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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常山郡之后,众人一路向南又行了两天终于赶到了巨鹿郡。贾诩只知道田丰老家在巨鹿郡,不过具体什么位置就不清楚了,所幸田丰在巨鹿郡还是有些名气的,许康命人一番打探之下才知道,原来自从黄巾之乱开始时候田丰就已经躲进山中避祸去了。巨鹿郡靠近太行山,郡内就有几条不小的太行山余脉。
打探清楚之后,许康让太史慈带着众人先去巨鹿郡扎营,然后自己带着贾诩去找田丰,许褚放心不下,又带着几个亲卫一起跟了上去。
田丰隐居的地方在巨鹿郡南部,虽然在太行山中,不过已经是余脉了,所以山势并不高。只不过山路蜿蜒曲折之下,众人倒也走了好一会才到。
走的近了才看的真切,田丰自己在山中开了几亩田,又养了一些鸡鸭之类的家畜,还有几间勉强可以住人的茅屋。
贾诩上前一步高声道:“故人来访,不知元皓兄近来何如啊?”
贾诩话音方落,从左侧一间茅屋之中走出一个中年文士,只见此人身着布衣,不过体格并不像大多文士那样羸弱,反而显得有几分魁梧,面色威严之中带着些许的迷惑。
直到看见贾诩,这才展颜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文和兄来了。不过文和兄不在洛阳好好当你的郎官,到我这巨鹿郡的山郊野外所来何为啊?”
贾诩同样笑道:“故人来访元皓兄就是这么接待么,好歹也要将我等请入房中饮上几杯山茶吧,而且眼下天色将晚,说不得还要叨扰你一夜呢。”
许康虽然到了巨鹿郡之后就来找田丰,不过这么久的山路走下来,却也差不多将近日落时分了,不过许康已经让太史慈就地扎营,明日一早再赶路。
田丰点头,然后将许康和贾诩迎入正中一间茅屋之中,许褚没有随着许康进去,带着几个亲卫在外面警戒。倒是田丰看着许褚和几个亲军,忍不住面色凝重了几分。
众人落座,田丰果然如贾诩所言泡上了一壶山茶。其实汉末之际饮茶之风并未盛行,只是有小部分文士偏好这一口,更多时候大家还是喜欢饮酒。
贾诩先开口道:“昔日洛阳一别,一晃眼已经是三四年不见了,不知元皓兄近来何如啊?”
田丰两人斟满茶盅,然后缓缓开口道:“世道也不过如此了,这太行山虽说偏远了一些,不过山中倒也清静,没有那么多不平之事让人见着气闷。”
许康端起茶盅又饮了一口,然后开口道:“胸中小不平不可酒消之,不过世间大不平就唯有剑消之了。”
田丰略带惊奇的看了许康一眼,却淡淡道:“丰乃避世之人,虽然如今天下大不平之事居多,不过山野之中倒也不必见之。”
许康来之前就跟贾诩商量过了,按照贾诩和程昱的意见,此人既然以刚直著称,这心中其实见不得世道纷乱百姓受苦,不过是苦于自己没有一展身手的机会,所以这才退而求其次以求眼不见心不烦。想要田丰投效,就应该扯起汉室的大旗,然后以百姓安危等天下大事让其动心。
所以许康开口道:“闻说先生在曾在洛阳为御史,后来因见不惯张让等人弄权,所以这才一怒之下辞官隐退。实不相瞒,康此次前来就是想请先生出山,为这天下百姓出上一份力。”
田丰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然后不紧不慢道:“百姓自有朝廷管理,当今朝中更有大将军和清流党钳制阉宦,所以这天下事还轮不到我这个山野之人前去操心。”
许康看到田丰还不松口,接着说道:“康本来受陛下钦封为泰山郡郡守,此次前来是鲜卑人兵扣雁门关,常山郡太守刘大人兵力不足,所以这才广邀冀州各路人马前来支援。康之治地本在青州,之所不远千里赶来常山郡,实乃是不想见着我大汉百姓受被鲜卑人屠杀劫掠,若是雁门关一旦失手,这冀州百姓又是一番血泪。”
田丰听到这里只是默然不语,不过面色又沉了几分。
贾诩开口道:“诩本凉薄之人,昔日在洛阳之时也只与元皓兄和公明兄等数人有交往,之所以辞官跟随我家将军,当初也有公明兄相荐之意。”
听到贾诩提起管辂,田丰终于开口道:“公明兄真有此意?”当初几人在洛阳相交,管辂虽然所学庞杂,不过有一点却是深得几人信重。那就是管辂的相人之术,凡是被管辂相过面相的人,基本上所有的批语都应验了。
贾诩正色道:“这岂能有假,元皓兄若是不信去洛阳一问便知,眼下公明兄想必还在洛阳盘桓。”
田丰叹息道:“奸臣当道,天下纷乱,非是不愿出山,只是洛阳城一去一回,丰对于这世事倒是多了几分感悟。”顿了顿,田丰接着道:“当今陛下暗弱,何进与张让等专权,我等在地方上就是做出几分功绩又能若何?这天下如此广阔,若是朝廷不清明,仅凭着几个太守县令又能若何?”
