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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猜得没错,他是知道我在偷听。就算他重伤了,他身边还有个天成呢,以天成的境界应该也不难注意到我在上面。
毕竟我不是第一次上来了。
“爷,”天成忽然又冷冷的主动开口,“你为什么要故意把这些话说给霍姑娘听?又为什么要甘愿去挨上一刀?”
顾笑之半晌没出声,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时才听到他声音更加沙哑的说:“她那时是真的被伤到心了,若我不做些什么,恐是会憋坏她。这些事终归是我的错,如果捅我一刀能让她稍解恨意稍除心结,我不介意主动去挨这么一下,抑或多挨两下。”
“爷,霍姑娘很重要吗?”天成又问。
“我爱她。”简短的三个字,果断而坚决,代表了他的一切答案。
天成沉默了一阵子,“如果她无法原谅您过去做过的事呢?”
顾笑之没有再答话,只是重重咳了两声,紧接着天成为他倒了一杯水,而后告退离开了。
我悄悄活动了下僵硬的脚踝,准备按照原路返回。
“霍姑娘。”突如其来的呼唤令我脚下一软险些跌下去,却是天成站在离我不到三尺的地方轻声低语。
恰好有阵不大不小的风吹过,将他的墨发吹得肆意飞扬,也把我的散发全部吹在了他的脸上……
我尴尬的笑着把头发压了下去,也尽量小声的开口:“天成啊,我就是想再看看月亮。”
天成却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而是很正经很严肃的问:“你听到方才爷他说的话了?”
我小心观察着他的脸色,有些尴尬,“那个……我该说听到了还是说没听到?”
天成将冰冷僵硬的脸瞥向相府门口的方向,“听到了就请走吧。”
他……是故意暗示顾笑之我已经离开了,而去让我听到后面那些话的?是在帮顾笑之?
这冷面热心的小子!
“天成,你们家爷做过什么会让我无法原谅的事吗?”
“……”
好吧,就知道他说话向来都是点到为止。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也没必要和他纠结什么,反正以后顾笑之都会告诉我。
总去纠结那些麻烦事真的太累了。
“你们家爷睡了?”
“恩。”
“好吧,那我回了,你好好照顾他。”
“恩。”
天成以为我已经把要说的说完了,抬脚便走。他的功夫很好,足尖踮在房瓦上不会错乱半分,和着恰好掠过的风声轻松就走出了两尺。
我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双手拢在嘴前对着他轻唤,“天成!”
天成刚抬起脚尖,却被我叫得没有落下,而是单脚踮瓦停住了步伐,身子半点没有晃动。
“天成,你是不是喜欢你们家爷啊?”
“……”
哒——啪嚓——唰——!
“咳,咳咳!天成……?你不是出去了吗?你怎么……”
“……爷,房顶有猫,我怕它扰着您休息。”
“那猫呢?”
“跑了。”天成回答的无比认真。
顾笑之啼笑皆非,“所以……咳咳,你就掉下来了?”
天成沉默了。
“行了,去把瓦补回去,小点声,你家爷不能在这时候染风寒,爷需要休……休……咳咳咳……息。”
听着顾笑之每好一会儿就要没命的咳嗽几声,我的心里不仅有自责,还有许多担忧和抽痛。
都是我造成的。
是他纵容我一手造成的。
这个心机满满的家伙!
明明气人得很,偏偏令我束手无策,还运筹帷幄的把我的心偷走了……越想越来气,我怎么这么想弄死他呢。
可是听到他沙哑虚弱的声音,我还是忍不住默默祈祷,希望他快点好过来,才有力气迎接我的第二刀!
天成又是好一通忙活,身手麻利的捡瓦扫灰,然后才带着东西满载出门。到了门口,他忽然说:“爷,我不喜欢你。”
“呃?”顾笑之顿了顿,好笑的说,“怎么,你现在是要罢爷的工了吗?”
“……”
后面的话,我没敢再听,生怕一没忍住笑喷出来,只得趁着风吹得正欢的时候跳到后墙上,再下落,然后靠着墙根走了。
这一趟,不算亏,虽然在房顶戳了好些时候,但也让我确定了一件事。
顾笑之真的把我看得很重要。
毕竟,他应该没那个体力任随便一个姑娘生气了都能往他身上捅两刀。
然而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在离开之前处理好。
绕着外墙溜到了后院,翻身上了墙便见一处小屋里亮着灯。我正大光明的跳去了院儿里,敲了敲门。
“谁?”有人问了一声后打开了门,是之前见过的丫鬟青黛。
青黛见到我,愣了愣,“霍姑娘,这么晚了您来做什么?”
