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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灏的笑容有些苍白，此时灵魂之内正在动荡不堪，别看刚刚那一击威势恐怖，可是消耗的却是他曾经上百年的灵魂苦修之功。
可以以光阴换取这刹那的强力。
这一击之后，那怕再次燃烧灵魂力量，也达不到这种程度。
白羽破天一脸肃穆，脚下的水波渐渐平息，他目光落在白灏身上，眼神之处闪动这异色，似乎是在赞叹，也似乎是在可惜。
忽然，白灏脚下的木板忽然裂了开来，他有些狼狈地踏着水花，跳到另外一块木板之上，只是落地之时，弹起水花无数，片刻之后才稳定身体。
此时他体内空空荡荡，只有丁点的真元之力在枯竭的经脉之中缓慢爬行，身体骨骼血肉更是疼痛无比，这是用处了远超身体极限的后遗症。
他的身体，在方才那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之下，几乎接近崩溃的状态，此时勉强在白羽破天之前保持不到，不过心中一股执拗支撑。
两人就这般在河水之上对时，良久之后，白羽破天忽然叹了口气，伸手便对着白灏一指。
这方圆十里之内的天地元气顿时被抽成了真空状态，那些天地元气在白羽破天的驱使之下，化作一片如水般清晰可见的液体，把白灏给包裹了起来。
身在这股元气之中，白灏面色变了变，心道对方竟然在反悔，可就在他打算拼死抵抗之时，那股元气却渗入他的身体之中，滋润着他体内的经脉，一阵阵舒坦之极的感觉让白灏精神不禁一震。
这元气的滋润之下，白灏身上的伤势渐渐好转。
忽然，白羽破天的声音幽幽而来，似是在可惜一般：“你的剑，偏离了正道，杀气过重。”
“中正平和，也不见得有多强。剑，本身就是凶器。”
白羽破天闻言，忽然皱了眉头，对方剑内所蕴含的杀机无限，竟是他平身少见，若不过是功力限制，方才那一剑的威力，足以真正地威胁他。
此时，白羽破天忽然身动，那柄古朴长剑已经手持在掌中，就见他在河水之中，忽然舞剑起来，剑招似快似慢，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不多时，这河水平静的水面之上，竟然全都是白羽破天舞剑的影响。
白灏皱皱眉，一把声音同时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细听之下，竟然是一则剑法的口诀。
而这口诀，却又与白羽破天此时施展的剑法有着奇异的联系。
白灏心中一怔，想不通这人居然此时此地在传授他剑术！
一招一式，随着这口诀的推动之下，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入了他的神魂之中，时间仿佛就在这刻定格，白灏脑中无数关于剑的知识竟然藉由白羽破天的剑招，尽数倒影而出。
天下剑道，宽阔无垠，但如白羽破天这般，便是一种极致，走的是轻灵飘渺的路子，重在意境，不拘泥在招式之中。
同样，白灏的修罗杀道，也是剑道的另外一种极致，抛开功力限制，两者这件在剑道意境之上可谓各有千秋，孰强孰弱难以分辨。
白灏练剑数百年，天下间能在剑道之上给予他指点的极少，这股从前尘带来的剑道境界极强，可此番在白羽破天那无处不在的剑光牵引之下，这股绝强的杀剑剑意再次破体而出。
似乎为了证明什么，杀剑剑意，带着凌厉之势切入了白羽破天舞动的剑招之中。
但两股剑意对拼起来的时候，白灏脑中轰然一响，然后便似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一本。
心中有万千道剑影在闪动，在这万千道剑影之中，却有一抹寒光在渐渐形成，但却有虚幻无比，飘渺不定。
这时，白羽破天已经停了下手，唯有那自身的剑意依然透体而出，与那杀剑剑意交缠着。
他静静地看着白灏，心中不禁一动，略微有些惊讶起来，却不说什么，只是观察得更加仔细一些，而他所发出的剑意，也更强了一些。
忽然，白灏微微地提起了手，流火剑随着他的手，缓缓地升起，不对着何处，也像是对着所有之地。
“看清楚……看清楚！”
此时白灏眼中已经不在倒影任何的事物，眸子之中尽是一片片的寒光，一股奇妙之极的气息渐渐从双眼之中透射而出。
他已经看不见任何的东西，只为了看清那万千剑影当中的那一抹寒光！
神魂当中，“霸”之法则符文在颤动着，霸火似乎感应了到了什么，此时呲牙咧嘴，疯狂地咆哮起来。
而白灏却对着丝毫不成察觉，那心中所想，脑中所思，尽是那一抹的寒光。
不知不觉之中，流火剑已经高举过头，直刺向夜空之中，却再次久久不动，那白灏双眼之中那奇异的气息此时逐渐清晰起来。
时间于此，便似乎再次定格，白羽破天眼中闪过一丝为不可擦的震惊之色。
忽然，流火剑慢慢地一斩而落。
平静的河面之上，随着这一斩，竟神奇地分开了两半，毫无先兆可言，也毫无动静可以，就想这河水本来就是断开一般。
一条数百米长的裂缝，就那么神奇的出现。
蓦然，白灏双眼逐渐清明，眼中有一股激动之色。
“我明白了！”
