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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脆响,通体青色釉质的茶杯被人猛地掷向地面,瓷片四处迸溅茶水流了一地。
空荡荡的室殿内,立着两人,殿内两旁支着两口硕大的火盆,张狂地火舌争先恐后跳着舞,将殿内的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忽明忽暗地闪着。
杨天兆只手紧捏着一张红色的请柬满脸阴沉,袁瑞盯着地面上肆意流淌的茶水,目光闪烁,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爹,斗峰这么做明摆着就是给您难堪,我们不去就是了。”沉寂了一会,袁瑞陪着小心说道。
杨天兆冷哼一声,缓缓坐了下来,盯着儿子说道:“七峰尊主不论是谁收徒,其余各峰尊主理应到场观礼庆贺,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去?难道不成还要被人说我们室峰不懂规矩?”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人人都等着看室峰的笑话,我们不但要去,还要风风光光、大张旗鼓地去!”
杨天兆心里那个气啊,端木山此举真真地踩到了他的痛处!当初他就计算着把侯安给收入室峰,等时机成熟后再收为入室弟子,眼见着就能和侯家拉上点关系了,或许今后还能与旭日神殿攀上一丝微末的关系。想法好是好,愣是被扈炎横插一杠子搅黄了!要不是看其修为突破至第九重,是个人才,顾及七峰大比争首座争修炼福地,杨天兆真想把扈炎给撕了!经过一段时间恢复,郁闷的心情总算是好受了些,也不知端木山是存心不让他好过还是怎么的,突然对外宣称要收入室弟子,这不是伸手打他脸么!
袁瑞一听,急急嚷道:“爹!您该不会还要准备厚礼送给秦正那个臭小子吧?”脑中闪过秦正无视他时的脸庞,幻想出届时七峰齐贺的风光场景,心中嫉妒难以自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又有点狗屎运的臭小子罢了,有什么资格受到天烽谷七峰相捧,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居然比他这个室峰少主还要威风!这口怨气他怎能咽得下去!
“你和秦正有旧怨?”杨天兆斜睨问道。
袁瑞点点头,把当初在战歌城承安旅店里与秦正结怨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
“那时,孩儿与锈血佣兵团的人正在一边吃饭一边商量着任务合作的事,秦正突然出现,找茬说我们坐的位子是他的。朋友气量不错所以就没理会,秦正仗着有几个修为不弱的狗党,言辞间尽是讥讽羞辱,孩儿气不过才拿出天烽谷室峰的墨令想震一震他。众人见令无不拜服,只有秦正不但不惧还目中无人地嚣张放话,说室峰是靠阴谋诡计才夺得七峰首座,有什么好了不起的!爹,您说孩儿能不气么?也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山野粗鄙小民,胆敢四处污蔑我们室峰,败坏我们室峰的声誉!”袁瑞义愤填膺地说道。
杨天兆闻言眉头一蹙,袁瑞出谷与锈血佣兵团打交道的事他是知道的,却也听出了一丝话语中不合理之处。秦正为人如何暂且不论,凭那不俗的体貌说是山野粗鄙小民倒是言过不其实了,还有,秦正的消息途径太过灵通,究竟是什么来历,怎会知道天烽谷的隐秘之事?疑窦顿生,又忆起在无字殿时秦正与他说的话,心中无名火烈烈燃起,无疑对袁瑞的话又确信了几分。
像是不放心似的,问儿子道:“你说的话里有几分是真?”
杨天兆突然出声询问,惊得袁瑞心头猛地一跳。杨天兆生性多疑,深谙诡道,不像常人那般好糊弄,虽是生父,怒极下手时丝毫不见手软。袁瑞揣着深深的畏惧,细细地又嚼了一遍方才所说的话,话里真假参半叫人难辨,加上一时死无对证,眼下不怕被人捅穿。
袁瑞下定了一口咬死的心思,表面上颜色不动地恨声道:“当然句句是真!”
“好!”杨天兆用力一拍座椅扶手,眉宇之间多了一丝喜意。
“爹,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妙计?”
杨天兆狞笑道:“妙计没有,只有将计就计,端木老厮不是想要收入室弟子么,我们就让他收不成!”
袁瑞眨了眨眼睛,很是不解问道:“具体要如何做?”
“各峰之主收徒是有限额的,收入室弟子时更是慎重无比,一般情况,收了一个不会再收第二个了,入室弟子今后多是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等会在观礼上,你借机会揭发秦正人品不正一事不就行了?”杨天兆挑眉说道。
袁瑞眼前一亮,只要他出面证明秦正人品不正,斗峰端木尊主一定会慎重考虑,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对众人的质疑,秦正定当百口莫辩、孤立难援,入室弟子一旦出了问题,斗峰的脸面可谓丢尽!妙啊,一环套一环,好一招将计就计!袁瑞兴奋之余偷偷地瞄了父亲一眼,心中的敬仰和畏惧愈加深了。
“倘若秦正记恨孩儿,今后鼓动他的那些修为不弱的狗党要对孩儿不利怎么办?”袁瑞不禁担忧道。
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天烽谷,总有出谷的时候,万一被人堵了,他找谁求救去?杨天兆虽然是他父亲但也贵为一峰之主,不可能天天陪在身边护佑他安全,室峰里的师兄们又信不过,他知道那些表面奉承,背地里巴不得命丧他乡的多得是,还想多活数十年潇洒日子呢,提心吊胆岂不难捱。
杨天兆瞥了儿子一眼,反问道:“瑞儿,你还记不记得登堂弟子拜入天烽谷时对天所发的是什么誓言?”
