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月咬了咬嘴唇,绿萝只是叹气:“你怎么能明白我呢?”
如何才能解开绿萝的心结,连城翊已死,她的期盼渴望,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再实现,那么接下来千月又该怎么办?
“我知道,有些伤痛不是说一下子就能从心里头拔出来的。”
叶千月捂着自己的心口,她扪心自问,连城翊这个名字也从来没有从她的心里游离出去过。
他们两个的心上既然都解不开这样的结,那该怎么办?
有了!叶千月心生一计,她脸上的表情忽变,绿萝在旁边看的一头雾水,本来还一脸忧郁的叶千月现在兴奋地带着绿萝,往市集走。
“你要干什么呀,放开我,你疯了吧,没事儿吧?”
但是无论怎么说,叶千月就是不放手,一路将她拖到了市集的酒馆儿。酒馆的老板娘色衰爱弛,却还是单身。
这是叶千月的幻境,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绿萝在她的幻境里面解开心结,那么她想要什么样儿的人,都是可以杜撰出来的,就好比老板娘,又或者是,连城翊。
老板娘是个可亲的妩媚人儿,她与千月好似相熟:“你们来了,楼上坐吧,今天楼上可有贵客,你们别打架哈!”
老板娘引着绿萝和千月上了二楼,刚走到楼梯口,绿萝就停住了。
她想要看见连城翊,千月就想办法让她看见连城翊,只不过连城翊坐在阴暗的角落里面,披着斗篷。他抬眼看了一眼绿萝和千月,招了招手:“你们来了?”
“这是真的么?”
绿萝坐在了连城翊的身边。千月就挑他们的对面坐下。连城翊扭过头,眼睛里的光芒早已经失去了,他看着绿萝,可是绿萝捂住了嘴。
那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就像是叶千月看到了幻境里面的星海是一样的,因为太过熟悉一个人,所能感觉到这个人的气息,频率,自然就觉得相貌并不是判断他是不是他的关键。
绿萝抬起手摸上了连城翊的脸颊:“我,真的是你吗?”
她不相信,连城翊确实温柔回应着:“自然是我,你眼见我却不认识我了吗?”
绿萝靠在了连城翊的肩头。他没有反抗。绿萝的脸上重新找回了笑容,可是心里这个坎儿恐怕更加过不去了才对。
千月开口说道:“绿萝,你以为你眼前的真的是连城翊?”
连城翊不说话了,绿萝刚才的兴奋转眼变成了疑惑,她是太害怕失去了。
“你想说什么也千月,说我眼前的人不是他,他已经死了?”
绿萝拍桌子站起来,刚才的笑容嫣然不见,唯有泪两行。她哽咽着,眼角泛着泪花,她双手的指甲都快要嵌入桌子里面了。她抬头看见叶千月的眼睛,不禁失笑。
“叶千月。我真是想错了,才会原谅你!”
说着绿萝迅速地跑下了楼,千月死死盯着眼前得连城翊。他微笑着,在千月的面前渐渐消失成为透明地颜色。
思羽上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叶千月的身后:“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办法吗?她哭了,她痛了,不是更加放不下了吗?”
“一个女人,在她爱的轰轰烈烈之后,最需要的是时间,最需要的是有什么可以证明,她的爱已经消失。”千月义正言辞,“看不到连城翊或许她还会好过一些,可是看到了呢?”
思羽上神,张开嘴,他不懂得情爱为何物,只能任由千月说着:“看到了也就知道了,不是真的,因为真的已经死去了,已经不存在了。”
叶千月闭上了眼睛,她也需要静上一静,很多时候,别人的心结可以解开,自己的心结却不能解开。
千月以为自己从前谁也不欠,却终究还是欠了这么多人。她换不起,一条性命暂且不说,那些用心,她唯有好好努力,好好活着,好好保护小平安才可以。
说着她站起来转身,看了思羽一眼:“你知道上神其实缺乏什么么?缺的就是这方面的历练,其实爱是需要克制的。你们不懂爱,没经历过,自然不知道怎么算克制!”
思羽竟然无言以对,他愣在那里,可是千月却是知道的,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绿萝一定会回到雪山去,那雪山上面的情景,一定能让她安静下来。不过她想的大部分都是错的,叶千月敢保证,她就算回去,也无法平复她的心情!
叶千月买了一些东西,是做祭品的原料,她带着原料回到了雪山,绿萝爬在角落里面,满屋子都是酒的味道。
“为什么,你来告诉我,为什么?”
绿萝醉酒的状态就好像她在冥界看见她的时候一样,她的小脸比那时候还要消瘦一圈。叶千月甚至看见她乌黑的头发上面有了白雪的痕迹。
“绿萝,别哭了,坚强点儿。为人妻者,要为夫亲做祭品,东西我带来了,我帮你。”
叶千月明白,唯一可能的是要她知道连城翊已经死了的事实。
绿萝抬眼看见叶千月,几乎用身上所有的力量朝着她扑过来,将她扑倒在冰冷地雪地之上,掐着她的脖子发狂。绿萝的眼神目露凶光,力气格外大。
“都是因为,你一直就是因为你,所以连城翊才看不见我一点点儿地好,叶千月,你应该还我了!”
