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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点着一只蜡烛,蜡烛的烛光让整个屋子明亮起来。烛火平稳的上升,跳跃,偶尔会嗞地一下,整个屋子变得昏暗起来。
“梁帝给李初尘指亲?还指的那个女官?”黑色纱幔后面坐着一个人,处在这本就昏暗的屋子里面更是让人连他的一丝一毫的看不见。地上跪着一个人,全身也包裹黑布,声音更是辨不清雌雄。
“是的,主子。昨夜在镜花院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我们的人都没瞅见,暂时也不清楚到底怎么了。”那人说着说着从地面站起,身量倒是十分的高,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长盒,托着对着上面的人,“主子,这是下面的人从中越带回来的玉莲,您身体一直不好,还请多多保重。”
那人在纱幔后动了动,蜡烛烛火摇晃了一下:“左右不会死在这个时候。东西放桌上吧。太子府那边让灵歌注意些,之前下的药剂量是不是太轻了,这服了六七年,怎的还没死?”
“姜灵歌前些日子让人来说了,她已经很久都接近不到李初尘了。之前下的药,他府里不是有个叫做曹谦的江湖大夫吗?医术十分了得,不知道是不是......”那雌雄难辨的人小小地抬了个头,看着黑色纱幔后面,虽说只见得到一点轮廓,还是能看到那人的动作。
“上次如果王柱他们做掉了那个女官,也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近来交给你们的一件件事情你们都完成成了什么样子?”本来还很平静的人,突然就有了情绪。那声音让下面的人猛地颤抖,匍匐下去,“还有,西夏那边到底怎么回事?黄万民那边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西夏那边的联系按道理早该风头过去就接上,你们到底是做什么吃的?告诉我,是不是都想成为梁羽桥的下场?”
“主子,主子!属下不敢!”那人吞了吞口水,压抑住声音的颤抖,手都在发抖,“主子......这件事前两日才传来,属下本来准备告诉您,可是最近宫中又发生那么多的事,便想着拖一拖.....”
“西夏怎么了?”
下面的人缓缓抬头,深吸一口气。在他身后的墙上,他的影子逐渐变暗:“西夏又发生内乱了......西夏的如玉公子成了楚靖宇的表弟,带着西夏太祖的手谕回到了皇宫......说是要继承皇位......而下面的很多百姓都支持如玉公子继位......楚靖宇自身难保了......”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他是楚靖宇的表弟,而且还带着西夏太祖的手谕回到皇宫,这都隔了几代,还是会让老西夏王的子嗣继承,沈子暮就是一个旁支!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下面的人摇摇头:“我们的人只能探到这么多了,其间到底有什么隐情,现在西夏整体戒严,估计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完全无法从中探到消息了。”
撕拉,绵长的一声,上面的纱幔被撕下,他投射到墙上的影子完全消失。
近来太阳越来越大,天气越来越热。萧楚小院的树木都长得越来越好,原本的葡萄藤小架都不能抵御那股热气。萧楚穿得轻薄,一身齐胸襦裙,发髻高挽,随意的别在一边。几人搭了个小棚子在府中最大的树下乘起了凉。倾如削着青苹果,削好后划开,挑去中心,再放到果盘里面,果盘中有碎冰,冰着水果,吃得舒服。
“姐姐。”倾如一边削水果一边和萧楚说话,但是每次说话起了个头她又不说,这不,又喊了萧楚两声,然后瞟了她一眼。
萧楚放下牙签插到一边的苹果块上,坐起来无奈:“倾如,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啊,怎么支支吾吾的。”
“呃,那个,我想说。”倾如把手中的水果放到果盘里,擦擦手,凑到萧楚面前一脸委屈,“萧姐姐,你真的要嫁给李初尘啊。”
见到这放大的脸,萧楚把她拍开,重新躺回椅子上:“不然呢,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办法帮我脱身?梁帝亲口所说还颁布了圣旨,难道我要来个违抗皇命?再者我与李初尘就是一个协议,不用太在意。待...那些事情调查出来,我也会离开这里重返西夏的。”她说着,有些累了,语气都变得有些萎靡。
倾如咬咬下唇,见萧楚把脸别开对着一边,伸了个懒腰:“算了,相比萧姐姐你嫁给那个已经五十的老皇帝来换取这些信息,倾如还是比较喜欢李初尘。他对你很好,而且这样姐姐你保持完璧之身,查出问题之后还是可以和沈公子一起。”