袁瑞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回答,反而会问起这事。
瞥见神色不对,立即说道:“永不背叛师门,永不同门相戮。”
“对也不对。”
袁瑞奇怪道:“孩儿没有说错,难道还有别的誓言不成?”
杨天兆点头说道:“天烽谷当初使用过一种誓言,自从分峰以来就没有使用过了,我现在说与你听,这句誓言是:永不背叛师门,永不同门相残。”
这种誓言乍一听没什么分别,袁瑞细细默读了几遍,困惑道:“只是最后一个字不同罢了,这有何稀奇?”
“一个是戮字,一个是残字,前者夺命,后者伤命,当年天烽谷在一分为七之后就出现了多峰竞争,有竞争难免会有伤残之事发生,于是拜师誓言做了少许更改,最后就变成这样了,只要不弄出人命就行。”杨天兆说得口干了,伸手抓向茶杯,不料抓了一个空,看见地上的碎瓷片这才想起刚才一怒早将茶杯给砸了,只好将手悻悻收拢与袖中。
袁瑞露出了悟的神色,片刻后阴沉地嘿嘿一笑:“我懂了!爹,您放心,到时我会逼着秦正发誓的。”
……
天色朦胧见亮,辰时将近,各峰尊主带着数名弟子和贺礼,远远地向斗峰这边走来。
尤豹缩在斗峰山脚下的一块巨石后面,借着抵挡呼啸而过的猎猎寒风,他站在这许久了,冻得手直哆嗦,连着往手心里哈了几口热气,又急搓了搓手后这才觉得暖和点。眼巴巴地望着一队人走过来,定眼瞧见走在最前方的尊主着了一身白色交领华袍,胸前绣着一个威武牛头,左肩位置更是绣了一个古字‘牛’字。
近几天,尤豹细心地翻阅了天烽谷典藏的古籍,可惜以他的地位只能查看一些手抄本。纵是这些手抄本也使他得了不少好处,故而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尊主来自牛峰。待牛峰尊主走近,尤豹恭恭敬敬地躬着身子,礼数做得周全,紧跟在牛峰身后的弟子大致瞧了尤豹一眼,以为是斗峰弟子前来迎接的,心道斗峰还真会给面子,心情无端端地又好上了几分。
直到牛峰的人走过,尤豹直起腰来跺跺冻得僵直的脚,转头看见一队人走过来,其领头尊主身着一身银白交领华袍,胸前绣着一只灵巧的飞燕,左肩的位置上绣了一个古字‘危’字。尤豹自知相貌生得猥琐让人生不起好感,不想引来麻烦所以没敢细看,连忙躬身静静等待危峰的人走过。
没过多久,又有一队人映入眼帘,走在最前的尊主身着土色交领华袍,胸前绣着一只蝙蝠,左肩上面的字是一个古字‘女’字,不用想也知道这队人正是女峰。紧挨着女峰后面还有一队人,尤豹并没有看到,刚想直起身子,就瞧见一个身着金色交领华袍的尊主,锐利地目光直视而来。
胸前绣着一只老鼠,左肩上赫然绣着一个古字‘虚’字,尤豹脸上一喜,冲上去在虚峰尊主面前跪倒。
还未等尊主问话,后面有个弟子抢言喝道:“尤豹!你不在虚峰待着,跑到斗峰山脚来做什么!”
尤豹抬眼一看,这人他太熟了,是许志远!自打从秘境里出来后对他百般刁难,气不过便出言相问,结果得到的答案气得他半死,还不如不问。尤豹不止一次对自己的脸感到憎恨,诸多不顺,诸多猜忌,一切都来自自己的这张看起来奸猾猥琐的容貌,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只期望用行动来弥补容貌的缺憾。以前只有娘不嫌,现在有秦正不嫌,尤豹不奢望所有人能够理解他,所以也没想在许志远身上多费口舌。
“恳请尊主带上我一同前去观礼吧!”尤豹在雪地上向虚峰尊主叩首道。
虚峰尊主微微皱眉,尤豹的面相的确让人无法生起好感,而且还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按照规矩是没有资格前去观礼,尤豹这么做很是让他为难。
许志远身为登堂弟子自然有发言权,望着跪在雪地上的尤豹,脸上露出未加遮掩的嘲笑:“尤师弟,不是我说你,我们虚峰这么多人中就你长得最寒碜,你请求尊主带你一起,就不怕丢了尊主的脸面?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虚峰是贼窝呢,况且按照规矩,入门弟子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观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