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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有官家特别设立的审判庭。这种审判庭是半开方式的，而且想要观看审判并不需要什么资格，只要你有兴趣。
一天之前，官府就传出消息，要在开审判庭，审理一宗当街杀人的案件。
其实，自从陈家夫人在成衣铺丧命之后，坊间就一直流传着各种版本，那些讨论声，一直到如今即将审判也未曾停止过。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房间的工商小贩，或是普通老百姓。
至于洛城内的各个世家，也有专门派来打探的人，只是这些人都隐藏在暗中，不容易让人察觉。
此时，审判庭已开，庭外已经里里外外地围满了人头。那堂前之上，洛城城主李萧峰正在闭目凝神，而在堂下，也有一名中年人端坐一旁，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这个中年人，其实就是如今陈家的家主陈元。
陈元脸上阴沉之色很重，手指不断地敲打着椅子把手，显得相当的烦躁不耐。
局促而沉默之中，庭外忽然传来高声：“犯人带到！”
人群迅速向两边缩去，留出一能两人并行走过的通道。此时，白灏走在前头，身后则是四名衙差，那总铺头有些无奈的跟在最后面。
李萧峰双目一睁，用力一拍惊堂木，大喊一声：“开庭！”
此时陈元则是插口道：“大人，明明是犯人，为何身上不带枷锁？难道有人徇私枉法？”
他双目阴沉，如毒蛇般在白灏身上上下扫动着，彷佛要讲对方吞入口中似的。
李萧峰冷冷地看了旁边的总铺头一眼，沉声道：“鉴于白灏年纪尚小，不到成年，依我朝法律，上庭可以不带枷锁。”
“这是哪来的法律？”陈元不满道。
惊堂木忽然一响，震得满庭皆惊，李萧峰冷声道：“此乃紫金皇朝之法，皇朝法典之中所述！庭本官做主，尔等休要聒噪，不然统统以扰乱审判治罪。”
“大人好大的威风！”李元在堂下不咸不淡地道：“那么就请大人秉公办事，还我陈家一个公道吧。”
李萧峰淡然开口道：“白灏，本官问你，案发当天，你在何处，做了什么？”
“忘了。”白灏无悲无喜，反瞪着陈元的目光。
“胡闹！”李萧峰哼道：“白灏，有人举报你当街杀人，你可认罪？”
“证据？人证？还有，说我杀了人，那么尸体呢？”白灏嗤笑一声，“想要我认罪，这些东西也请大人拿出来吧。难道全凭一面之词就可以定罪？”
“混账！我家夫人早早就入葬，难道还得把她遗体挖出来充当证据？”李元暴怒起身，指着白灏：“大人，当街之上，众目睽睽，他就是凶手！请大人立刻判罪。判此人死刑！”
惊堂木再响，李萧峰怒道：“胡闹，审判庭上，不得喧哗无礼！坐下！”
见李元愤然坐下，李萧峰这时候才道：“死者为大，并且已经入土为安，但凶案当天，确实有人看见你行凶！”
“城主大人，我说过，请拿出证据……要不，我现在举报陈家主在家生吃人肉，大人先把他打入死牢再说？”
“你！胡闹，胡闹！”李萧峰被气得不轻，连说了几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此时，陈元忽然暴跳而起，抡起拳头，庞大的气劲激射，竟然是被气得想要公然出手。
李萧峰此时想要出手已经来不及，眼看白灏一动不动，似乎被吓怕了，就要丧命在李元的拳头之上，众人惊恐之时，忽然一声怒喝从人群之中传出。
“你敢！”
就见一道人影极快地闯入了审判庭之内，此人对着李元凌空一掌，庞大的掌印脱手而出，把李元整个人给拍了开去。
白灏眯着眼，看着这人的背影，嘴角微微扯出了一些弧度，他的眼角扫过了人群，若有所思起来。
而这出手拍去陈元的人，竟然是天宝阁的何掌柜。
事情发生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庭外围观的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李萧峰高坐堂上，却清楚地看明了一切。
何掌柜既然出手，那么也就说天宝阁真的要插手此事……或者说，白灏确实和天宝阁有些重要的关系。
李萧峰此事有些担忧起来，却只好沉着道：“何掌柜，感谢你帮忙维护本庭秩序！”
何掌柜一抱拳，算是见过，这才朗声道：“城主大人，关于杀害陈家夫人的凶手，以我所看，其实另有他人！”
李元此时已经在家仆的撑扶之下站起身来，只是面色苍白吓人，嘴角上有血迹，一看出手之人竟然是天宝阁的掌柜，顿时惊异不定。
“哦？何掌柜，何出此言？”李萧峰道。