“倾如。”萧楚没有转头,她对着一边大树的树干,看着那褐色表皮上的纹路,还有蚂蚁在上面爬动。她收回目光,眼眸垂下,“别想了,我与子暮是不可能的。自从我打算复仇,就已经与他背道而驰了。阴差阳错和李初尘在一起,就像是我重新回到正途,一切不过换条路继续出发。现在我所要想的就是从李初尘手里拿到他在黄万民那里取到的信件,还有让他帮我查出幕后的黑手。”
总是这样,倾如捂住心口,那里有点痛。她崇拜的姐姐,怎么总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怎么......更让她感到自己的无力,无可奈何。
“公主......”倾如走到前面扑到萧楚的腿上,她真的可以成长吗?真的能帮扶着萧楚去破除那些阻挡在萧楚前面的阻碍吗?萧楚叹气,温柔的抚摸着倾如的头发,两人在这炎热的时节里面有了温馨的暖意。
两人保持着这个动作,萧楚感觉到大腿有些酸,但是也没有舍得让倾如起来,低着眸子看着她,还像是小时候,那个被她们从被摧毁的村庄里带回来的抱着她大腿的小女娃。
突然,远处传来模糊的声响,倾如连忙起身坐回去,萧楚也很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就看到了府中的一个丫环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看到萧楚以后加速,到了跟前甚至差点刹车不及撞到面前的小桌子。
很少见到府中的人出现如此莽撞的情况,萧楚蹙眉,让倾如给她端了一杯茶,她就着喝了下去,才回了魂。咽咽口水,平复呼吸,她皱紧眉头:“不好了主子!府中那些密信还有文案全都不见了!”
“什么!?”萧楚拍桌猛地蹭了起来。这一拍桌牵扯到她的旧伤,让她手臂一麻,肩膀发痛,倾如连忙拉住萧楚。
所谓的密信就是萧楚在西林黄万民的书房的地板下发现的那一叠黄万民与西夏王楚靖宇的通信,里面清楚明晰的把楚靖宇的所作所为展现得清清楚楚。若是萧楚把这一挪信件带回去,就能证明自己父王的清白,可是又有什么作用呢?还有人在后面当了推手,她是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发生这么大的问题你们到现在才知晓?”萧楚胸口快速的起伏,鼻尖都渗出了汗水。
那丫环咚地一声下跪,趴在地上:“贵重文档都是放在暗室,这几日事情有些多,府中的人没有每日数点文案,刚才王叔去数点文案的时候,就发现黄万民那处带回来的那些书信还有重要的文案都不见了。主子,是我们的错,请主子责罚!”
萧楚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气,脑子在飞快的想着,慢慢平静了下来:“府中有暗室钥匙的人除了我,倾如,王叔,月姐就只有阮修了。既然是王叔发现的,你来我这里必定是已经问过月姐了。你们看入口处有没有撬锁或者一些不该有的痕迹?”
见萧楚还能如此平静的和她讨论这个事情,那丫环的心也奇异的安定了下来。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并未发现任何有问题的地方。”
“王叔和月姐都是老人,不会有问题,又没有锁被翘的问题,而且只掉了黄万民那处带回来的东西,那这个人只是想要那些东西。”萧楚笑了笑,“下去吧,没事了。”
“啊?”倾如和那丫环都愣住,看着萧楚的表情都带着不确定。
萧楚摆摆手:“下去吧,让王叔不用担心,现在去看看西夏那边的情况。回来告诉我就行了。”
“西夏?”那丫环小心地看了一眼萧楚,“小主子,这文案是和西夏有什么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你们调查回来就知道了。若是没什么问题,这掉了也没法找回来,还是先安抚好府中情绪。”萧楚笑得淡然,这力量让他们都平静,应下,丫环也退了下去。
把果盘推到萧楚手边,倾如笑得憨:“萧姐姐,是不是阿修哥哥?”
“不知道,我也只有一半的把握。阿修出走,那些信件就消失了,近来西夏那边的联系也断了,子暮那边也出了大问题,估计有些原因。不过一切还是得等着他们拿到那边的信息。”萧楚舔舔下唇,眼神落到一边,然后慢慢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倾如吸吸鼻子,注视着萧楚,眼神变了变,还是埋头继续削水果。
这边削苹果削得低沉,那边睡觉睡得不安稳。又有丫环走来,倾如立马起身,将手指放到唇边,做出噤声的模样,那丫环理解,退到一边,站着等着倾如。
倾如回头看了看萧楚,呼吸都渐趋平稳想必是月姐的药起作用了,最近事情太多也烦到萧楚,倾如不想什么事情都打扰到她的萧姐姐,而且她自己也该练练。轻手轻脚的走到回廊拐角,问:“怎么了,主子才睡着,别打扰到她了。”
丫环瞟了一眼,点头:“卫府的小小姐在大门口闹着要进来看主子,我们拦了拦并说主子在休息,可她还是不肯走。倾如怎么办?”
