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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等人走出了地下甬道,徐武特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身处灌木林地,几十步开外便是商道,瞩目远眺还能依稀看见烽火城的高耸的城墙。
“真亏了地下那些暗道,不然能不能跑出烽火城还是两说。”华荣心有余悸地说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是疲惫不堪的模样。
徐武笑道:“嘿嘿,那些地下佣兵恐怕还以为我们在城里,正忙得……”说话中途,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声,弄得徐武住口不言,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广琛掩好出口,起身回头说道:“郊外够大,商道上来往人员混杂,弄点吃的应该不是很难。”
“我这里还有点食物,足够你们四个人吃上两天了。”秦正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宝器里往外掏着面饼、卤肉还有水袋等等东西。
广琛一一接过食物,除了留下一点,剩下的都放进了他的储物宝器里。随着秦正越拿越多,广琛不禁困惑地问道:“你不用吃吗?”
秦正没有回答,转身走向他们刚出来的洞口。
“你去哪?”华荣叫住秦正,脑子里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时间却不敢确定,看秦正的做派该不会是想原路返回吧?
秦正拨开广琛洒在洞口上面的杂草和枯枝,一个铁环拉手印入眼帘。
“我一个人去,你们让我分心。”他答道。
华荣、广琛、徐武还有庞飞闻言不由地全部愣在了当场。
“我,”广琛回头扫视了几人一眼,视线最后落在了秦正的脸上。“我们总能帮上一点忙吧?”
庞飞知道秦正要走,急急说道:“是啊,秦师兄。我们一起五个人——”
秦正拉开档板上的铁环,用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我熟悉这里的一切,而且一个人很容易脱身。”铁砣不除,黑首令不止,只有让下令方彻底歇菜,他们才能结束东躲西藏的日子。
庞飞张了张口还想继续说,秦正又道:“我不在的时间里,你们的任务就是充分地休息,说不定还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我这一去,用不了两天时间,你们在这里小范围的活动,不要引人注意。就这么说定了。”始终带着华荣等人,的确让他放不开手脚,以前习惯了独行,或许现在有了更多的朋友结果也是一样。念头闪过,秦正矮身钻进了地道入口。
秦正这一走,留下四人面面相视,任谁也无法说出不是来,何况他们也都感觉到了自身的阅历严重不足,跟上前去只会给秦正添麻烦。
出口档板闭合后,秦正立即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
秦正闭目站在原地适应了一下,当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能够看清甬道内部了。狭长的甬道通往黑暗深处,而秦正的身影则隐匿在其中,迅速、悄然无息像一道瞬闪即过的黑色流光。
穿行了半刻钟,每到一个岔口,秦正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拐角处的墙壁上。伸手一摸,如果倒数第二块砖上摸到有几个米粒大小、排列苟异的小洞,意味着他所走的路是正确无误的。果然,不出所料,手感传来一股异样。
贪狼佣兵团大而臃肿,人员众多,因而有着他们自己独特的交流方式。
地道,任谁都会挖,但是能不能将其充分利用,即便暴露一些出入口也不用为其担心的极为稀少。在这点上,贪狼佣兵团……不,是狼王,处理得非常不错。作风大胆而又谨慎细微,一切都放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却叫人无从察觉。即使被察觉到了又何妨?一味的遮掩反倒会引来关注,不如任其有之,爱进便进,至于能不能走得出去得凭运气和眼力了。
地下甬道之所以构建得错综复杂,一方面是扰乱视感,另一方面是死路重重。
一个不小心走错了路,可是会长眠于此的。要不是秦正上辈子跟贪狼佣兵团交道打了很多年,摸清了他们的运作方式以及独特的标记,恐怕早就折在了这群饿狼口中。
‘悉悉索索’
前方传来一阵略显杂乱的脚步声,来人走得不急不慢,辨认着声音,是两个人。
秦正立即顿住脚步,屏住呼吸,快速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这条甬道又长又直,中间没有一个岔口,如果继续前行,会迎面与这两人撞上。
目前为止,秦正还不想这么快就和贪狼佣兵团建立敌对关系,走为上策。
那两人每前行一步,秦正便往后退一步,一步一步始终保持着为微妙的距离。
“我们还要走多久?”
