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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季崧这么一说，我顿时就蔫了，感觉到好像确实是自己理亏一些。

　　他的眼神亮晶晶的，似乎有些愉悦：“不想坐外间了，就坐那儿吧。”他抬手轻轻指了指之前小梁帮我准备的那个位置。

　　我的脸一下就红了，嘟嘟囔囔地说：“你一定早就猜到我和小梁在一个办公室会觉得别扭，所以直接让他准备了两套桌椅。”

　　季崧坦然地点了点头：“是啊，哪个员工跟老板娘坐在一起都不会自在的。”

　　“所以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我……”说到这，我觉得有点说不下去了。这真心是有点儿无理取闹了。毕竟季崧是让我在他办公室的，可我非得坐外间，现在觉得打扰别人工作了，又要换……

　　还是我妈那句话——“叫你作！”

　　我灰头土脸地回到外间，把东西重新收拾了放到季崧办公室的那张办公桌上，然后冲他撇撇嘴：“老谋深算。”

　　季崧浅浅地笑了笑，继续看着文件。

　　其实，自从最近经常和他一起上班之后，我发现，他真的特别的辛苦。每个人挣钱都不容易，尤其是他这种人，不仅要负担自己，还要负担全体松达员工的前程。像我这种小职员，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能拿到足够温饱的薪水，可是他不行，他只能不断地往前冲，否则就有可能被市场淘汰，直接导致数千员工失业。

　　看着他认真工作的侧脸，我的心间一片柔软。

　　午饭是叫的外卖，我俩随便吃了点儿，季崧就推着我让我去休息室睡午觉。

　　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不睡吗？”

　　谁知他却故意会错了意，表情有一瞬间的惊喜，然后猛地抱起我就往休息室的大床上倒去。

　　不一会儿我也被他撩拨得心猿意马。临进去的一瞬间，他突然在我耳边低声道：“这是你第一次主动邀请我。”

　　我……无语。

　　释放之后，他精神特别好，简单洗了个澡就又去办公室接着看资料。我懒得动，就接着在床上窝着睡觉。

　　迷迷糊糊感觉季崧的办公室好像来了人，但又听不清楚是谁。我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偷偷躲在门口听，只怪房间隔音太好，只能听到嗡嗡的声音。

　　不一会儿声音停止，房门却猛地被拉开。

　　我在门口吓得蹦了起来，拍着胸口，气虚喘喘地看着季崧：“你干嘛，吓死我了！”

　　季崧显然也被我吓了一跳，不过他恢复的比较快，表情是已看不出什么来。“刚才，欧旭宗来了。”

　　我一惊，“他自己来的还是带着谢彩霞一起来的？”

　　“自己。”季崧停了片刻，接着说：“他问了谢彩霞一些事情，过来转述给我。”

　　“什么？！他……这也太好了吧！”我难掩语气中的惊喜，真的没有想到欧旭宗会是这样仗义的人。

　　但季崧显然心情更加复杂一些，我也多少能理解。毕竟昨天欧旭宗说过不想再刺激谢彩霞，可今天就带来了消息，可见他和季崧之间的哥们儿情义。

　　我轻轻拉起季崧的手，想要安慰他，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思来想去，还是直接问他：“欧旭宗都说了什么？”

　　季崧反手拉起我，手指在我掌心细细地摩挲着。

　　“谢云丽死在谢宅，谢彩霞那天正好回谢宅拿东西，看到谢云丽的房门虚掩着，就想过去给谢云丽打个招呼。结果，就看到自己的爸爸掐着妹妹的脖子。谢彩霞说，当时谢云丽已经处于昏迷的状态，像是被喂了什么药……”

　　我点点头，“有可能是吸毒后的反应吧？”

　　“不是，我觉得……不是。”季崧缓缓说出了他的推测：“方毅旬和谢云丽吸毒之后还做了一次，然后还吵架了，所以谢云丽应该是清醒的，短时间内毒瘾不会二次发作……”

　　“那你的意思是谢云丽是被灌药了？然后谢老头借机下了狠手？”

　　是了，一定是这样。谢老头作为一个父亲，给女儿下药简直再简单不过了，随便倒杯水、倒个饮料就能把药给溶解了。根本不会有哪个女儿会怀疑自己的亲生父亲。

　　我不由得毛骨悚然，紧紧拉住了季崧的手：“谢老头太可怕了。”

