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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玉转身,他忽而拦在我身前,他低声道:“如果我硬是要保她呢。”
“用你的命来偿还吧。”晏秋冷眸,眼底全然都是冰凉。
她是狠心的人,从她的举动中就可以看出来,我猜她就是之前从喜来庆身体上跑掉的那道黑影,她原本该回来找喜来庆的,可是看我的身体更为合适。
晏秋起了歹念,怪我没有预知的能耐。
晏秋说抱玉再不离开的话,她会真的杀了他。
“你我为宫主所赐元神,你杀了我,你以为你能活得久吗?”抱玉冷笑一声,他从身体里引出一颗晶莹剔透的黄色珠子。
晏秋的神色微变,她冷声:“你何必呢,为了这个女人。抱玉,元神一旦碎裂,你就彻底完蛋了。”
晏秋急了,抱玉说他们本是龙凤胎,龙凤一体,连元神都是相近的,抱玉的元神碎裂之后,晏秋也活不长了。
他们是宫主养在宫中,专门唱曲儿听得,可晏秋不甘落寞,瞧着来往宫里那么些人,心生念头想要出去看看。
他们两人都是擅自逃出来的,以青衣扮相被世人所知,可他们维持人的皮囊需要借助真实的人,抱玉心善,一直以来都是用的死人的皮囊,所以他俊朗的容颜之下,总是透着死亡的气息。
而晏秋就不一样了,她素来大胆叛逆,一步步引导人与她做交易,喜来庆就是其中一人,她心中的执念越来越深。
如今这样的交易,她也等不及了,晏秋想夺走我的身体。
抱玉以元神相威胁,他沉声道:“你还不走?非得惊扰宅子里的人!”
“你……”晏秋冷笑,“走就走,你以命相保,我倒要看看这狐狸精是谁。”
晏秋忽而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前面,我猛地怔住,四肢僵硬,抱玉过来轻柔地跟我说抱歉。
他说原先想来提醒我,可我不在府上。
原来是他过来找我,我朝他挤眉弄眼,抱玉说我身上中了晏秋的毒,一时半会身体是不能动弹的,他守在旁边,怕我有危险。
我心里蓦地有些感动,抱玉说他不想与他一脉相承的人误入歧途。
我点头,心中了然。
“趁着夜色还好,我给你说说喜老板的事情吧。”抱玉低声道。
我点头,喜来庆对我姐姐的心是真的,不惜出卖灵魂换来这样的机会,他活死人的身体已经很强大了,足以给晏秋活好长的时间,只是晏秋太过贪心。
我想晏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今晚看在抱玉的面子上,她没有动手,难保哪天,抱玉不在,晏秋会直接上手。
抱玉跟我说喜来庆的事情,当年喜老板在师父手下学艺,算不上精良,反而比起同期的人显得略微笨拙,师父不喜,可喜来庆有一颗心呐。
抱玉靠在一旁,低声道:“每晚我路过梨园,都听到喜老板在夜色之下,唱戏的声音,说起来还真有些差呢。不过他倒也坚持,一来二去,摸着一些门道。”
之后某一天,抱玉再去听喜来庆唱戏,忽而觉得犹如天籁,隐隐察觉出一丝熟悉的感觉。
不过那会儿抱玉沉醉在那曲音之中,喜来庆一炮而红,成为他师父手下最得意的弟子。
喜来庆的转变,引得人们越发的诧异,抱玉说他也是糊涂,后来才发现,喜来庆的唱法,与晏秋有些相似,他去质问晏秋。
晏秋只说她与喜来庆做了交易,她教他唱戏,他呢,则供养着她。
原以为不过如此,谁知半年之后,喜来庆回梨园的途中,遭遇大雪封山,被困在山中三日,后来有人去找发现喜老板坠入山崖身亡,梨园封锁了这条消息。
“从那天之后,我才发现真相。”抱玉喃喃,“晏秋与喜来庆的交易,原来是这样。”
抱玉说喜老板心中有执念,他这一生,学唱戏都是为了圆儿时的一句承诺。
他说喜老板曾经说过,原为心爱之人,唱一曲动人心弦的曲子,待到他衣锦还乡的时候,定然要迎娶她。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这般誓言,到底成了辜负。
抱玉陪我坐了一晚,期间找不到话说,他就坐在那里,月凉如水,倒影在他的身上,倒是越发合适了。
清晨我四肢才稍稍缓和,僵硬了一晚上,我先活动活动,许昭然这会出来,看到门口的我才算是松了口气,她说昨晚喝断片了,还以为我被妖精抓走了。
“这么点酒,就醉了。咦,那不是青衣小哥,他怎么来了。来找你的?”许昭然冲着我笑,我算是默认了。
昨夜发生的事情,太过诡谲,古燃都被晏秋被放倒了,他们两人的来头,是什么?