其中一个人问着另一个人,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语气带着急躁,像是很不适应长时间待在黑暗之中。
“再走上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另一个人说道,声音低沉,给秦正留下的第一感觉,是个成熟稍显稳重的男性。“你要记住,耐心和毅力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地下一片黑暗,当急躁和不耐烦充满了你的脑子,意味着你将失去冷静和应变的机会。”
“我们带个火把进来不就行了么?干嘛要摸黑走?”
“火把?”声音低沉的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别说火把,就连发光晶石也不行,我们的人用不着那些东西。狼,都是在夜晚狩猎。将诱致猎物进入精心设下的陷阱里,让他们晕头转向、精疲力尽,我们才好收尸。你倒好,忘了我是怎么教道你的?用火光想把别人引道身边来?”
“……别人?不会吧,叔叔你不是说这地道是我们贪狼佣兵团的吗,为什么会有别的人知道?”
“黑暗的地下,没有一个势力不挖地道的,我们构建的地道被人无意中发现,是意料中的事。头狼说过,‘不用理会,让他们进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秦正没有听到年轻人说话,估计是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一旦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被年轻人称作叔叔的,阴森森地说道。
秦正退到了一个岔口,轻巧地转过身,紧贴在砖壁上静静等待那两人从他身边走过去。
“叔……叔叔,”年轻人好像被他叔叔的话给吓住了,声音颤抖了起来。“还是不要再说了,我,我浑身冷飕飕的。”
“我跟你说是为了你好,免得你心里不当一回事误走错了路,还得麻烦我来给你收尸。”
“别这么说啊叔叔,我一定会牢牢记住那些标记的。”
“哼哼,你最好牢牢记住。别人我信不过,本家人才能让我放心,那些标记是我们佣兵团最核心的秘密,容不得一点闪失。”
两人说着,突然在秦正藏匿的岔道口停了下来。秦正屏住呼吸,止住了所有思想,遣散了所有能让人感觉到的气息。年长者弯腰伸手摸了一下倒数第二块砖,他的手指距离秦正仅有一掌之距。对方没有丝毫察觉,细细摸了一会砖上的标记便收回了手,转身朝着另一条甬道走去。
确认那两人走了以后,秦正吐出一口悠长的气,转而凝视起渐行远去的背影。
原本想着摸回烽火城,悄悄地把铁砣给干掉,但是地下甬道中的偶遇让秦正改变了注意。
他要跟上前去一窥究竟,顺道偷听一下贪狼佣兵团最近有什么动作。
秦正一路跟踪地无声无息,前面两人一直无所察觉,小半个时辰之后,他们打开了一扇铁门走了进去。
‘咔当’一声,铁门被重重地合上,锁住了光线。
秦正潜行至铁门附近,透过半大不小的门缝窥视了起来。铁门后面是一间地窖,顶上嵌着一颗发光晶石,感觉上同之前所待的地窖一般无二,不过,两者还是有着细小的差距。
条件所限,秦正无法看全地窖内所有的景象。方才带广琛等人去的地窖是四面见方,而这间的穹顶不是平的而是呈半圆形,由此得知这不是原来的那间地窖。
“你们来了两个。”地窖中人开口说道。
“这是我本家人,头狼已经考验过了,并让我带他熟悉地道。”
秦正听得出第二个说话的人,是他刚才撞见的那个。
“好了,所有人都到齐了,大家说说各自所得到重要情报。”说话的又换了一个,是个声音沙哑的老者。“不如,由我先开始好了。”
老者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说道:“铁砣下了黑首令,名单上有六人,皆是天烽谷的弟子,出自斗峰。分别是华荣、广琛、徐武、秦正、曹胜还有庞飞,其中秦正的赏金高达五金锭,其余都是三金锭。今日,曹胜已伏诛,佣兵张中雄取了曹胜的人头拿走赏金,其余五人不知所踪。”
老者说的细致无漏。秦正得知曹胜已死,没有丝毫意外,想到自己被铁砣着重关注,比其他人多了两金锭,不由地露出一抹冷笑。
“昨天战斧突然间有了动作,急袭了铁砣各个据点,铁砣损失惨重。”说话的人变了声音,可见是换了一个人。“今早铁砣得知了另外亮出据点被毁的消息,已经纠集各部去了战歌城,势必不死不休。此外,战斧背后的掌控人依旧模糊不清,不过有人猜测与黑首令有些关连。亦或者,名单中有一二人在战斧身居高位,借着这次机会,或许可以让战斧背后的掌控人显出踪迹。” 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