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连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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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镖“嗖”的飞来时,卫队长便知晓了,他没打落飞镖,而是飞快抽出佩剑护在孟元蓓身前,紧张地大喊,“有刺客,保护孟小姐!”
孟元蓓被连忙护送回马车内,她循着飞镖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茂密的树丛里只有沙沙的响声,什么人影都看不到。
一阵杂乱的脚步后,便听到外头有人汇报说,“队长,那人影走得太快了,属下没追到,也没敢追远。”
“算了,我们快走,这是盐城的近郊,他们也敢出手,怕是跟踪了我们一路,不过没有正面冲突证明他们还顾忌着我们。只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还是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今晚前到达下个驿站,各卫队加强戒备!”
卫队长有条不紊地指挥道,侍卫们齐声应和,马夫也感觉到了急切,连忙加快了速度。
孟元蓓和庄祈比较轻,车子猛然加速时身子前冲,孟元蓓手长,及时抓住身边的扶手稳住身体,金燕也利落地抓住庄祈,免得他掉下车。
坐好扶稳后,孟元蓓细想刀疤男的话,红莲教?还在宜城?看来她也得去宜城一趟了。
“庄祈,你可听说过红莲教?”
庄祈听到这名字,脸色都变了,漂亮的小脸皱起来,好像想起什么不好的事。
红莲教名声有大到连小孩都知,小孩都怕的地步?
他有些惧怕地点点头,说,“他们在宜城当地是恶霸,连官府都忌讳他们三分,我伯父说没事千万别招惹他们,那首领是个嗜血魔鬼,专吃小孩子。”
金燕一听,心里偷笑,这不是吓唬小孩子惯常的把戏吗?
就听庄祈继续道,“我爹说红莲教势力很大,连身为太守的伯父也奈何不了他们,他们中很多身手好的武者,人数多,又诡诈,只能任其作威作福。”
“一个民间的地下组织,势力能大到官府都不敢动?”金燕对此持怀疑的态度。
庄祈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爹只说很厉害的,我们不好惹。”
孟元蓓却说,“红莲教的实力我们不了解,还是小心为妙。而且,我们早就被他们的人跟踪和盯上了。”
几人想起刀疤男喉头被深深插入的飞镖,不禁有些颤抖,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出手迅速,身手不凡,不知一路跟了他们多久,不是情势危急恐怕还不会轻易暴露行踪。那他们的危险就更重了。
“小姐,那红莲教的人要致你于死地,难道仅仅是因为你代表了皇室?”
“我觉得可能不止这个原因。”
两人不再说话,庄祈歪着头看着两位姐姐瞬间变得严肃的脸,脸上颇有点不解。
孟元蓓心里想的是:殷夏民间有好些反抗朝廷的势力,像之前跑到皇城闹事的义圣会就是其中一支,只是义圣会比较好高骛远,想一蹴而就攻下皇城,却被三皇子一网打尽,还顺道利用了他们差点害死七皇子。
而这红莲教偏安一隅,常年扎根在宜城,又不至于引起皇室的强烈镇压,而且还能操控死士为自己卖命,看来他们的老大挺有能耐,起码比义圣会的老大聪明得多。来到他们的地方确实要多多留心,何况他们还要暗杀自己。
只不过前世孟元蓓跟着赵宣泓也去过很多地方,出过国疆,上过战场,镇压过起义,从没听过红莲教的名字。
厉害吗?孟元蓓暗自想,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厉害。
祈愿队伍疾驰在盐城外的大路上,夜幕低垂,四野无人,空旷的天底一片寂静,只有咕咕的鸟叫声在茂林里偶尔窜出。
孟元蓓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想着,既然红莲教敢对她出手,也就意味着他们不怕公然对抗朝廷,那么身为七皇子的赵宣垣就在宜城里,可能也受到了他们不少的攻击。