“我去。你在这里看着,若是主子醒了就告诉她我去库房取些蜜饯去了。”她说完再回头看了看萧楚,还睡的很熟,松了一口气转身朝着大门外走去。
府门外,卫徵音捏着手帕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焦急地踮着脚尖想看看进去通报的人是不是要出来了。就连萧楚这里守门的管事都看得有些眼花,这卫家小小姐简直比小时候的倾如还闹腾。
远远的,倾如就看到了左右走迂回路的卫徵音,她加快脚步,到了门口对着卫徵音拱手:“卫小姐。”她学着萧楚,一般还是喜欢拱手的礼节。
等倾如把脸抬起来,卫徵音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她激动地拉住倾如的手臂:“我记得你,你是昨天伺候阿楚姐姐的那个人。怎么样,阿楚姐姐是让你来领我进去的吗?”
倾如左右看了看,大街上人流量还是有些大,于是做出请的姿势:“此处不宜讲话,还请卫小姐能进来一下。”
卫徵音不明就里,跟着倾如到了府门里边的走廊里。倾如停下,对着卫徵音歉疚一笑:“抱歉卫小姐,奴婢不能带你去见我家大人。大人的伤昨夜加重,现在静养。”
“啊?”卫徵音捂住嘴巴,“那阿楚姐姐伤的严重吗?昨夜......多谢阿楚姐姐了,要不是她......”
倾如止住卫徵音:“卫小姐,这些事过去了就不必再提了,既然我家大人愿意去救您,您没事就是最好的回应。如果您没有什么事情就请回去吧,府中真的不能接客。”
眼瞅着倾如都这么明显决绝的拒绝了,卫徵音想说的话都憋在嘴巴里面说不出来了,她垂下眸子,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张折好的请帖,用着上好的红纸,上面还有一副工笔画,正是萧楚的侧脸,惟妙惟肖。她把请帖递给萧楚:“既然阿楚姐姐今日没法见我,那就麻烦你把这个交给阿楚姐姐。再有三天就是我的及笄礼了,府中请了许多人,这是我自己做的请帖,希望阿楚姐姐能来。”
伸手从卫徵音手上接过,倾如点头:“卫小姐放心,我会交给我家大人的。”
“麻烦了。”卫徵音有些沮丧的朝着府里看了看,然后走出了萧府。倾如一直站在那里,亲眼看到卫徵音上了马车才回去。
太子府,自从上午颁布了旨意以后,李初尘从萧楚那里得到了关于婚约的协定事件,心里就一直不太畅快。但是回到府中,就看到姜灵歌守在大门边,似乎是站了很久。她站在柱子边上,垂着眸子,娇弱得让人看了就像揽在怀中好好照顾一番。
玉紫先看到李初尘和齐岳两人,对着李初尘使了使眼色,然后大声地喊道:“参见太子殿下。”
听到玉紫如此大声的提醒,姜灵歌悠悠地转过身,满眼泪水地看着李初尘,然后仿佛受惊了般转过身去,拿出锦帕擦掉眼泪之后再回转过来福福身:“殿下。”
齐岳,玉紫很有默契,对视一眼自动撤离到很远的地方,府中的家仆和侍卫也早就闪到一边。他们不懂李初尘,只知道姜灵歌是个非常贤惠美丽的女子,殿下曾经与姜灵歌情深似海,殿下十分的宠爱姜灵歌,恨不得把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可是近来似乎是怪怪的,尤其是听到梁帝竟然给李初尘赐婚了,这一群人都懵逼起来。萧楚啊......可是个可怕的女人。
“灵歌,怎么站在这里,天气这么热,万一中暑了怎么办。”李初尘伸出手抚摸上姜灵歌的脸,还是往常的温柔。温柔到姜灵歌都感觉不到李初尘对自己的变化。
“殿下,您已经很久没来找过妾了。妾知道,马上萧大人进府,那您就更不会理睬妾。妾也知道,您是太子,肯定还会娶其他人,妾本应该宽怀大度,可是这么多天,这么多的日日夜夜,妾一个人睡在冰冷的床上,真的好伤心......”姜灵歌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拿出帕子擦掉眼泪,发出呜咽的声音,“妾......呜呜呜......”