尽管抱玉言辞之中,对我有所歉意,但一旦提及他们的过往,抱玉全然都打太极过的。
我笑笑,没说话:“昨晚啊,你差点被人抬着走了。”
“什么?不可能,我醒来的时候还在沙发上呢。”许昭然笑着说道。
这会儿古燃从屋子里出来,他皱着眉头,说什么脖子还真酸疼,我笑说昨夜难不成做了啥梦。
古燃狠狠瞪了我一眼,说我越发没个正行。
“喜来庆的尸体,得找个时间处理了。他在这里,还有家人吗?”古燃问我。
我摇头,喜家本就人少,喜来庆跟着师父去学艺之后,没过多久他父母就去世了,至于喜家那些亲戚,一听要给喜来庆收尸,没有一个乐意的。
古燃说那这事儿就得照着规矩来了。
我猛地想起什么,低声道:“他生前曾跟我说过,想跟姐姐同穴。同穴是不可能的,就让他们做个邻居吧。”
古燃点头,刚要开始的时候,村里赵家那小儿就来了,跑得那叫一个急:“你们都在,就好。”
他自个儿倒了杯水:“出大事了。”
“什么情况?”我问道,赵家小儿忙又喝了一口,才冷静下来。
他说村里死了不少人,他指着我说,欢欢姐,你那养父也死了,还有还有於戈也死了。
我猛地一怔,杨五并没有杀他们啊,为什么好端端地就死了。
赵家小儿汇报完毕,就赶着出去,他说昨夜死了太多的人,得挨家挨户找人报。
我坐在一旁,古燃说陪我先去看看,我点头,养父对我们不好,但总归还是有养育之恩,他在姐姐死后,能心存那么一点点善念就已经很好了。
至于於戈的话,他又是怎么死的。
我们就近赶到於戈家,於戈的父母还在,他们见着我,脸色大变,慌忙喊着:“你这个扫把星,滚,别来我们家。”
他父母特别抵触我,我又没做什么,大抵是因为姐姐的事情。
我们被赶出来了,路过的村民告诉我们,於戈那孩子,也不知怎么了,半夜在那小凉亭里自杀了,用麻绳上的吊,他亲眼所见,说什么於戈这孩子真是命苦,大好年纪就这么去了。
那人看我一眼,扯着我神神叨叨地说,於戈死前嚷嚷着说看到我姐姐了。
“什么,我姐?”我惊诧,那人一脸笃定,说难不成是我姐姐来锁魂了,还说了一堆大概是我姐在地下受欺负了,也可能是想於戈了,就把他带走了。
那人叫我小心一点,就走了。
这地儿阴气太重,於戈已经疯了,为什么会选择在昨夜上吊。
古燃带着我回了自己家,养父倒在地上,酒瓶插进脑子里,血流了一片,村里妇女主任站在旁边,说什么董欢你可算回来了。
“你爸也是厉害了,一辈子喝酒,最后死在酒瓶子手里。”我有些恍惚,尽管知道养父死有余辜,但是这样的死,让我怎么相信是个意外? 冥夫在上我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