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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优一牵着苏九的手径直回了小区的家，什么话都没说，一路上那样的紧握，就好像生怕苏九会真的突然消失一般。

　　让苏九觉得心脏都疼痛起来。

　　惴惴不安，忐忑不定的是李优一，因为李优一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消失。她明知结局，却毫无能力去阻止，还只能眼睁睁看着拉着自己的手的李优一，就像一个什么都有的孩子，宁愿抛弃一切去换取最不应该换的东西。

　　真想对他说：她不值得他对她如此好。却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不会听的。

　　只是却有想，自己凭什么能遇到这么好的男子，还让这个人为自己如此伤心难过。竟然连同生共死的誓言都说出了口。沧海桑田、黑夜白昼，日夜相伴却只能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她真的太对不起李优一。

　　回到家，苏九勉强用要准备菜肴为由让李优一暂时放开了手，看李优一的样子，如果他再发现一丁点儿的要生离死别的征兆，说不定他就会立刻拉着她的手，远走天涯，从此与世事再无瓜葛。

　　这样子的话今晚上要吃的菜是没法亲自去挑选了。

　　李老头就给苏九出主意，说他列出需要菜品原料的清单和一个特定的供应原材料的电话号码，让苏九回家打这个电话让那边专人送过来就是。既然李老头认为这样没问题，那就这样办吧。

　　趁着李优一回房间收拾行李的空隙，苏九打通了那个李老头提供的电话，对方只是问了她一句她的介绍人是谁，她说了李老头说的那个名字后，对方就答应了她要送货上门的要求。允诺半个小时内送达。

　　那个号码十有八九是以前李老头做菜的时候常用到的菜品原材料供应商的联系方式，至于那个苏九没有听过的相当于暗号的名字，或许就和以前去“一言堂”典当时所说的古大右的名字一样，不过是个介绍人罢了。

　　刚刚打完电话，李优一那边也搞定了。从卧室出来，走到苏九身边的沙发上，坐下，伸出手揽住了苏九的肩膀，把那个略显单薄的身体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李优一的手有点发抖。

　　“怎么了？”注意到这一点的苏九轻声问。她下意识以为李优一可能淋到雨，感冒了。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在想，如果出来没看见你怎么办。走出卧室门的时候，我甚至有点不敢去看客厅里面沙发上是否还坐着人。我是不是很傻？”李优一说着，最后轻声问。

　　他是在害怕啊。

　　苏九听出了李优一的心声。恐惧，担忧，害怕。只不过是为了她。

　　“一点也不。”苏九说，稍微往另一边移了一些距离，然后身体下倾，把头靠在了李优一的双腿上。

　　“我爱你。”她听见自己闭上眼时如此对李优一说道。

　　温热的唇印在了她的额头，侧脸，鼻尖，嘴唇，下巴，一点点的让她感受到李优一的回应是那样的柔软而温暖，一如他这个人，简单而浓郁的情感，能将任何一个冷漠到极致的人融化成水。

　　“虽然那么想，我却没有急着出来看看到底结果如何。”李优一在轻轻的触碰间隙对苏九说。

　　“因为我知道，如果你要走，我没办法追到你。我很确定这一点。”

　　苏九想睁眼看看李优一的表情，却被李优一的手掌温柔的盖住了眼睛。眼前是令她安心的黑暗和宁静。

　　“既然没办法追到，既然注定如此，既然不能反抗，那就承认它，接受它。就不应该再对你说，我会追到你到任何地方。”

　　“我不想逼得你逃离我的身边，还不如就这样，当作另外一场生离死别的人生游戏。”

　　说完，李优一移开了盖住苏九眼睛的手掌，苏九却舍不得睁开眼了。

　　有一滴微热的液体滴在了苏九的脸上，苏九想，那是李优一的眼泪。

　　“我应该明白，人生有走有停，如果你执意要一个人走，就算我说再多你也不会回头看我一眼。还不如……就这样目送你离开。”

　　撒谎。

　　你想的，肯定是等目送我离开后，再一声不吭的了结自己的性命，然后追上黄泉之路吧。

　　你以为我是能被语言所轻易欺骗的吗？

　　可是为什么明明知道你是在宽慰我的心，我却还是觉得心好痛。你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我却什么都没给过你……前世今生，我到底欠了你多少，我下一世又当如何偿还干净？我怎能蒙你如此眷顾，我何德何能，让你甘愿为了我，抛弃那么多东西。