想起之前在京城收到的消息,说七皇子在赈灾时还顺便镇压了暴动起义,孟元蓓猜测掀起暴动的大概就是红莲教,他们想趁机煽动民情与朝廷对抗?真会把握时机。
一路上,队伍逐渐接近灾区,孟元蓓才发现这次的灾情比她想像中严重得多。
在盐城附近还没看到多少灾民,普通人也都相对安稳地生活着,可到了宜城附近的充城,城池几乎都不成样子了。
有的城墙被洪水冲垮了一大半,斑驳的城砖颓然地散落一地,杂乱无章。地上的水迹都还没完全退去,和着稀泥,把原先平直的街道弄得坑坑洼洼。
卫队长说,“这里还能看到城市的原先的模样,已经算好的了,灾区中心连路都冲没了,只剩一片废墟和满地尸体。”
这话让大伙唏嘘不已。
城里路比较窄,不适合太多人一起走,卫队长让大队伍在城外绕着走,孟元蓓说马车坐累了,要下车运动下筋骨,便带着金燕和庄祈走进了城中的街道。
一眼望去,这里不少房子倒了,只有一些比较结实的砖瓦房还顽强地屹立着,但也水迹斑斑,好不到哪。几个蓬头垢面的人站在废墟中捡着些什么,低着头都没怎么看到他们的脸。
庄祈牵着孟元蓓的手,带点请求地摇着她说,“姐姐,我想到城东那边看看,我姨母一家以前住在那里,他们对我很好,我想看看他们。”
“嗯,好吧。”
孟元蓓看他恳切的脸,便答应了。卫队长派了几个便装的侍卫在后头跟着。
一路看来,原本繁荣富足的城市萧条了许多,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做生意,破败的米铺、客栈、茶楼、小食店、包子摊、布坊、木作坊全部都大门紧闭着,招牌要么被冲走,要么掉在地上烂了,木门上大片水迹高度到达一般人的头顶处。
可想而知当时冲过来的洪水溅起有多高,没被冲垮已是万幸。
走到城东了都没见几个人,很多房子大门开着,也没见里面有人居住的样子,就连曾经的高门大户感觉都人去楼空了。别说没了主人仆人的影子,连条狗都没怎么看到。
在一栋写着“谢府”的大户人家门前停住了脚,庄祈说,“我姨母家就在这里。”
门前一对石狮子冲歪了一只,朱漆大门虚掩着,里面没半点声响,金燕有点担忧,“庄祈,这里好像没什么人住的样子,你姨母一家是不是搬走了?”
“我不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家,他们能走到哪?”庄祈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孟元蓓。
孟元蓓道,“还是到里面看看再说吧。”
正要推门,忽然门从里面大开,一个灰色的身影突然窜了出来,跟金燕撞了个满怀。
金燕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幸好有一些武术底子,没被撞倒,对方则被撞开了好几米,直接跌倒在地上。
待她们看清来人,才发现原来是个年轻男子,瘦瘦高高的,但脸色有些发青,看来日子过得并不好。
那男子则有些戒备地看着金燕和孟元蓓,厉声问:“你们是谁?”
还没待她们回答,庄祈便挣开孟元蓓的手,跑过去男子身边一下抱着他说,“庆哥,太好了,你没死!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男子定睛看了看眼前白皙圆润的小男孩,脸上又惊又喜,“小祈,真的是你?你没事啊?”
“是我,我没死,姨母她们呢?我想看看姨母和姨父。”
“我娘她已经过世了。”男子眼神暗淡,脸上有难掩的痛苦,说,“洪水过来时,我们房子建得高没事。可大水后,官府赈灾只去灾区中心,几乎没管我们充城的百姓,许多人吃不上饭,便开始抢。我们的房子也被抢了,所有粮食被抢掠一空,贵重东西也被趁机顺走。在混乱中,娘亲和爹爹被他们打死了。”
孟元蓓注意到男子有些歪曲的手肘,还有一瘸一拐的脚和满身的伤痕,估计是跟暴徒搏斗时留下的。
庄祈听到姨母和姨父去世的事止不住就哭了出来,男子抱住他,咬着唇,差点也要哭出来的样子。
然后注意到身后还有两个女子,才强行忍住了眼泪,好奇地问,“这两位姑娘是何人?你怎么跟她们在一起了。”
哭了好一阵后,庄祈才把他出逃沿途经历的事告诉了男子,还说,“元蓓姐姐是凤凰帝后,她来给我们祈福,到时候灾难就会消失了。”
男子原本还想多谢孟元蓓救了庄祈,可一听“凤凰帝后”几个字,脸色变瞬间阴沉了下来,恶狠狠地高声说,“凤凰帝后?就是朝廷的走狗吧!”