我探着头往屋里看,果然见那屋子墙上有一个被闩起来的小门。
“来报仇呀。”我微微一笑,伸手把她往旁边一拨,大大咧咧的迈进了屋子。
青黛跟在我后面表情有些纠结,但也没多说什么,就连阻止都没有,反而催着我去似的说:“朱砂就在里面。”
“朱砂,青黛,绿松,还有什么兰的……你们家爷的丫鬟真多。”我慢悠悠的走到门前站定。
青黛不慌不忙的说:“爷挑随从只会留下本事大的和肯听话的,男女皆是如此。”
“是么。”我从靴侧拔出一把匕首,挑开了门闩。里面的屋子阴冷黑暗,只有侧墙上有一扇小窗,投下来的月光勉强能照亮一些屋子。
朱砂窝在角落里,整个人都抱成了一团,令我有些惊讶的是,她的长发散乱着,但也遮不住她一丝不挂的身子。
“怎么还是光着的?”我皱眉问。
“她犯事后立刻被抓了过来,除了食物和水,爷没让我们给她其他的东西。”
所以就任她在这光着身子缩成一个球?
我朝朱砂走过去,拿脚轻轻踢了踢她,她才似有直觉的抬了头,见到我时,眼中希望的光芒瞬间被愤怒所替代,“霍千年?!”
她像一只动了怒的母狮子,竟然一下跃起把我扑倒在了地上。青黛在一旁想帮忙,我却不等她伸出援手,先伸出单掌狠狠掐住了朱砂纤细白皙的颈子,缓缓往上托举,“让我自己来!”
朱砂不住的挣扎,也伸直两手掐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微微一笑,她倒是给我行了个方便。
空闲的手在一边转腕抓出了藏在袖子里的短刃匕首,穿过朱砂的两手腕前只需轻轻一划,利刃足以带出成串的血珠。朱砂本就被我掐的脸色发紫,吃痛更是哀嚎了一声,松开了双手。
我顺势将她丢去了一旁,一咕噜爬起来拍了拍身子。
“真以为我好欺负吗?”我转动着匕首看着她笑,“是谁给你的勇气骑在我男人身上得意?”
朱砂背靠墙壁惊恐的看着自己的两腕同时冒着血,在以怪异的姿势想要止血,疼的表情都在扭曲。
“去拿东西,替她止血。”我对青黛说。
青黛应了一声,不知去哪扯了些布条就要去替朱砂包扎。
“我不需要!”朱砂尖叫着躲开,恨恨的看着我,“霍千年,你没必要怜悯我,你才是下一个值得怜悯的人!爷只是看上了你的势力,拿我做饵使你吃醋,引着你上钩儿而已!”
“我就当自己是瞎了眼,也不悔白等了他这么多年,我爱他,我为了他死都不在乎!但你会后悔的,等你知道了爷在利用你的那天,你就后悔去吧,告诉你,其实爷永远不会对一个女人付出真心!”
朱砂狰狞的说着,身上被弄得到处都是血。
我平静的等着她说完,只挑起了一侧嘴角。
“这事不用你操心,他要是不付真心,我就让他以命抵偿。”
向她走了过去,看着她慌忙向反方向挪动,最终被逼到了角落。我抬起匕首,“我本不想欺负软弱,但见你到现在都还这么硬气,我觉得吧,这时候是该来一场硬碰硬的较量了。”
“你要做什么!”朱砂死死的瞪着我,“我跟了爷四年,你敢杀了我,爷不会饶过你的!爷他还需要我!”
我掂了掂手里的匕首,“你放心,我回去和他说一声,他就不会需要你了。”
右手抬起,捏着匕首两侧狠狠一丢,这姿势与投掷飞刀无异,我也曾练过许久。朱砂吓得一声尖叫,闭眼扭头缩起了肩膀。
匕首咚的一声扎在了她头顶的木板上。
“我说杀你就真信啊?实话告诉你好了,我没想报仇,只是单纯的过来气气你。”想起了之前顾笑之对我说过的话,没想到此时说出来心里真是痛快的很,不管她之后还说了什么,我转身就走。
“我让你包扎过她了,她不肯,我也没办法。”
青黛低声说:“奴婢了解。”
“霍千年!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身后的咒骂一声接着一声,我统统没再理睬。
在敌人愤怒至极的时候让她找不到发泄的地方,这种“排忧”的方法也是顾笑之教我的。
确实很好用么。至少我现在,心里是真的畅快多了。
宁垵告捷之后,往呈岚城打的并不算顺利,霍四和邵征铭两面夹击,总能被郑禄名借着地形的优势化险为夷。
偏偏他们没办法在其他两面临近水域的地方包抄。
霍四见到我后,气得只差头顶冒烟了。哪怕我主动认了错,他也气得除了教训没再跟我多说一句话。
为了不影响他,我干脆就告别回了垣前内城去找至今仍未回晋京的霍小五。 此误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