　　一只手抹去了苏九眼角源源不断流出来的眼泪，“如果你是在想，我如此对你，你该如何回报我。这个问题我想我能回答你。”李优一说。

　　苏九豁然睁大眼睛，看向李优一。

　　“不管你的未来是否有我，不管你是不是在下一刻就消失在我眼前，不管如何，你都是自由的。你可以随时离开我的身边，我知道我对抗不了命运，对抗不了生命的灾难，更对抗不了你不得不离开我的脚步。但是没关系，你真的可以自由的做出任何的选择。”李优一惨笑，顿了顿，继续说：“这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做你想做的事，走你愿意走的路，不要考虑我的感受。再也不要因为我而流出眼泪。”

　　我还你自由，想你能自在随心的完成你想要完成的事。从今以后，再也不必顾虑我。我不是最重要的——

　　李优一这样的答案，让苏九像是被闪电击中了大脑一样，有什么纠结了很久的东西一瞬间失去了纠结的力量，全部清清楚楚的印在了她的思维中。

　　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她怎么能纠结成如此程度呢？

　　“就算你说不要顾虑你，我还是会顾虑你啊。就算你告诉我放我自由，我还是不可能完全抛掉你去做所谓想做的事。我错的太离谱了你知道吗？”苏九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她怔怔的看着李优一的眼睛，泪流满面中，模糊的视线后，是李优一愕然的表情。

　　“从最开始我就不该想着怎么让我离开你后你能不难过，不是那样的。”苏九擦眼泪，擦不完，她只想看清楚李优一此刻的脸，她才不要错过一分一秒的时间去想什么生离死别。是啊，即便是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那又有什么关系，至少这一刻，她和李优一是在一起的。就算没有下一世，不可能再投胎轮回，那也无所谓，现在的拥有于她来说早就够了。再多点贪心，会遭天谴的。

　　既然不能奢求长相厮守，那就别在分别之前放开彼此的手。

　　“你说过不会放开我的手的，你忘了吗？”苏九哭得一抽一抽的，哽咽着说。

　　“刚刚说过的话，这么快就收回去，你什么意思啊？”声音扬起，愤怒十足，哀怨尽显，苏九已经失却了所谓仪态气质之类的最表象的东西，只剩下心底那点子类似于自暴自弃式的宣泄。

　　李优一抱紧了苏九的身体，让苏九的头从他腿上抬起来。当两人的视线在几乎同一水平线上交汇后，李优一问：“终于想通了？”

　　苏九已经没法用语言做出回答。就是这么一个简单到不行的问题，亏她还想了好久，久到以为自己除了让李优一忘记她的存在以外，想不到第二个好办法。去他妈的，让李优一忘记她，还不如让她就此死掉好呢。就算活下来的人会因为离开的那个伤心到要死，但至少还有记忆可以去想。恨也好，爱也罢，总比连关于以往的回忆都失去，就好像过去的人生完全空白，没谁陪着自己度过一样。

　　那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你再露出要丢下我离开的表情，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想明白这样的机会了。”达成自己目的的李优一一字一句的说。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她想的够清楚了，再如何去纠结，不过都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一样，李优一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离开她，至始至终，都是她自己在想着要如何放开李优一的手。

　　“如果你再因为未来不可知的困难而退缩，我也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退无可退。”李优一说。

　　是，自卑，觉得配不上李优一，觉得自己不值得李优一对自己那么的好，觉得这世上还有更好的人适合李优一，这样的心思，她再也不再有了。自己就算真的不够完美，有很多的地方都不足，那都没关系，只要李优一觉得她OK，那她就OK。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即便自己长的跟霸王龙似的，只要李优一真心的不嫌弃，那她就可以当作自己是全世界第一等的美女。

　　管别人怎么想，管天道如何看，这条路，这个人，是她的。毫无疑问。

　　“所以这句话我最后说这一遍，”李优一的脸靠近苏九的耳边，声音轻轻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吐出来，“别先走。”

　　“嗯。”嚎啕大哭间苏九紧紧抱住李优一的腰，李优一抚摸着苏九的头发，眼泪也悄无声息的流下来。

　　够了，好了，终于能够结束了。他们之间的问题，自己怀里的人的心结，自己的恐惧都没了。未来管它如何发展，总而言之，他和她彼此之间已经确定，自己是对方唯一的依靠。谁也别先走，谁也别留在最后。