这声音特别响亮,好像要昭告天下他的不屑,语气里的轻蔑和怨恨不言而喻。
“愚弄百姓的把戏,我呸,真关心百姓的死活就该多放粮食下来,而不是派一个一无是处的黄毛丫头,演一出祈福祭天的戏!”
金燕听到男子对自家小姐的蔑视,一下就生气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家小姐才不是一无是处……”
“算了金燕。”孟元蓓拉着金燕,她理解男子的怨恨,殷夏朝廷确实在愚弄百姓,这是事实也不是曲解,皇帝享受着荣华富贵,赈灾时就说国库虚空没粮食,要靠皇子私募,也是事实,男子没有说错。
“别以为我不知道,朝廷收买人心的把戏,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样。妄图用一个丫头堵住百姓的悠悠众口,可笑之极。他们宁愿花重金去接待一个西陵的纨绔子弟,也不给百姓多留一口饭,这样的朝廷迟早垮掉。”
男子捡起一块石头扔到墙上,似乎在发泄他心中的不满。
他的话让孟元蓓有些惊异,没想到远在南方充城的人都知道乾康在京城的不良事迹?看来这纨绔子弟的名声是传遍殷夏了。
心下想,乾康啊乾康,人人都要好名声,你却非要坏名衔,传遍天下了还不以为然,有时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就听男子继续说,“那个纨绔子弟挥霍无度,我都听说了,他一天的开销都够普通百姓吃好几年。朝廷与其讨好西陵,还不如做点实际让百姓支持的事。”
孟元蓓觉得男子身上有着一种忧国忧民的文人气,对朝廷有着诸多不满。
在他还要发表些意见时,忽然间,屋内响起一阵嘈杂声,像锅碗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男子惊慌地转头,连忙冲进屋内。
就听到一道细软的女声发出急速的咳嗽声,那声音痛苦无比,感觉好像呼吸困难,随时没命。
庄祈见状快步走了进去,孟元蓓和金燕也跟着进去。
一进内室,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就听见男子抱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害怕的喊,“双双,你怎么了,不要吓哥哥,双双。”
他不停地帮女孩顺背,希望缓解她的痛苦,让她呼吸顺畅些,可女孩依旧咳得很厉害,而且满脸通红,只有出的气而无进的气,动作都渐渐地迟缓了下来,感觉好像要不行了。
“这是双双姐,她怎么了?”庄祈认出女孩,紧张地问道。
男子束手无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孟元蓓快步上前,快速地伸手在女孩的脖颈上就是一拍,力度很大,男子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男子跳起来要跟孟元蓓搏斗,下一刻就见女孩哇啦一声吐出了一团黑黑的东西,呼吸才慢慢地顺畅了下来,咳嗽的频率也低了。
男子再次抱起女孩,看着她的脸从原来的紫红到绯红再到微红,虽然眼睛依旧紧闭,可多少没了刚刚的凶险,便轻拍她的身体,小心地呵护着她,让她入睡,还用眼角的余光疑惑地打量孟元蓓。
似乎对她刚刚突然出手还处于疑虑和戒备状态。
庄祈小声问,“庆哥,双双姐怎么会这样?”
男子叹了口气,示意他们到外面谈。
几人坐到前院的矮石上,围成圈,中间摆着一个简易的炉灶,上面放了个锅,男子在锅底下加了点柴火,烧起了水。
炊烟袅袅中,男子才慢慢说,“双双之前感染疫症了。”
“什么?”
庄祈吓到了,“双双姐她……”
刚才屋内有些暗,他们看不清女孩的脸,但孟元蓓隐约感觉到屋内的气味有点不正常,窗户紧闭,室内很闷,有股腐气弥漫其中。
男子好像想起了什么,一副痛恨的模样,“双双是被宜城逃出来的人感染的,那人相貌堂堂,却利用双双的善心,伺机把病传染给我们,让我们陪他死,还说什么黄泉路上不会孤单了。”
因为不满自己得病,心存恶念,报复无辜的人?
