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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还想开开玩笑什么的,但听说安乐乐明天就要开始她的第二个游戏,我也就笑不出来了。
虽然是“游戏”两个字,但我们的“游戏”却真的没有任何趣味儿,不会开心,只有恐惧、不安和绝望,是距离死亡最近的东西。所以,每一次游戏开始之前,我们每个人,都等同于一个将死之人。
我皱皱眉,看着安乐乐说道:“第二个游戏了吗……老板娘通知了你?”
她对我微笑,点点头:“是的,昨天我见过她……其实我还挺奇怪的呢,为什么这么久,哈哈,果然是逃不掉啊。”
我说过,这女孩的内心其实很强大,这种时候,还能够笑出来,而且看着也没有半点做作的感觉,如果不是太了解,我恐怕也听不出这笑声中的无奈。
“好吧……呵呵,怪不得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走,陪你玩去。”
“好!我想想啊,我们去哪玩……哎,先陪我逛街卖点东西吧,万一明天之后逛不到了就惨了……然后我们去吃那家烤肉……对了我其实很喜欢玩一个游戏的,但是不是很火,一直也没朋友陪我……我想想……”
她似乎有无数愿望,一天的时间,根本不够。
可是她能否挺过第二个游戏呢?她不像我,没有恐惧感,这是天生的优势。也不像凌紫萱,有厄运之神护体,让所有人都比她倒霉。安乐乐进入游戏,只能靠赌……赌老天爷是不是眷顾她,给她那么一点幸运。
“走吧,乐乐,一边逛一边想,今天你说了算。”说着,我走向卫生间准备洗脸。
可安乐乐却一愣,她突然拽住我:“哎?你叫我什么?”
“安乐乐,怎么了?”我表情淡定。
“啊……那是我听错了,没事,哈……你去洗洗吧,我在这等你。”
我笑笑,转身。话说很尴尬啊,我的确是口误了。
洗过脸,整理一下自己我就跟安乐乐出门了,先吃了点东西,然后开始陪她逛……话说,逛街这事儿很多人觉得很累。之所以累,其实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目的,是在陪着别人。漫无目的的闲逛就让自己本能的觉得时间过了很久,体力消耗很大。
好在,安乐乐话多,一路上陪我聊天,倒是缓解不少。
话题都是我们过去一起玩发生的事情,很多事在我记忆里已经模糊了,没想到她还记得。只是挺尴尬,她说的基本上都是我出糗的事情。
“你这记性也太好了……不是,我高冷装逼的时候你怎么不记着了?”我满脸黑线。
“你自己都说了是在装,记得有什么意义,哈哈……哦对了,其实你那样子很烦人你知道吗,最开始刚刚认识的时候,还以为你这人很死,很不好接近。”说完,安乐乐笑着走进一家男装店。
我紧随其后,打量了一下这家店,很莫名其妙的看着安乐乐:“你这干嘛?走错了?”
她对我一笑摇头:“不是……啊,今天你都陪我了,我也不能让你空手走是吧,万一明天我死掉了,难道做鬼还人情吗?那天在这闲逛的时候,看到一件衣服还不错,跟你高冷装逼的气质很搭呢……哎?你过来啊!”
说着,她把站在门口的我硬拽了进去。
那是一件黑色风衣,看着眼熟……风格上应该和我平常穿的外套差不多,我有几件类似的衣服,我看着在跟女店员讲话的安乐乐,她应该早就发现,我喜欢这种风衣。之后我试穿了一下,一切都刚刚好……确实如她说的那样,让我装逼的样子更完美了点。
可不知道为什么,摸着这件衣服,我心里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看着安乐乐,我脑子里不断的在想一个问题,我没办法再跟她进入游戏第二次,该怎样,才能让她的游戏结束呢?
“哎?你看什么呢?”安乐乐伸手在我眼前晃晃。
我一笑:“啊,没事儿……还别说,确实不错哈,看,我板着脸,像不像空调开17度?嗯?”