　　“真感人啊。”李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张小花和秦望说。

　　“苏九能够想通，真好。”

　　“天才……”秦望愣愣的叹道。他看着李优一在短短十分钟之内想出这么一个绝妙的心理战术，引得苏九把心里的结终于打开来。眼前这两个智商相当的家伙，情商怎么就相差如此。苏九明显是个过于理性思考的情感笨蛋，而李优一，天，这世上怎么能有情商和智商都一样高的人存在呢？造物主也太不公平了吧。

　　“这个词还不足以形容我家小一。”李老头得意洋洋的说。

　　“李爷爷，李优一真的是您的孙子吗？”张小花问。

　　“嘿！小丫头，你想说什么不妨直接说。”李老头倒也不生气，对张小花淡淡的笑着说。

　　“李墨髓、李博安、李优一可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他们真的都是您的亲孙子吗？”张小花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这就是你问题的全部吗？我可以直接看到你的心，但我不想老是那么做。我说过，有事直接问，没关系。”李老头直直看着张小花说道。

　　“我不认为他们三个是您的亲孙子，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您还是瞒着苏九的？”迟疑了一下后，张小花终究问出了真正想问的问题。

　　“你以为以苏九的眼力和智慧，能看不到你看到的这个问题？”李老头反问。

　　“您意思是——”

　　“小丫头，苏九现在不是人，是半神。身为半神，能知自己的前世今生，但她为什么什么都没说出来也没表现出来过。不用思考，原因我告诉你。是因为有些记忆被封住了，没人给她开启过。她只能知道毫无连贯性的一点记忆片段。”

　　“那怎样才能开启那段记忆？”

　　李老头笑，“你以为想起往事就一定会对此时的生活有益处吗？”他说着，自顾自的摇着头，“怎么可能啊。而且，要开启那段记忆，需要付出的力量……呵呵，不说了，反正，事情总会走到那一步的。命运注定，谁也逃不过。”

　　看到李老头这个表情，张小花就知道这是不再细说的意思。她也就没再往下问。即使再问，李老头大概也是什么都不会说了。

　　不过知道和不知道也都没差，就和苏九跟李优一互相许诺的那般，如果下一刻是世界末日来临，这一刻的相拥，至少温暖了彼此的心，那就够了。多想无益，还不如，放下所有的心理包袱，对最重要的，最爱的，最不想割舍的人微微笑着，彼此携伴，便该能岁月静好。

　　“叮咚。”门铃响了。

　　抱在一起的两个年青人被那门铃声同时惊到了，在互相给对方脸上擦眼泪和扯纸巾或者整理头发上面乱成一团。

　　手忙脚乱间，李优一笑起来，“丑死了。”他看着眼眶红肿的跟个什么一样的苏九，说道。

　　“反正你喜欢。”苏九也笑嘻嘻的回了一句。

　　李优一站起身来去开门前，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低头，弯腰，嘴唇在苏九的耳边略过，苏九立刻脸红透了。她瞪着眼睛看着李优一的背影，咬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以后都要这样。”李优一一边回头对苏九说着，一边打开门。门外的人看见开门的是李优一，明显愣了一下。

　　“三少爷。”送菜的主管下意识喊道。

　　“进来吧。”李优一连问为什么会是你们这样的话都不想问了，反正“张小花”都会给他带来无尽的惊喜，甭管是哪种情绪占据地位多一点，总之，他都能够慨然接受。现在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去接受的。

　　送菜的人有四个。澳洲龙虾、中华鲟、北极熊掌……苏九以前单单见过的或者根本闻所未闻的各种食材，被那四个人大包小包的提着背着拿进了屋。把东西按顺序放下后，那位送菜的主管拿出签单，看看李优一又看看苏九，不知道该给谁签好。

　　“都是我们家供应的菜？”李优一问那主管。

　　主管说是。

　　“以后还有要送菜到这里的话，都不用拿着单据过来了。这里是我的新家。”李优一说。

　　主管看向苏九，眼神不言而喻。

　　“魏叔，别偷瞄了，那就是我未来的老婆。”李优一说。

　　被称为魏叔的主管脸上的笑容立刻生动许多，“您好，张小姐。”他对苏九打招呼。

　　“魏叔好。以后承蒙您多照顾。”苏九站在李优一边上，落落大方的接受着四个看来是李家产业中的员工的探寻和惊讶的目光，笑容淡然却实在惊艳无比。

　　送菜的四位离开了。关上门后，李优一看着苏九，叹气。

　　“做什么？”苏九问。

　　“我又吃醋了。”李优一老老实实的回答。

　　“吃醋？”苏九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了让李优一再次吃醋。还是说，这个家伙又在开她玩笑。

