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在一起,纷纷开始跪在地上。
我和张探长混入其中,彼此看了一眼对方,也开始慢慢往地上跪。
人群中传来一声声如同诵经的声音,虔诚的,敬畏的,是那种来自灵魂的对神灵的膜拜和信奉,朝着落日余晖的地方…… 随着一声声低沉而呜咽的诵经声,天色也渐渐地从昏暗变成了全黑。当夜空的月亮彻底代替太阳时,只听近处传来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应该是命令,因为其他人听到这句话以后,全都站起了身。然后分成两队,一边站一排,退后,留出中间偌大的一个场地。
我和张探长站在一边,我轻微的喘着气,看着从不远的地方传来鸡鸣马叫,甚至还有小孩的哭闹声。我心中惊异,偷偷看向那远处的缓缓向这边靠近的东西。只见一队带着墨镜的黑衣男人抬着东西向这边走来。
看到他们,我猛然想起了那天在医院里想要带走杨雪雪的男人,那个带着墨镜最后却变成了纸人的家伙。
纸人!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们没有眼睛,应该和上次遇到的那个纸人变幻成的男人一样,几乎只是行使命令的工具。
再看他们抬着的东西,我刹那感觉到悲愤,他们抬着的果然是一群小孩,用铁笼锁着,少说也有几十个,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哭成一片,有些趴在铁栏的边缘,被挤得白眼直翻。而小孩的后面,还有活鸡和活马,被捆着牵着往这边走。
不得不说,这样看过去,在夜色里,这些东西的确很触目惊心,但是最让我悲愤的是小孩,我知道一些祭祀是会杀小孩的,看来这个教派供奉的神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到这些,如果不出意外,我猜想他们一定是想要活祭。
张探长说这场祭祀是为了帮助还没能完全变异的人得到他们信奉神灵的庇护,再次变异成功。如果这场祭祀惨无人道,我是先要救人还是继续完成任务?
没容得我多想,那些在棺椁中原本躺着的尸身已经起来了。他们看着前来的贡品,活鸡活马还有活人小孩一阵激动,然后撩开自己的大白袍,我顿时看呆了。只见这些尸身的身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瘤子,是深紫色的,和当初我看到杨雪雪身上的有所区别,他们身上的颜色更神秘,而且长相更规矩奇特,就像是什么动物身上本来就应该有得保护甲,只是形状对于我们来说,很是恶心,看着就想吐。
撩开以后,就有人送来刀,六个奇怪的变异人一人一把,然后对着自己身上长出的东西就一刀割下去,然后嗷嗷大叫,鲜血也跟着喷洒出来。我看得一阵触目惊心,看来他们是会痛的,这和杨雪雪的根本不一样,她不会痛,好像那些东西根本就不属于她,只是寄居在她身上多余的东西。而这些人,是会痛会叫的,这就是区别,我谨记在心。
最先,推到他们身边的是活鸡,六个人,嗷嗷叫了以后,趁着那股痛劲,嘴巴漫天喊着什么,随后将推到他们面前的活鸡一口咬住脖颈,活鸡竟然叫唤起来,一个劲的在他们最下没命的扑腾。就在此时,黑暗中,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这一幕对我来说太惊心了。我似乎看到了活鸡飘飞的灵魂,随后就在此时,六个人好像也知道活鸡灵魂出来了,这个时候,他们的双手逮住活鸡的肉身两边,然后用大力一撕,活鸡就被撕成了两半,那刚刚飞升的活鸡灵魂,就这样在痛苦中被撕成了两半,只能从新钻进身体里。
太残忍了,也太血腥了。随后他们将自己身上割下的东西和活鸡还带着毛和粘稠血液的肉身放在一个晶莹剔透模样精致的盘子里。然后我听到周围人群发出欢喜的呐喊声,各个都举着手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满地的鲜血和着罂粟的味道,让我一阵犯晕,如果不是随时用手掐着自己保持清醒,我还真以为现在只是一场噩梦。
那马儿同样被交到他们手里,一下就将马的头拧下来了,鲜血被撒了一地。密林这时有脚步声攒动,我回望过去,只见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许许多多的孤魂野鬼,似乎被这祭祀吸引过来,但又不敢靠近,只得在密林口张望。
眼看就要到孩子们了,孩子们差不多都已经哭晕过去,只有少许轻微的哭声还在继续响着。我赶紧向旁边的张探长请求行动。
“再不行动就出人命了。”我咬着唇,压低了声音,我和张泽禹挨得近,他也蒙着面具,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见他看向我,然后对我说:“看到那树林了吗?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你救人。车前集合……”
我当时听了他的话思绪极快的运转着,这么多小孩,晕的晕,哭的哭,我怎么才能救他们?还没等我们开始行动,只见所有的白衣人全都跪在了地上,我被张泽禹探长一拉,也跟着跪了下去,惊觉中,晃眼一看,看到密林的高出站着一抹黑色的影子,蒙着一块青面獠牙的面具,一双放着红光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下面的所有人,如同神祇一样俯视着苍生。
怎么回事?所有人都低下头,顿时,原本嘈杂而血腥的地方陷入一片死寂,就连树林处响动的脚步声都停止了。我悄悄的侧过头,想去看那是谁,竟然能让这些人忽然安静下来顶礼膜拜。
“继续!”只听整个空气里都回荡着这声音,气氛猛然又从死寂中恢复到喧闹,只是大家都很小心翼翼。那些浑身是血的变异人抓着小孩的脖子,想要像是那些活鸡和活马一样咬断脖子。只听张泽禹探长一声令下:“行动!”