　　季崧的眼神暗了一暗，然后紧紧地闭上双眼，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上留下了重重黑影：“没有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但又深深地迷惑：为了钱、为了名，难道真的可以置所有的感情于不顾吗。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季崧，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轻声问他。我知道，现在其实已经陷入了僵局。唯一的目击证人谢彩霞的证词根本不会被法庭采纳，其他的证据我们又根本拿不到。

　　许久之后，他才回答我：“没有办法。”

　　他似乎很痛苦，对一个习惯于掌控全局的人来说，现在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他的控制范围，他当然会觉得郁闷。

　　我叹了口气，拉起他的手，轻轻在手背吻了一下：“没事的，我们尽力了。”

　　季崧终于微微睁开双眼，他看着我，不知怎么了，眼神里竟然是莫名其妙的迷茫。

　　“小雨滴……”他突然开口唤我，声音低沉沙哑。

　　“怎么了？”我急忙回应，心里却慌乱起来，生怕他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来。

　　“你希望谢老头落个什么样的下场？”他薄唇微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谢老头的下场……我真的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对于我来说，想得更多的是怎样让我爸和宋叔叔沉冤得雪，而不是说谢老头得到什么样的惩罚。不过，经历了这一次谢云丽的事情之后，我倒真真切切地有些希望谢老头能最终得到法律的制裁。

　　我看着季崧，一字一顿地回答他：“我希望，他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应有的后果。”

　　我知道，这很难。我爸和宋叔叔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谢云丽又死在谢家大宅，现在根本不可能拿到证据，事情已经是僵局，甚至是死局了。

　　我忽地又想起一件事，连忙问季崧道：“卢荣富那边呢？他吐口了吗？”

　　季崧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像是累极了一般，捏了捏鼻根：“没有。”

　　卢荣富那边不能突破，那……

　　我灵光一闪：“可不可以从他的女朋友那里想想办法？”

　　季崧摇了摇头。

　　我俩都陷入了沉默。

　　又过了很久，季崧的手心微微出汗，他忽而开口问我道：“如果官方渠道走不通，我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你要威胁卢荣富？用他的女朋友威胁他？”我心中一惊，连忙阻止：“不行！我们不能以暴制暴，要用合理合法的途径……”

　　“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季崧打断我的话。

　　看得出来，他很懊恼，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他。以往的他总是志在必得、胜券在握的模样，可现在他竟然看起来这么疲惫、这么沮丧。

　　“那也不行！季崧，我已经因为谢老头失去了父亲，绝对不能再因此而连累你。”我语气中都是坚持。

　　“现在，不仅仅是你和他的仇恨，他还对我的养父下了手。”季崧叹了口气，抬起手来轻抚我的发梢：“如果……让他身败名裂，你会满意吗？”

　　身败名裂？他的意思难道是打垮谢氏，让谢老头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

　　是了，谢老头最在意的就是名利，如果我们不能让他绳之以法，那么就让他失去他最为看重的东西，这恐怕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可是，谢家家大业大，在Z市的规模甚至要超过松达。松达和谢氏对抗，胜算并不大啊。”我皱着眉头看着季崧。

　　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拉着我站起来，盯着我的眼睛，慢慢地说：“我有办法。”

　　我也回望着他：“我相信你，但是，你答应我，绝对不要违法。”

　　季崧轻轻抬手，捂起我的眼睛，然后他的吻就像蜻蜓点水一样落在我的眼皮上，“好的。”

　　当我们达成共识之后，季崧就开始忙碌起来。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经常看到宋明磊、欧旭宗出入在他的办公室。

　　每次宋明磊看到我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怕季崧吃醋，便尽量不与宋明磊单独相处。

　　直到有一天，季崧临时去开会，留下宋明磊和我单独在办公室。

　　宋明磊故意一直盯着我，我闪躲不及，便只好朝他微笑。他英俊的脸上竟然飞起一丝红晕。

　　“纷纷，你过得好吗？”他轻声问我，声音依旧温和细致。

　　我点点头，笑着回答：“挺好的，季崧他对我很好，你也能看出来的。”

　　“嗯。”宋明磊点点头，沉默了片刻，突然问我：“你信任他吗？”

　　我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信任啊。”

　　宋明磊若有所思，看得我有些心慌。

　　“明磊，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你不信任季崧？”

　　“我……”他欲言又止。

　　“有什么直接说好吗？”我最怕这种话说一半，听得人心悬悬的。

　　刚问完，季崧却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他狐疑地看了看宋明磊，又转头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的神色。 爱情，从遇见你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