　　“我真的很不喜欢他们看着你的眼神。”像是忽然发现一个绝世珍宝，谁都想要。

　　苏九微微抬头，仰望着那双干净的犹如水晶的眼睛，半是无奈，半是不快，“那我岂不是也该告诉你我的心意。”

　　“嗯？”

　　“我也会吃醋啊。在超市的时候，你都没注意到吗？那么多人看着你，小姑娘，中年妇女，老妈妈们，那些女性看你的眼神就跟看什么一样，让我很不爽誒。”

　　李优一再也没办法掩饰嘴角的笑，“那你还放心得下让我一个人在外面行走吗？”

　　“不放心。”苏九说。

　　“那你要怎么做？”李优一再问。

　　苏九几乎看得见李优一那抹类似阴谋得逞后的笑容挂在脸上之后的得意非常，“那我只好……”她说着，往前走一步，踮起脚尖，搂住李优一的脖子，奉上自己的拥抱后，自唇间逸出接下来的话，“抱紧你，让全世界都夺不走你。看着你，让全世界都在看到你的同时，看到我的存在。”

　　让他们都知道，我属于你，你属于我，我们谁也离不开谁。任谁也分割不了我们。

　　李优一抱住了苏九的身体，笑着，轻声说：“现在我们就可以说，真想这样一辈子都不分开。”现在的他们，才算有这样的底气。

　　是啊，到死也不分开。苏九在心底默默应着，嘴角上弯，笑意满怀，什么话都不必再说，她已经足够满足。

　　腻歪让时间不经意间又溜出去好多，等到两人都意识到他们如果再这么默默唧唧的你侬我侬下去，就该上演经典琼瑶剧而不是现实版本的宴请客人吃完饭的故事了。

　　李优一在苏九边上给她打下手。李优一的厨艺委实不错，竟然能够完全跟上被李老头附身之后的苏九那种做菜的超级速度，并且还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苏九在自己身体深处看着专注做事的李优一，不由自主的笑着。

　　张小花瞅着了，问：“傻乐什么啊？”

　　“这是我的未来夫君哦。”苏九眼神不移，始终看着李优一，笑着回答张小花。

　　“真是的，不就是个姿色不错的男人嘛。至于这么花痴到流口水的地步吗？”张小花恨铁不成钢的口吻斥责苏九。

　　“当然至于！”苏九说。

　　“切！没见过好男人一样。”秦望溜出来凑热闹，说。

　　张小花瞪他一眼，秦望缩了一下，又灰溜溜的缩回到了虚空中，不敢吭声了。

　　“喂，苏九，认真跟你说，我要走了。”张小花说。

　　“哦，再见啊。”苏九目不转睛的盯着李优一忙碌的身影，自然的就对张小花这样说。

　　“我说我要走了！”张小花直接蹦到苏九灵魂的边上，大声吼道。

　　“啊？”苏九终于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向张小花，“什么？”她有点愕然的问。

　　“我要投胎了。走了，跟你说永别。”张小花答。

　　“怎么……怎么这么突然开这种玩笑？”苏九看出来张小花不是在开玩笑，但是她没办法接受张小花要走的事实。她没这个心理预期。

　　“时候到了。该我去继续做人了。”张小花表情不变，说。

　　苏九征然之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盯着张小花的眼睛，她不相信陪伴了她这么久的一个重生以来最重要朋友就要离开了，可事实容不得她不信。

　　“我以为……我们能一辈子在一起的。”说出这话来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以前怎么就那么坚定的认为她能和张小花一辈子一人一鬼的待着。谁也不抛弃谁。

　　“以前我是鬼，你是人。现在……”张小花没说完，这不需要她说完。苏九能懂。

　　哦，原来是这样，以前她是人，她的身体还是张小花本来的那具身体，张小花呆在那时的她身边，叫做天经地义，叫做命运使然，而如今呢，她拿回了自己的身体，恢复了神格，成了个不人不神的类似怪物一样的存在，张小花还能怎样留在这样的她身边呢？