我下意识就拿出手枪,对着远处守着铁栏的黑衣墨镜人就是一枪。
“砰砰砰——”张泽禹探长的子弹也向那顶上站在密林之上皎月之下的黑衣人扫去。一时间,周围发出一声惊慌的声音,似乎对我们的出现又惊讶又愤恨。果然,张泽禹探长攻击方向非常正确,几乎所有在场的白衣人都扑向了张泽禹探长,试图阻止他的行动,而我趁着空挡,拿出沾着朱砂的墨笔,对着被击毙的黑衣人写着咒语,纸人就是纸人,在这个时候,我只能先借用一下他们。
我曾经跟随师父学习过如何操纵纸人,这比操纵僵尸轻松点,但这原本是别人的纸人,操纵起来就有点困难。最开始我还不能操纵他们,紧急的时候,我脑子里想到了他们的肉身,所以将操纵纸人的道法里融入了操纵僵尸的咒语,这才将他们用活。
他们在我的操纵下如同木偶一般抬起铁栏,然后按照我的指令向密林里跑去。随后我胖拿出电话,给顾小言打电话请求支援。跑入密林,我边拿着电话给顾小言交代事情,一边跟在哭闹不停的孩子身后。就在此时,我眼前忽然一黑,身子撞上一个如铁一般坚硬的东西,这东西绝壁是刚刚冒出来,不然我会部长眼睛的撞上去吗?
我身体因为这个大力往后一倒,却看到我下令的黑衣纸人仍然在黑夜下穿梭而过,我这才回眼看到我面前站着的,竟然是那个树林之上带着面具披散着黑长发的黑衣人,他的一双火红双眼如同鬼火一般跳跃,直直的看着我我忙从地上爬起来,危险的看着他,准备迎战。
他没有说话,却是向我走近一步,伸出那双惨白纤细的手……
我看着这巍峨高大的神秘面具人,当下对着他的心脏就是几枪。他侧着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向我走来,我连连后退,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拔腿想要抛开他,却被他一把抓住肩膀。
“还我祭品……”一声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声音响在我耳旁,我无措的被他按住肩膀,根本动弹不得。刚刚不是还在和张泽禹探长纠缠吗?怎么一下就跑到我面前了?张泽禹探长现在怎么样?听到远处的枪声,我知道他没事。
我转身一个擒拿手,将他的手抓在手里,想要把他摔倒在地,却在身侧靠在他的身侧时,根本摔不动他。妈蛋,看着瘦瘦高高的,竟然这么重,一般就算是三百多斤的大汉我照样能用巧劲摔,但是我根本拿他一点办法没有,而且他连我的枪都能免疫。我反而被他抓在手里,像是无力待吃的小鸡一样挣扎,我大喊道:“你丧尽天良,必遭天谴,还是多积点阴德,放了我,我可以早日助你投胎转世。”
他呵呵笑了一下,然后抓住我的下颌,搬过我的头,一双散着红光的眼睛就这么看着我,声音沙哑低沉:“不如,你来替代他们?”
啊?
说完,他冰冷的手就抹上了我的脖子!我对着他的腹部一阵乱开枪,那子弹就如同石沉大海…… 冥夫,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