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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将我的弟弟从一个印着八卦阵法的袋子里放了出来,我看着他的时候,内心情绪紧张到有些无法控制,尤其是在看见他的那双眼睛的时候,使我掉下悔恨的眼泪来。
依稀记得,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好似繁星一样灿烂明亮,可如今却只是两个窟窿,丑陋而阴森。
我握紧有些颤抖的手掌,与他面对面而站。
“姐姐……”他压低着声音,面对我的时候带着点小心翼翼和期待的靠近。
我看着他,忽然一笑走了过去,在他的面前蹲下来,伸手轻轻的摸着他的脑袋:“真是傻瓜……”
似是察觉到我对她的亲切,他犹豫着将我抱住,然后哭了起来。
丁密跟道士站在一旁,忽然丁密的眼睛猛地瞪大,指着男孩说道:“他的脸……”
我听见丁密惊诧的语气,松开弟弟看向他,只见他的样子,恢复成了当年第一次见到他那时的可爱模样,浓眉大眼,眼睛如同夜空的星星明亮的漆黑。
“姐姐,不要生我的气,姐姐原谅我……”弟弟掉着眼泪可怜兮兮的跟我说。
听着他说这话,我内心难受的很,将他抱在怀里说道:“傻弟弟,是姐姐对不起你。都是姐姐不好,如果不是姐姐害了你,你现在已经都是个大人了,最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啊!”
“……姐姐,你不生我的气了?真好。”他紧紧的抱着我,将头埋进我的怀中。
没过多久便在我怀中缓缓的睡了过去,我扭头看向道士说道:“是不是明天他就该走了?”
道士点点头,我回头看着怀中睡得香的弟弟说道:“那明早四点,你来带他走吧,今晚我想跟他多待会儿。”
“好。”道士应允后便走了,丁密看着我欲言又止的,可还是跟着道士离开了我的房间,我猜她可能是有些担心我的,只是因为那是我的弟弟,所以也不太敢对我直说。
这晚我一夜未眠,一直将弟弟搂在怀中,他的身体很冷,怎么捂也捂不热。
我叹息一声,如果那个时候我不把他推下去,他就不会死,如果没有死,我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了?
直到天开始微微泛白,弟弟才醒了过来,搂着我的肩膀说道:“姐姐,如果有下辈子,你愿意做我的姐姐吗?”弟弟眼神带着期待看着我。
“当然愿意了。”眼泪瞬间模糊了眼眶,我摸着他的脑袋哽咽着说道:“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做亲姐弟。”
所以在我不记得任何东西的时候,我心里一直觉得有什么在膈应着我。可如今,我和死去的弟弟,解开了这前因后果,他一直没有恨我,是我自己心里过不去坎,现在我们和好,心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道士准时的过来了,看着依依不舍的我们说道:“时辰不早了,我该送他去投胎了。”
我不高兴的瞪了道士一眼,回头温柔的对弟弟说:“去吧。”
弟弟双眼饱含着泪花,朝我一步三回头的往道士跟前走去,我知道他小时候看到我的时候就挺喜欢我,可我却伤害了他。
但是他一直不怪我,这些年我随母亲辗转去过太多的地方,他也一直在找我,如今我们好不容易可以像真正的姐弟一样相处,而他却要永远的离去了,我知道他很舍不得我,可是……却也不得不离开。
投胎做人,这是他真正的归宿。
忽然弟弟停下脚步仰头对道士说:“我不要去投胎,我要跟姐姐在一起。”
“那怎么可能?”道士当即反驳:“你不去投胎,就成了孤魂野鬼,到时候你就成再也投不了胎。况且人间有这么多恶鬼,你这个小鬼被吃了连反抗都反抗不了。”
弟弟流泪哭着说道:“可是我舍不得姐姐啊……”
我拼命的忍住眼泪,走到他跟前轻声说:“笨蛋啊,你如果不去投胎,以后连做人的机会也没有了,那还怎么做我的弟弟啊?”
“可是……”
“没有可是,听姐姐的话。”我严肃起来的模样,他就像反射条件一样的害怕的后退了一步,见此我怜惜他,伸手抱住他,轻拍着他的后背说道:“听姐姐的话,姐姐是为了你好,难道你不相信姐姐吗?”
他拼命的摇着头,既委屈又痛哭涕流的说:“我相信……我相信姐姐……”
“我弟弟就交给你了。”我郑重的看着道士说道。
“我一定会把他安全送到冥界。”
道士走后,我久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好像一下子空落落的。
丁密揉着眼睛走到门前站着,轻声说:“大仙儿,干嘛这么愁眉苦脸的?你弟弟现在去投胎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总比之前一直做游魂的好啊!
我点点头,伸手抱住丁密,靠在她的肩头放肆的哭了起来。 我有双阴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