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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点孟烟就意乱情迷了。
神智正要清明之际，赵韶易抽身而去。
孟烟看不到自己的脸，只知道脖子上面热的滚烫。灼热的气息还停留在梦魇的身上。赵韶易坐上了御书房的龙椅，指着一旁的凳子，说：“去上面坐会。”
他没有解释什么，孟烟也有自知之明没有过问。
坐在凳子上，过了一会儿，就有打扮和长宁宫略有不同的的宫女端了茶上来。
“孟姑娘，这是春上的新茶，您请喝。”打扮精致的宫女毕恭毕敬。
孟烟低声说道了谢。
她低着头，没有在说什么，朝孟烟笑了一下，正准备退下去。
两个人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御书房龙椅上的赵韶易是可以听到的，叫住那宫女，说：“孟姑娘刚才跟你说什么。”
宫女看起来地位不算太低，听到赵韶易的问话，吓得连人带着手上端茶的沉香木案，跪在地上，说：“皇上恕罪，孟姑娘刚才……跟奴婢说……谢谢。”
“自己下去李主管那里领罚。”赵韶易视线一直放在自己手中的奏折上，看也不看他，话语里尽是不容人多说的凌厉。
本来以为赵韶易跟自己说话语气已经够冰冷了，谁知道还有更加冰冷的，孟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宫女看向孟烟的眼睛欲言又止，似是想要求饶，却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开口。
孟烟本来就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她，自然不会拒绝她求助的目光。正准备为她求情，她立马收回了目光，退了下去。
孟烟认识的赵音，时常霸道不讲理。可，现在端坐在龙椅上，对人发号施令，一句话就可以定人生死的赵韶易，还是让人觉得那么陌生。
眼睛里的欲言又止怎么能瞒得过赵韶易。
“你有什么奇怪的就问，不用拘着，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外人。”赵韶易好像有要事要处理，拿着奏折仔细在看，见到孟烟如坐针毡，赵韶易随口问了一句。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跟她说了一声谢谢，你就要处罚她，而且也不敢开口向我求情。”孟烟在心里慢慢消化赵音就是赵韶易的事实。实在不理解他的所说的话，做的事是什么意思。
“规矩。”赵韶易头也不抬，继续翻看的手中的奏折。
孟烟坐在御书房里，百无聊赖，真不知道赵韶易把自己叫到这里来是想要干什么。
“你要是觉得无聊，旁边有很多书可以看。等我看完这点奏折，就送你出宫。”难得赵韶易百忙之中还有空顾得上孟烟。
昨天晚上一直没有睡好觉，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起来折腾，孟烟已经很累了。书架上面有一本自己一直想看的和外面流传版本不同《史记》。
只不过摆在最高层，孟烟踮起脚尖，还是够不到那个位置。
因为太想看那本书，连什么时候自己的脚尖麻木了都不知道，身子没有站稳笔直的往书架上面倒去。
只听“砰咚”一声巨响。
几排书架接连着倒了下去，孟烟趴在最先那一排的书架上面，看傻了眼，动也没动一下。
赵韶易听到声音，把手里的奏折随便一扔，拉着孟烟站了起来，第一时间把她的脸对着自己的方向，皱着眉说：“孟烟，你怎么了没事吧？刚刚有没有磕着哪里。”
孟烟眼里的目光完全是呆滞的，赵韶易使劲摇了几下她的肩膀，才回过神来，咳嗽了两声：“呛了几口灰，完了，我把御书房的书架子弄倒了，皇上，你不会诛我九族吧。”
见她没事，赵韶易送了一口气，放开她得肩膀，说：“你还真是能闹腾，第一次来，就把我的书房弄得鸡犬不宁。”
说完也没有理会目光呆滞的孟烟，坐回自己的凳子上继续看折子，说：“你等等出去，叫他们把书架扶起来。”
赵韶易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要生气。孟烟，惊魂未定，拍了拍胸口，说：“我将功折罪，将功折罪……”
他坐在龙椅上面，心不在焉的看着奏折，实在想笑，却生怕被人看见，只能死死的忍住。
御书房里大动静，让外面候着的內侍宫女们，心里乱成了一锅粥。主子要是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少不了要打一顿板子。
出于规矩又不敢轻易进去，生怕会坏了主子的好事，那可不是一顿板子就能解决的问题。
这么一幢，孟烟的头发差不多乱了，衣服上面也是沾了灰。稍稍整理仪容，在外面的人变成热锅上的蚂蚁之前，推开门，非常不好意思，说：“那个御书房的书架不小心被我弄到了，你们能进去扶起来一下么？”
这位一看对于皇帝陛下来说，就不是普通人物。
有了吩咐，自然是要立马执行。有了先前宫女的前车之鉴，內侍们哪里敢要孟烟说什么客气话，连忙赔了笑脸说：“孟姑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才就是了。”
从他们的殷勤和送孟烟进宫的嬷嬷态度上的对比，孟烟又一次感受到了，踩高捧低，世态炎凉。
皇宫里和孟烟家里伺候的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內侍们知道赵韶易在看奏折，走路的脚步几乎听不见。将书架一个一个抬起来，配合默契，几乎没有说什么话。