她的拳头砸了一下我的胸口,“滚吧哈,走啦,我付款了就穿着吧……哎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
……
之后我们去吃东西,吃过东西下午继续逛街,又去了一些别的安乐乐喜欢的地方。
其实没有恐惧感的我,多数时候表情是挺木的,但今天为了让安乐乐舒服点,我控制了一天的表情,就像个完全正常的人。到晚上的时候,脸都有些发麻了。到了晚上九点半,我们来到了宁南秋明湖,这是安乐乐住处附近的人工湖,夏天的晚上很美,现在是秋天,没有夏天那么热闹,但好在比夏天更安静了。
此刻,我和安乐乐背靠在湖边的石栏上,看着天空中皎白的月亮,稀疏的星星……
“哎,一天过得真快。”安乐乐叹口气,但脸上还是微笑着。
“是啊,很快……”
“你还记得吗,读书的时候,读大学之前……那个时候一天过得好慢,记得我刚刚升初中的第一天,我觉得好像过了一个星期呢。”安乐乐转过头,眼中流露出少女的天真。
我笑笑:“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她好奇的看着我。
“你是学渣呗……做越不爱做的事儿,时间过得就越慢。”
她拳头砸了一下我肩膀:“瞎说,我那时候学习很好的好吗?”
“做的好,不代表就愿意……人就是这样,多少人做了一辈子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但说真的,可能那些真的喜欢做,想做的事情,反而一辈子都做不好。”
“你遗憾吗?”
“你指什么?”我看着安乐乐的脸,月光下,她皮肤光洁,看不出半点瑕疵,脸蛋儿上微微带着一点红晕,很迷人。
“不是指什么了……意思就是,你活着的这二十多年,有没有什么遗憾?”
“应该有吧,但是还真要好好想想,我记性不好。”
“那就是没什么遗憾了……真幸福。”安乐乐低下头,嘴角是微笑,可我却不能从这微笑中看到丝毫的喜悦。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有什么遗憾?大姐,别那么悲观,又不是明天一定会死,上次的游戏我们以为自己要死了,不也活下来了。今天我只是单纯的陪你玩而已,放心你不会死的……对了,这个给你。”说着,我把口袋里的巫骨递给安乐乐。
本想给她老板娘的头奖,可回头想想,那个东西的冷却时间还没结束,给了她下个游戏也是用不了的。
“这是……什么?”
“忘了吗,我上次用这个,控制了那个秃头。送给你了,如果游戏里有鬼,可以用这个控制它……但是有副作用的,是什么我还不清楚。”
但安乐乐却默默的把巫骨推了回来。
“还是你留着吧,游戏里又不是一定有鬼,拿着它,我反而觉得有了依靠,如果全程没鬼我估计会死的更惨。”
我皱眉,还想继续劝安乐乐,结果,她却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而后说道:“嘘,我刚才话还没说完呢,别打断我……”
“好吧,你刚刚要说什么?”我叹口气。
“遗憾……其实我有个遗憾来着。从前我想说,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说,后来就以为永远都说不了了。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我似乎又可以把这个遗憾甩掉,但是可惜,现在又发生了一些事,这个游戏……”
我的眼睛颤了一下,安乐乐这时转头看着我,看了大概三秒,她对我露出微笑:“其实我是想跟你说个秘密的,但这个游戏,把我拦住了……所以那个秘密,不能说出来。不过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个游戏,到那时,我会把秘密告诉你。”
秘密……
她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那个秘密。
我笑了,点点头说道:“好。”
“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反正你也会活到离开这个游戏……所以,早晚我都会知道的,对吗。”
安乐乐对我温柔一笑。
然后我俩就安静了很久,也没人说话,只是我的思维陷入了一片黑暗,脑海中反复的重复着安乐乐刚刚最后的那段话,那段话,让我有种迷路的感觉……
“哎,仇地狱,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等我游戏结束再找你庆祝。”
说着,安乐乐离开石栏,走向湖前一片住宅楼。
我也起身,然后跟了过去。
“你干嘛?”安乐乐看着走在她身边的我。
“我送送你。”
安乐乐愣了一下,马上一笑:“不用啦,很近的,你忘了吗?前面最近的那栋,就是我住的地方……你也回去吧,难得的假期,别被我浪费了,又影响心情。”
“心情已经影响了,这段我必须陪你走……”
“你……你怎么了,仇地狱?”安乐乐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我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搂着她往前走,在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时,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嘘,刚才湖东边树丛里,有东西一直在看着我们,你离开的时候,他动了,现在好像在跟着我们……其实白天,就一直有这么个影子跟着,但我以为是错觉。刚刚你离开那瞬间,我看到了他那边的草丛飘出黑气,那家伙可能不是人。”
语毕,我路过一辆车子,后视镜里,我看到了那团黑色的人影已经逼近了我们…… 神鬼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