许康沉声道:“康此次前来常山郡,有雁门关外马邑县张县令之子前来投效。马邑县本是我大汉朝北疆重镇,不过按其说法,眼下却因冀州刺史韩馥退守最后一道长城,马邑县周围已经成了鲜卑人的纵马之地,时不时便要前去劫掠一番。我大汉朝的疆域,竟然已经疲弱至斯。想当初武帝何等大气,大将军卫青与霍去病逐匈奴于漠北刻石而还又是何等雄伟,眼下却是不敢越出长城一步,康每念及此,胸中便是怒不可消。”
听罢许康一番话,田丰拍案而起,怒声道:“若不是外戚与阉宦争权,我大汉朝何至于凋零似此。”
许康一揖道:“还望先生肯为天下百姓出山,就算不能荡平宇内,至少也不能让此等边民再受劫掠之之苦。”
“如此,丰参见主公。”田丰这次倒是爽快,再也不说二话直接同意了。
关系确立之后再说话就方便多了,三人重新落座,田丰又加了一壶水,先是给许康斟了一杯,然后又给贾诩和自己满上。
许康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然后问道:“听闻冀州韩馥积弱,不过本将治地却在青州,若是冀州有何异动,恐怕鞭长莫及啊。”
田丰略一思索,然后开口道:“主公,眼下虽然天下汹汹,不过说句大不敬的话,只要陛下安在,各路诸侯就翻不起什么风浪。冀州河北之地,虽然沃野千里,不过并州的董卓和丁原皆不是易于之辈,眼下主公应当在青州多施仁政,广练精兵。听闻陛下近来新开州牧之职,已经封了董卓为并州牧,我等眼下最为紧要之事还是先想着如何让主公将青州牧收入囊中。”
贾诩开口道:“青州一地一共九郡,其中齐国、长广和乐陵郡眼下没有委任太守,不过北海太守孔融多官望,主公虽然转战东西战功卓著,可惜年齿尚幼,若是想争一争这青州牧之职,孔融此人实乃我等大敌。”
田丰开口道:“既然青州只有孔融能跟主公一较高下,我等何不想办法让孔融表主公为青州牧,如此一来想必各处郡守也要同意了吧。”
许康听完田丰的分析忍不住一怔,这个方法倒有几分反其道而行之的味道,自己一直想着怎么压倒孔融,然后坐上青州牧的职位,不过田丰这么一说确实是孔融表自己为青州牧才是最能稳定人心的做法,不过想法好是好,关键是实施起来却还没有头绪。
想到这里,许康开口道:“莫非元皓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田丰道:“丰有一计,主公不妨试听之。闻说孔融此人性豪放而仁孝,年幼之时便因让梨之事天下闻名,可见其人实乃谦谦君子。我等不妨回到泰山之后先稳固自身,等到泰山郡清平之后,主公令人散布谣言,就说欲上书表孔融为青州牧。孔融虽然久镇北海,不过青州黄巾之乱平定还是皇甫嵩与主公的功劳,如此一来,以孔融的性子自然不愿意为了青州牧一职而贪功损了名声,为了避嫌,就只有自己亲自上书表主公为青州牧了。”
田丰说完,贾诩击掌道:“元皓兄好一计欲擒故纵,主公,诩以为此计可行。”
许康听完其实也觉得此计可行,不过看来田丰跟贾诩说的并不一样啊,这计即使成功,出谋划策的田丰却是有失君子之道了,不像是贾诩说的那么刚直。
想了想,许康试探道:“此计虽然可行,不过是不是有失君子之道了?”
田丰黯然道:“主公,若是丰此刻还在洛阳城,定然不会出此下策。不过洛阳一行辞官之后,丰在这太行山中也想了不少,仲尼先师曾有言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不过天下虽大,眼下还有几人能称君子。而且此计若成,孔融还是在主攻治下,对其也无损失,对于我等却是大有助力。”
许康见田丰心中同样有所愧疚,安慰道:“元皓不必自责,古人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此计回到泰山郡之后本将自然会安排下去,届时有什么事情本将自己来背即可。”此计虽然可行,不过能够看穿此计的人也不再少数,到时候作为主谋的田丰难免要背一些不好的风评,许康这么说的意思就是将那些风评都揽到自己身上。
果然,许康此话说完,田丰目露感动之色,也不多话,只是起身对着许康深深一揖,心中却打定念头,即使自己被骂成伪君子也不能坏了主公的名声。
三人商议完毕,因为天色已晚,所以就只能在山中过夜了。田丰只有三间茅屋,肯定不够招待众人的,许褚领着几个亲兵不肯进去休息,要为许康守夜,干脆就在外面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将就了一夜。
许康其实也没休息,只是让田丰又加了几壶水,然后三人闲谈了将近一夜,等到天色将明之时,将许褚等人叫进来帮忙田丰收拾东西,整理完毕之后就直接下山了。
汇合了太史慈之后,许康一路上再也没有停留,直接赶往泰山郡。过了黄河之后,又行了两日终回到了泰山郡。 江山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