如此,只要男子愿意妥协低头,诚心道歉,女子大多都会选择原谅。可若是角色互换,女子道歉,这事儿大约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锦瑟心里虽然还有隔阂,却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计较的资格,所以,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难不成自己还能跟眼前这位计较?
别说萧淮年,就算只是他的妃嫔,自己这个小郡主都没办法招惹。可她不主动惹事,并不代表人家不会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某日天气晴空,云淡风轻,正是睡眠的好时候。锦瑟才刚退下衣襟,都还没来得急躺上床榻,就被横冲直撞跑到自己面前的薄荷给拉起来了。
薄荷白皙的小脸上泛着红润的光泽,可爱得紧。她喜滋滋的拿了衣裳就往锦瑟身上套:“小姐,你快去看看,万岁爷让人在院子里给您做了秋千呢!”
“秋千?”锦瑟倒不知,宫里竟也有这有民间女子才喜欢的玩意。毕竟在她的认知里,能进宫做娘娘的,都是大家闺秀。而那些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大多想要展示展示自己与众不同的清高。
薄荷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袋:“是啊,方才奴婢打算去小厨房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吃食,等你午睡完给你做零嘴。可才刚走到院子里,就见王公公亲自带人在布置。心里好奇,奴婢便上前打探了番,这才知道是万岁爷做给你消遣的。”
薄荷自说自话,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也算是将萧淮年的心思给摸透了。加上王福海有意提点,她哪儿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其实想来也是,身为九五之尊的皇上竟会在一个郡主面前服软道歉,除了感情,还能有什么原因?不过说来,薄荷私心里还是更加中意王子轩。
萧淮年虽说身份显赫,可他老婆也多啊,单是那彪悍的静妃,就够让人头疼了。往后小姐若真是做了娘娘,还不知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呢?再者,还有晨风这层原因在呢。
人嘛,总是有点私心在的。既然为小姐寻一门合适的归宿,也能为自己的感情创造桥梁,何乐不为?当然,此时的薄荷并不知道她家小姐已经对萧淮年动了心。嗯……或者说,其实就连锦瑟,都不敢完全正视自己的心。
现在的她,正处于朦胧阶段。她知道自己不喜萧淮年同旁人接触,也不喜他说些不好听的话来与自己划清界限。所以,她应该是喜欢着的吧?但转念一想,锦瑟又觉得这喜欢与童年的救命之恩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若两者择其一的话,她还是更愿意选择救她的大哥哥。
都是“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所以锦瑟以为,她以身相许,也是合情合理的。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现在的锦瑟一听到有秋千,忙不迭的便提着裙摆跑了过去。瞧见她,王福海恭敬的行完礼后,便自觉走到锦瑟面前说起了好话来:“郡主,这是万岁爷特意交代做给您消遣的。万岁爷说了,您常日在宫中无聊,若还有什么要求和喜好,只需吩咐一声便是。”
“谢谢。”锦瑟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便跑到秋千上摇晃了起来。微风自她脸颊划过,顺便吹走了锦瑟对萧淮年的小介意。毕竟,她的确是个容易满足且不记仇的人。
就算人家之前对她再怎么不好,只要稍稍给点甜头,锦瑟立马就在心里转变观念,为那人镀上闪闪金光!再加上萧淮年在她心里本就自带光环,眼下更是变得光芒万丈,将她的小心脏完全照亮了!
这秋千,总算让锦瑟找到了消遣。之后三天,每天都待在秋千上不肯挪窝。萧淮年每次忙完,都会站在门口看她,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个时辰,直到王福海出声提醒,他才会弯着唇角收回视线。
事情,发生在第四日上午。
这日的天气虽然算不上多么晴朗,可也没有下雨的迹象。锦瑟斟酌一番后,还是同往常一样坐上了秋千。只是这才刚坐上去,就感觉后背生凉。
猛然转头,锦瑟仔仔细细打量着四周,可不管她怎样看,都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瞧她愁眉紧锁,薄荷一边推她,一边笑着问:“小姐,你瞧什么呢?”
“没什么。”锦瑟讷讷的摇了摇头,眉宇间的褶皱并未散开:“总觉得,周围好像有人盯着我看似的。”
“怎么可能?必然是你想多了。”薄荷甜甜的笑着,继续道:“这可是养心殿,哪儿有人会来看您啊?再说了,您都在宫里住这么久了,养心殿里还是不认识你的?”