金燕显然没想到世上竟有这么忘恩负义的歹毒之人,一脸厌恶,“这都什么人啊?竟做出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无耻之极,都不配为人。”
“哼,那人就是来赈灾的官兵。”男子愤恨,又无意瞟了眼孟元蓓,“不是每个声称来赈灾的都心怀好意,很多人心肠本就恶毒,人在疾病灾难面前有时候连基本的人性都泯灭了。”
孟元蓓知道这男子突然遭逢变故,对人心不抱希望,这点可以理解,但迁怒于他人,就不能认可了。
金燕说,“你也别这么想,世上还是有善人的,并非每个人在厄运前都只会侵害别人。善心的人到处都有,叶小侯爷、七皇子为了救灾筹粮日夜操劳,还有我家小姐……”
“哼,有善人也不是官府的人。”,男子冷哼一声,“筹粮也不过是把戏,争权夺利的把戏,两个皇子的争斗全天下都知,他们能安什么好心。做那么多事还不是为了笼络人心,争取政治资本,这事也没少见到。至于你家小姐,谁知道她什么心思?”
“你!”金燕指着他,本来对他是挺同情的,但听他的话却处处透着恶意,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顿时就气不过了,指着他骂道,“不识好歹!不是我家小姐刚刚出手相助,你妹妹早就被呛死了。”
男子脸色一动,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尤其对待帮过自己的人,心底有一丝歉意。可他就是不喜欢朝廷的人,那都是他的真心话,他没错。
金燕见男子耿着脖子,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心里更气,她很久没骂人了,扭头对庄祈说,“庄祈,你这么乖巧的孩子,怎有如此蛮不讲理的亲戚,你还跟他那么亲密,小心被带坏。我家老池也倔,可三观正,不像你思想扭曲,总要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别人。”
庄祈见金燕生气了,赶紧替他表哥辩解,“不会的,金燕姐,庆哥其实人很好,他只是……”
孟元蓓阻止他们再争吵下去,她还有重要的事要问,“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谢庆,我问你个事,双双应该感染疫症超过一个月了吧?”
“对啊。”男子疑惑道,“问这个干嘛?”
“你一个人,一直照顾她?”
谢庆不明所以,“当然。你想说什么?”
孟元蓓正色道,“为什么你没有得疫症?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双双能熬那么久?”
此话一出,金燕和庄祈才反应过来,他们刚刚都忽略了这两个重要的问题,“是啊,得了瘟疫的人顶多能熬十天到半月,双双却还活着。”
而且瘟疫感染率极高,长期近距离接触基本无人能幸免,谢庆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谢庆听到这问话,眼神有些不自然的闪烁,“我没被感染很奇怪吗?上天怜悯我们兄妹,不想把我们收回去,这是神的眷顾。”
“你不信神吧?”金燕直直地看着他,一脸鄙夷,仿佛说,“撒谎”。
“你如果会治疗疫症,刚刚在照顾你妹妹时就不会束手无策,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面对质疑,男子脸上有些愠怒,直说:“关你什么事,我们福大命大,死不了不行吗?”
他这明显隐瞒的样子别说金燕和孟元蓓,连庄祈都看得出。
“你不说我也大概猜到是什么。”孟元蓓盯着谢庆的眼睛,那凌厉的眼神深邃不见底,仿佛能看穿人心。
谢庆心中一凛,心想,这个女孩不像普通的丫头那么简单,可他不敢乱说话。
“有人声称能治疗瘟疫,暗中给了你药草,让你听令于他,是不是?”
男子脸上一窒,刚要否认,却被孟元蓓捕捉到了他的心虚,“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没要你说出他是谁?我只是提醒你,你不是认为厄运面前人心很坏吗?别轻易相信那人。”
男子脸色微变,却又凛然道,“你什么意思?”
“小姐?”金燕也不解。
“姐姐?”庄祈歪着脑袋。
就见孟元蓓笃定地说,“你妹妹刚刚吐出来的药草有毒!而且毒性已经开始发作了。”
“什么?”男子惊愕,大声道,“不可能,连姑娘不会骗我。”
话一出口,连忙捂住嘴巴。
孟元蓓嘴角微扬,心中一笑,“连姑娘?” 乱世重生:嫡女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