很快，一排排书架恢复了原样，孟烟也在这安逸的环境中睡着了。
赵韶易抬起头，说了句：“你也算是开先例，第一次来，就把我的书全部弄乱。雪舞都没有你这么能折腾。”
孟烟手里捧着那本《史记》。
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回赵韶易的话，旁边一个內侍，灵机一动，走到孟烟旁边，小声呼唤着：“孟姑娘，孟姑娘。”
这才悠悠转醒。
“你一个姑娘家，睡觉还留这么多哈喇子，快擦一擦。”注视着孟烟的赵韶易，脸上全是嫌恶之色。
虽然知道自己睡觉是不会流口水的，旁边的內侍都笑了起来。
孟烟睡眼惺忪，见到旁边內侍的表情有些怀疑，还是用袖子去擦。可是哪里有什么东西，这下旁边內侍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饿了吗？”捉弄完孟烟，赵韶易脸上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低着头看奏折。
想要剜他一眼都没有机会。
早上起来的时候就什么东西都没吃，孟烟早就饥肠辘辘了，偏偏这个时候，肚子还不争气响了一下。
真是丢脸到了极点。
孟烟面红耳赤，低着头没有说话。
赵韶易还是埋头看奏折，赶在孟烟绝望之前说了一句：“下去准备午膳吧，孟姑娘喜欢吃鱼。”
喜欢吃鱼？
孟烟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可旁边的內侍并没有给她提出疑问的机会，一溜烟就下去了。
孟烟又拿起手中的《史记》，只是刚刚醒来，又是在皇宫里面，哪里有心思看的下去。
不一会，刚刚那位端茶的宫女又进来给孟烟送被子，低眉顺眼，说：“姑娘，最近天气暖了起来，没有烧炭。您在这里睡觉，小心着凉。”
出于之前的事情，孟烟没有再跟她说谢谢，为了仔细打量她，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离孟烟更加近了一点，低着头，说：“奴婢，荷香。”
“怎么，你喜欢这丫鬟？以后送给你了。”赵韶易冷不丁插了一句嘴。
其实就是想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伤，皇宫里的丫鬟，孟烟就算是想要，也不敢收啊。
只是还没等孟烟开口拒绝，荷香就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陛下不要赶奴婢走，奴婢只想留在紫禁城伺候陛下。”
“朕有的是人伺候，不缺你一个小宫女。”赵韶易的脸陷在阴影里，几乎是没有思虑就拒绝了荷香。
“陛下忘了吗？那天……”荷香跪倒在地上，脸上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赵韶易无情打断她的话：“住嘴。什么话该说不该说，你应该清楚的很。既然你不想去伺候孟姑娘，就自己去浣衣坊报道吧。”
事情毕竟是因为自己而起，孟烟想了一下跪在地上，刚说了一句：“皇上……”
赵韶易抬头看了孟烟一眼，说：“我不喜欢你跪在地上跟我说话。”
闻言，孟烟站起来说，难得这次赵韶易没有再打断她的话：“民女只是想看看刚刚荷香姑娘，因为我的失误，受了什么惩罚。”
“既然你也不想要她伺候，那就让她去适合她的地方最合适，不必再求情了。”赵韶易丝毫不为之所动，甚至连看荷香一眼都没有。
他是赵音的时候，做的决定就容不得别人拒绝。何况现在这个人，是当朝皇帝，孟烟放弃了，坐会凳子上面没有说话。
那边荷香仿佛知道孟烟有可能会是自己的突破口，跪地走过来，死死抓住孟烟的脚，说：“孟姑娘，求求你了，在陛下面前为我求一句情吧。”
孟烟看着她声泪俱下，梨花带雨的样子，实在想要说话，知道没用，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便问：“荷香姑娘，你愿不愿意去孟府小住。我不会亏待你的。”
荷香想了想。
还是坚定的摇摇头，说：“奴婢只想留在陛下身边，伺候陛下。”
这下她把自己的路彻底堵死了，孟烟遥遥头，说：“陛下金口一开，是不能更改的了。不是我说什么就有用的。”
荷香看看孟烟又看看赵韶易，他仿佛置身事外，只专心忙着自己的事情。
她缓缓把头上的一支做工精致的簪子拔了下来，满头的秀发全靠那一根簪子支撑。秀发散了满头，孟烟不明白她想要干什么。
只见荷香站起来，用簪子抵住孟烟的喉咙，目光里尽是狠厉：“为什么我这么求你，你就是不肯我为求情？”
孟烟没有想到她会恩将仇报，这样对自己，但是性命掐在她的手上，自己不得不低头，解释说：“我就算帮你说话，也改变不了什么。”
“陛下对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若是多开几次口，肯定会考虑你说的话。”荷香声嘶力竭，冰凉的眼泪落在孟烟的衣服上。
“荷香，你今天要是敢伤她半分，休想活着走出皇宫。”她们的动静终于打扰了沉浸在思考之中的赵韶易。
他看向荷香的眼光凌厉而又威严。
无论发生什么，他的神情都是置身事外，冷漠而又疏离的。这还是孟烟第一次看见他用这样的眼光看人。
“陛下忘了，半个月那晚发生的事情了么？如果陛下不要我，那么荷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荷香手里的簪子下去了几分，只要再用一点力，就能割破，孟烟脖子上的肌肤。 韶华如烟共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