　　“别哭啊。”张小花轻声说道。

　　怎么能让她不流泪，现在是张小花要离开她，不是她要离开张小花，被留下来的，是最悲惨的，李优一说过了，她早就知道，可真的现实来临，怎么真能就这么痛呢？

　　“我走了，就能割掉你我之间所有的恩怨纠葛，咱谁也不欠谁了，你知道吗？”

　　苏九抽噎着，望着张小花的眼睛，“我就要跟你欠着，我不想跟你两清。行不行？”

　　“两清了。你不欠我了。所以不要说气话，我会难过的。”

　　屁！除了哭以外，你就没有其他表达难过的方式了吗？苏九愤愤的想着，扭过头去，不再去看张小花的脸。

　　“时间真的到了，我走了，不用想我。”

　　“我才不会想你。”苏九听到自己一边吼着这样的话，一边忙不迭地转过头来，盯着张小花的身影。

　　后者一脸淡淡的了然的笑意。

　　“最别扭的其实是你，不是吗？”张小花轻声笑着说道，身影渐渐淡下去，不过一秒钟的时间，她就消失在苏九的眼前。

　　苏九完全没有想到真就这么快，这么突然的，猛地一下子，身边最重要的某个存在就没了。她呆呆的看着张小花消失的地方，就像一个石雕，一动不动。

　　“开什么玩笑……”她傻愣着喃喃自问。

　　“说走就走，你当是瞬间转移啊？”电影特效也才做到这么逼真，你一现实版情节，凭什么能也这么逼真的说不见就不见了？就算你真能瞬间转移，至少，怎么着，也不该——

　　“我还想说不要忘了我呢。”算了吧，看你这急不可耐要离开我的样子，还是趁早把我忘了吧。反正，我会记得你的。

　　混蛋，连声保重都不给我，当我是什么啊？你就这么放心我能自己保重自己！

　　这可是永别啊……

　　“呃……”一个欠揍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来。

　　“我也要走了。跟你说再见。”欠揍的声音在苏九耳边继续念叨。

　　“我下辈子也不知道能投到什么地方去，如果有朝一日你看到跟我这辈子的脸长得挺神似的家伙，记得多关照一下我。”

　　“我说你能不能猜一下鼻涕眼泪什么的，丑死了。”

　　苏九三下五除二抹掉眼泪，狠狠的瞪着秦望，“怎么不干脆跟张小花一起来跟我告别，干嘛整的自己特什么一样？别以为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就会对你们的离开表示深痛悼念了，见鬼！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一副从来不必提前打个招呼的表情，自以为是这世界本来就该由着你们转似的。当我是什么？客栈？旅馆？沿途偶然遇见的陌生人？打个招呼就当完事，以后从此也能老死不相往来？你们就这么忍心什么都不说，把再见撂下，拍拍屁股就永别了？我有那么没要求吗！”

　　大眼瞪小眼之后，秦望笑，撇着嘴说：“哭得真难看。”

　　“关你屁事！”苏九反驳。

　　“是，不关我的事，我就是来跟你说永别。完了之后把小花最后想要跟你说的话转告给你。”

　　“……”

　　“她说很感谢你让她看到了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一面，那么精彩的一面，那么让人不舍的一面。也谢谢你照顾她的父母这么久。”

　　“让她有多远走多远，甭说这些废话。”

　　秦望笑笑，“还有就是，她说最别扭的真的就是你，口不对心，除非是逼急了，才会认真的说一句，一路走好，保重，下辈子投个好胎。也除非是你知道无可挽回了，才会说，我会想你的。”

　　苏九动动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她让我告诉你，如果孟婆汤过期了，她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最好不要骗我。”苏九呢喃着。

　　“我也不会忘记你的。”秦望说。

　　“她知道我真心喜欢的其实是你。你也知道，对吧？”秦望继续。

　　“不用回答，我知道答案。不管躯体如何改变，让我动心的终究是那抹灵魂。这句话，是她告诉我的，现在我送给你。苏九，可能咱没有下辈子相遇的机会了，不过，还是希望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在某个时候突然想到我，记得我曾经拥抱过你，在街边，当你的哭的时候。”

　　“那很温暖……我记得。”苏九喃喃着。

　　“说真的，你哭的时候真难看。”秦望说完最后一个字，身体消失了。

　　苏九眨眨眼睛，确定泪眼模糊下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哑然间，抬起手，对着刚才张小花和秦望都漂浮过的地方，挥手。

　　永别了，陪伴我的那些人啊。 少女重生驭鬼：神格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