“也是。”锦瑟想着,这话没毛病,于是也将原因推到了自己身上:“大约是我多想了吧。”
“是啊是啊。”薄荷说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红着脸道:“您大约是快来月事了,所以才会这样吧。”
女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心情不爽,身子不爽的时候。那几日,总是会变得格外敏感且脆弱,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且疑神疑鬼。
锦瑟仔细思虑了下,觉得薄荷说得有道理。索性合上双眼享受了起来:“推高点……”
“好啊……”薄荷听话的加了加力道,甚至比从前更加卖力了些……
这一幕,落在萧淮年眼中自然是最好的风景。他一手拿着折扇轻摇,一手负于身后,恣意的瞧着面前的景象,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因为年幼习武的原因,他的视觉听觉都比常人敏锐不少。即使隔着不算疾厉的风声和锦瑟浅淡的笑声,他也听出了绳索摩擦的声音。
漆黑的双眸骤然收紧,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秋千和秋千周围的情况。可根本不等他观察完,锦瑟的惊呼声已经在半空中响了起来:“啊------”
尖锐的女声赫然划破他的耳膜,萧淮年甚至想也没想,便迅速飞身将正在跌落的锦瑟抱进了怀里。熟悉的味道让锦瑟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可素白的双手还是紧攥着他的袍子不肯松。
双眼紧闭,纤长卷翘的睫毛扑簌在一起,仿佛小扇子那般紧缩在一起,完全没有睁开的迹象。萧淮年也不出声提醒,任由她窝在自己怀里害怕。
说来,这事儿换成谁会不怕?荡秋千荡到一半居然被甩了出去,若不是他恰好站在门口,锦瑟哪儿还有睁眼的机会?
这后院里到处都是石头树木,就算不摔死,也得摔残!
想到锦瑟可能出事,萧淮年原本还算平静的心立刻翻涌起了波涛。一手紧揽着锦瑟的腰身,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不怕不怕,有我在。”
这语气,像极了父母哄小孩的口吻。醇厚的声线让锦瑟纤柔的身子下意识的缩了缩,意识到这声音源自于谁后,才急匆匆的从他怀里推开。
青天白日的,她一个尚未出阁的郡主居然在院子里同皇帝搂搂抱抱?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人家的口水就能把她给淹死!
想到可能产生的后果,锦瑟默默咽了咽口水,继而再次后退了两步,与萧淮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摇了摇脑袋想要整理思绪,好不容易将事儿想通了打算说点什么,萧淮年却根本没有给她机会。
锦瑟抿了抿嘴唇,正打算开口,萧淮年踱步上前,伸出食指抵在了她樱红的嘴唇上:“朕都知道。”
知道个毛线!锦瑟在心里暗骂,可面上却不敢顶嘴,只能垂下脑袋生闷气。
萧淮年动作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又动手帮她整理了下凌乱的襦裙后,才沉着脸叫来了王福海。
看着断裂的秋千,王福海哪儿有不明白的道理?心脏,顿时提了起来。“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萧淮年面前:‘奴才该死,奴才马上就去查秋千的事儿。’
“朕给你半天,必须查清楚。”平日里后宫有点小动作他权当不知道了,可眼下动手,居然还动到他身边来了。这事儿,如何能忍?
况且,萧淮年心里也是有数的。这后宫的人虽然不少,可真的有胆子的动手的却不多。除了张扬跋扈,无所畏惧的静妃,还能有谁?
若是其他事儿,萧淮年或许还真能忍着不计较,毕竟是张丞相的亲妹妹。张丞相当年可是一直跟在先皇身边的,就算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他也不想与之撕破脸。
但正是因为知道他的想法,静妃平日里才敢胡作非为。这次若是继续姑息,往后怕是更不可能有宁静日子了!
冷哼了声,萧淮年俊逸的面上尽是寒霜:“无论是谁,查出后都来告诉朕一声。既然敢在养心殿里动手,那便是冲着朕来的了。”
这次锦瑟明显没事儿,所以就算真的查出是静妃,也不可能真的严处!但若是将罪名升级到了“弑君”的地步,那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了……
王福海领了旨,便大张旗鼓的调查了起来。短短两个时辰,还真将人带到了萧淮年面前…… 陛下,请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