此时，那与白羽破天的剑意交缠的杀剑剑意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就在消失的一刻，一股更强的剑意却从白灏身上升腾而起，这股剑意但中，依然杀机无限，可却没有了过重的恐惧之意，反而多了一分凌厉。
一股全新的剑意，彻底地取代了白灏神魂之内的杀剑剑意，藉由这股全新剑意的推动白灏体内真元顿时暴涨起来！
惊涛骇浪般的天地元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入他的体中，白灏身上的衣袍便在这天地元气的冲激下鼓荡起来，连带一头长发也如蛇般舞动。
而此时，他的头上，一个若有若无的“剑”字竟然同时渐渐地形成！
这个“剑”字出现，白羽破天脸上真正出现了惊恐之色，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一般，需要他全力，方才能够缓缓地压了下来。
那“剑”字出现之后，涌入白灏体内的天地元气更加疯狂了些。
此时，他的修为也同时在暴涨着，藉由这庞大无匹的天地元气，瞬间冲破了重重障碍，达到了先天后期，接近大完满的状态！
良久，天地元气方才渐渐散去，白灏头上的“剑”字化作一道寒光，投入他身体之中，钻入了他的神魂，直接便冲到了“霸”之法则符文旁边，发出了丝毫不弱的光芒，然后便静止不动。
天地之间，有五大法则符文，便是金火水土木这五种构成天地本源的元素之力，五大法则符文有无数的分支，那“霸”之法则符文，便是五大火系法则符文之一，诡秘莫测。
而在五种法则符文之外，还有许多种大道符文，虽然不然金火水土木这五种作为本源之力，但同样具有堪堪达到大道重点的奇异力量。
当中一种，便是以剑入道，剑道法则符文！
白灏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能够皆有剑意，领悟剑道的法则符文，并且还是剑道法则符文之中，最为基础的一则——“剑”之法则符文。
这是最纯粹的一个“剑”字，却包含了天下万剑。这种符文，只是一个传说，它丝毫没有半分的辅助力量，但却拥有一种让世间所有剑客都趋之若鹜的特质。
“它可以，吸收他人的剑意！”
……
河上忽然挂起一阵的清风，白灏心中的激动之情稍退，随即看向了白羽破天，良久才道：“多谢。”
如果不是白羽破天有意传授，白灏也不能藉由两种剑道极致的剑意，领悟出这一则剑道的“剑”之法则符文，在情在理，他确实需要说一声多谢，甚至应该付出更多一些东西。
白羽破天此时却平静道：“这是你的机缘，我本打算传你剑术，可你自己有所突破，那是你的悟性，与我无关……我只是为了把白羽家的剑术交给你而已，算是对这些年的补偿。但凡我白羽家子弟，我都会出手教导一次，你无需谢我。”
只是如此简单的理由？
白灏心中一怔，忽然想起了白震天的话：整个白羽家，从来无人能够真正明白他心中的想法……
白羽破天似乎不愿多说，忽然化作了一道金光，远远遁去漆黑夜空的云层之中，那速度，并非白灏可以追上。
他眺望许久，方才叹了口气，心中有些迷惘，随即猛然展开双臂，如一只大鸟般，向上，没入这夜空之中。
……
……
许久之后，那夜空云层之内，白羽破天依然还在喝着那壶未曾饮完的酒。
夜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在这响声之中，一道紫光忽然闪现。
“白羽兄，不请我喝酒吗？”
一把威压的声音忽然传来。
白羽破天却并没回头，自顾地看着漆黑夜空，又是灌了一口，方才道：“我没有请外人喝酒的习惯。”
那人身影一闪，来到白羽破天的面前，竟然是廉州的第一强者，廉州王！
“可是我刚刚看见你请人喝酒了！”
“你是我孙子？”白羽破天斜着眼过来，言语之中有着一种嘲讽之色。
可廉州王却丝毫不怒，忽然低头看着脚下廉州城，开玩笑般的道：“如果做你孙子，能有这么好的机缘，本王也不会反对！”
说罢，看来白羽破天一眼，忽然长叹了一声，“此人的天资，实在是我仅见的，恐怕不在你之下，甚至还要高出一些。想当初，为了得到现在的一身功力，本王花废了无数时间日，废寝忘餐！以前，本王总是认为强者是在无数个寂寞的夜晚不停息的练功，在别人享受的时候，自己闭关苦修换来的。”
廉州王顿了顿，再次长叹了一声：“可现在我终于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人，他们不用像本王一样沉入无休止的苦修，只是一朝顿悟，实力便会暴涨。从前你是，而这位少年也是！”
“啧啧，剑道法则符文，区区先天期就领悟出我等元婴修士也苦求不得的法则符文，当真没有天理可言！”廉州王第三次长叹起来。
白羽破天闻言不语，如果对方还知道，白灏在领悟“剑”之法则符文之前，便是已经领悟了另一种法则符文，不知还能接受？
“白羽兄，你猜他是否觉醒了你白羽家的王者血脉？”
忽然，廉州王眯着眼说道。
“这也是我白羽家之事，不劳烦廉州王操心。”
说罢，白羽破天终于将那手中的酒一口饮尽，随手丢弃，便化作一道金光遁走…… 偷天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