“因为事发之时，白灏正在我天宝阁作客，试问又怎么可能分身杀人？”何掌柜不咸不淡地道：“此事何某可以充当证人。”
“胡说，你这是颠倒是非！”陈元本就受了不轻的伤，此时更是被气得连连吐血，指着何掌柜怒道：“大街之上，众目睽睽，又怎么会看错？何掌柜以你的身法地位，难道还要做这种包庇徇私的事情？”
何掌柜冷哼一声，一挥衣袖，盯着庭外那些黎民，凛然道：“难道说我何应求是在说谎吗？众目睽睽，有谁看见了白灏杀人，请给何某站出来，给个说法，证明我何某人在颠倒黑白！”
他的话中喊有浑厚的功力，先天期的高手可以振动天地元气，此刻庭外一众老百姓，都被他的话震的心头乱颤，硬是没有人敢出一句声。
“没有人吗？”
何掌柜大声道：“既然没有人，那么便是证据不足！既然如此，白灏则是冤枉！城主大人，既然是冤枉，此事该怎么判？”
李萧峰装作沉吟片刻，盯着来自陈元那怨毒的眼光，心中叹气，当场就道：“既然有人证明白灏当时不在场，那么他便于此事无关，白灏当庭无罪释放！”
“太好了！”
那人群之内，忽然爆出一把喝彩之声，寻声看去，原来是一小厮，十七八岁年级，此事正满脸兴奋。
白灏不禁莞尔一笑，这小厮正是他的跟班，白枫。既然白枫在次，那么……
就在白枫旁边，一宫装妇人此事也是目光湿润地看着白灏，嘴角轻轻说着什么。
白灏听见了，那是柳氏在喊他，在不断地叫着他的名，一字一句，统统听入他的心中，他的灵魂之中。
“不服，我不服！不服！”
庭上，李元忽然发疯一样，“李萧峰，你这是徇私枉法！大街之上，分明无数人看见，甚至还有衙差出手，怎么可能认出人！我不服！”
“李元你丧妻不久，本官念你心中难受，刚才那番话就不追究！”李萧峰站起身来，一拍惊堂木：“此事已了，闭庭！”
“不！”
陈元忽然哈哈大笑，指着白灏：“你以为没事了？不要以为有天宝阁的人给你撑腰你就能够逍遥法外！”
白灏晒然道：“那你待如何？”
“我！李元！洛城李家之主！以洛城世家之名，向你提出生死决斗！”李元状若疯癫道：“你若不接，那么整个白家就滚出洛城！”
白灏皱着眉头，对于李元此举有些意外。在洛城之中，或者说是在整个皇朝之内有这么一条规矩，那么就是一方以世家之名，向另一方提出生死决斗的时候，对方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接受，二则是选择不接受，但整个家族都要滚出那个城。
而且这种挑战，提出决斗方必须要以整个家族为赌注压下去，而应战方，则是个人出战，输的只是命。
这种决斗方式，对于挑战者是十分不利的，并且一个世家，在一任当权者的手中只能够提出一次这样的挑战。
白灏确实杀了陈元妇人，那个恶心，傲慢并且竟敢欺负他母亲的女人，他可以想象陈家的家主夫人被杀，对于陈家来说肯定是脸皮扫地，相当激动……可是真的值得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就使用唯一一次的挑战权？
李萧峰此时也是皱眉道：“陈元，你可知道这挑战权的意义所在？”
“既然提出，陈某自然知道！”陈元狠辣地指着白灏道：“如果我输了，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可是你如输了，则是输了命给我！”
“你接还是不接！”陈元目光发冷，声如轰雷。
何掌柜此时一脸惊奇，苦笑地对着白灏说道：“白少爷，此事何某实在无能为力，毕竟这是皇朝定下的规矩，无人能够破坏。”
白灏忽然展颜一笑，对着何掌柜点了点头。
“既然是生死擂台，按照规矩，时间地点由在下所定！”白灏那清爽的声音响起：“那么，就在此地，审判庭外，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调息，省得外人说我，占了你便宜！”
说罢，白灏径直往柳氏哪儿走去。
这刻，众人哗然，这白家子，真的要应接陈家家主的挑战？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面对一位成名高手的生死挑战，更加奇异的是，这少年却冷静地答应了，事情实在是过于离奇。
瞬间，关于这消息，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在洛城之内传播开来，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洛城的讨论，已经沸腾了起来。 偷天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