美人一哭那可是让人心碎的啊,可是李初尘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唇边露出揶揄的笑。不过马上他就蹲下身子和姜灵歌对视,伸出手抹掉她的眼泪,眼里是能宠死人的温柔:“灵歌,说什么呢。”
“殿下。”姜灵歌直视李初尘,双眉微蹙,好好的美人图,“您说过,您会永远对灵歌好的,灵歌一直都相信着这一点,那现在呢?您还会对灵歌好吗?”她盯着李初尘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一点信息,可惜的是,李初尘的那双眼睛除了深不见底的黑洞,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她想要得到的回应,李初尘的眼里都看不出来。
“傻瓜。”李初尘一把把她抱在怀里,绝对的身高压制,姜灵歌只能听到李初尘的心跳声和头顶盘旋的声音,其他的什么都听不到,“萧楚是父皇指给我的,又不是我想要的。应当是父皇觉得她能力出众,加上云州萧家本也是大户人家,也是够格成为我的太子妃,也就指给我了。”
远处,齐岳抱肩:“吹牛不打草稿。”
玉紫挑眉:“装十三之高手。”
两人对视一眼:“英雄所见略同。”
那边李初尘安慰了姜灵歌好久,然后答应品尝她的新汤,玉紫一下子愣住了,还没来得及告诉李初尘那个药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个新汤里面到底放没放药。可是李初尘为了哄她,一路上就两个人在一起甜甜蜜蜜,没有让任何一个人插手事情。
“殿下,回妾的房间吧。”姜灵歌挽着李初尘的手,另外一个丫环端着汤,走在姜灵歌旁边。玉紫很想接手,但是姜灵歌似乎是打定主意不让她靠近。李初尘也为了大局不断暗示她,玉紫忍着一腔愤怒,就这么看着李初尘进了姜灵歌的房间。
“殿下,妾熬了好久的,您尝尝。”姜灵歌双手捧着脸,一脸天真无邪。李初尘拿起汤碗吹了吹。
“哦,对了灵歌,我记得前些日子宫里发了些新花胜,我让人送到府上了,你带给我看看。”李初尘碗到了嘴边突然说道,姜灵歌莞尔一笑,起身走到梳妆台边,李初尘趁机把曹大夫给的银针插了进去,取出来并未发生什么变化,他松了一口气,把汤喝光,然后把碗放在桌子上。
拿过花胜,姜灵歌别在头上,走过来对着李初尘:“殿下,好看吗?”
“好看。”李初尘微笑,姜灵歌走上前来倒在李初尘的怀里,眼角上挑,媚眼如丝。李初尘一愣,今日姜灵歌怎么有些怪怪的。姜灵歌倒在他的怀里,小声的说着两人以前的事情,李初尘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屋中似乎比往日更热啊。
李初尘扯了扯衣领给自己扇风,看着这周围:“灵歌,你这屋子是装了火炉吗,怎么这么热?”
“没有啊。”姜灵歌一脸无辜的看着李初尘,然后再看看那汤碗,拿起来,“殿下,妾忘了告诉您,那汤是炖的羊鞭这些大补的,您怎么一口气喝完了。是不是功效上来的,要不先脱了衣裳,凉快凉快?”姜灵歌伸手触到李初尘的前襟,李初尘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猛地摇摇头。
“殿下?殿下?”慢慢的,姜灵歌的脸逐渐变成萧楚的脸,李初尘喉头动了动,拽着姜灵歌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姜灵歌暗喜,也顺着李初尘的手抚上他的腰间,把他的腰带接下,两人抱着倒在了床上。窗帘落下,接着就是一室旖旎的声音。
玉紫站在门外,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只是他们两人本就是夫妻,外人根本就没法管这么些事情。她愤恨的走开,屋中的吟哦声让她听得耳朵发红。而齐岳,转头看着屋子的方向,撇撇嘴,殿下这么喜欢萧大人,姜灵歌在这之前做出这种事,要已经明确自己心意的殿下怎么面对萧大人。
算了,还是等殿下自己醒了以后,再看看到底怎么处理吧。齐岳叹气,拿着剑也远离了姜灵歌的卧房。 江山不若美人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