千月甚至没有挣扎,她就任由绿萝掐着她的脖子,她看着绿萝的眼睛,很快绿萝的受伤力气一松,她的脖子差点儿就要断了。绿萝骑在千月的身上,将脸贴在千月的肩膀,手还不停地垂向了雪地。
雪花飞溅,叶千月只是听着绿萝地哭诉,再坚强的女人,也需要放肆地疯哭一回吧?
“叶千月,为什么,我才是他得妻子,生同寝,死同穴……”
说着绿萝支起了身子,用冰凉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仿佛知道了什么一般:“对,我是他的妻子,无论生死,我都是他的。”
她让开了千月的身子,朝着那些原料走了过去:“我要做祭品,做祭品。”
千月缓缓直起了身子,她看见绿萝已经开始做祭品,想必这份执着已经减了一半,便道:“你且等着,我去找些柴火来。”
叶千月一个人隐没在风雪之中,寒冰刺股的风没能阻止她前进的步伐。她身后的小木屋一点点变小,然后被雪白的地和天之间的缝隙吞没。暴雪停了下来,可也是因为光照,这白色,让她的眼睛开始不舒服起来。
“该死,这雪山白莲花到底在什么地方?”
忽然眼前一黑,她跪在了地上。她摸索着继续前行,她闭上了眼睛,这样下去她会瞎的。忽然在冰冷的雪地中她碰到了光滑的冰面。
她缓缓睁开眼睛,终于在冰面上面看见了自己的脸。透过冰面,水中的莲花展开的现言好看,红色莲花,在这里格外耀眼,红中的白色更加耀眼!
“太奇特了。”
可是叶千月要怎么才能拿到莲花呢?她双手结成冰刃朝着冰面劈了过去,却始终没有办法……
她就双手结成了火球,可是只要一碰到冰面,火球就会被熄灭。
“糟透了,这样我怎么取莲花出来?!”
叶千月着急得手一滑,手指尖在冰上划出一道口子,血液留在冰面上面,渐渐将冰融化。千月收起了难过兴奋地将白色莲花捞上来,用口诀将它放入了自己得锦囊之中。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找了些木头,一起拖回了小木屋。门外思羽上神正等着千月……
“你怎么在这里,绿萝怎么样了?”
“恭喜你,还有四层!”
思羽上神是知道幻境的进度,他脸上的笑容不是假的,可是她现在进去要怎么面对疯疯癫癫地绿萝呢?
思羽上神再次提醒她:“真假虚实,有时候未必只是人得想象而已,你看到的活似是真的,如果不好好珍惜,即便是真的人也会被你丢失在幻境之中。”
思羽上神的眼神充满了渴望,千月点点头,推开门,绿萝两眼水汪汪地望着叶千月。她的手真的好巧,那些祭品做出来和人吃的点心没有什么区别。叶千月忍不住上手拿起一块儿,看来绿萝的情绪是平复了的。她一打千月的手:“死人的东西你也抢吗?”
千月放下了东西,绿萝可算是经过这么冷静和刺激,稍微正常了点儿。
她过来站在叶千月的身边说道:“其实有时候,我只是觉得自己不能输给你。不过现在好了,人也去了,你已经没办法动摇我在他身边的地位了。”
“说什么呢,绿萝,我们想办法在这里拜祭,拜祭过后,我们就去市集生活吧,这个地方,真的不适合你。”
说着两个人开始动手生火。
连城翊死前就是修炼的冰系法术,他死后一定会来这样的冰雪世界吧?一边想,一边帮忙绿萝整理祭品。
好不容易整理好,绿萝却不叫叶千月祭拜……
算了她忍,躲到一边的千月看着绿萝跪在天地之间,双手合十,默默念叨着:“如果你能够活过来,我愿意分一半儿得寿命给你。”
可绿萝并不知道,她也已经没命了……
叶千月是个聪明的,她甚至知道接下来的幻境里面她一定会遇到岚音或者连城翊。可是明明还有四位药没有找到,如果一直在这个地方,她应该是找不到药的吧。
“好了叶千月,拜祭结束,我打算云游世界,一是想找寻失散很久的妹妹,二是……可以锄强扶弱,救死扶伤,你?要一起吗?”绿萝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千月自然无不答应的:“没有问题,你要去什么地方,我就跟你去什么地方。”
“我想出海。”
出海?叶千月虽然表面点头,但是出海能够得到的珍贵药材几乎没有。岛屿上面的一切都是未知数,她又不想这么失去绿萝,答应过要重新救活她的,便也不能放弃。
只待到夜深人静,绿萝已经熟睡,叶千月才冒着风雪出门,问及思羽上神。
“上神,这么大的雪,你还真是说出现就出现呀?”
思羽上神抬头看着天空,心里狡辩,这么严峻的天气,嘴上混是没事儿地言辞。
“倒是你。有什么事情,非要现在找我?”他看了看房间,见绿萝确实睡着了没动静才继续说道,“如果让她看出什么端倪是不好的。”
千月小声谨慎地问他:“这药材之中有在海上的么?绿萝想要出海,我又不想让她一个人去,又想赶快找到草药,如果岛上没有,我明日恐怕要劝一劝她……”
“不可!”
思羽上神抬手,千月只有疑惑,难道这岛上真有草药不成:“上神的意思是?”
“顺其自然,你已经改变幻境之中很多东西了,这一点就不能阻止。绿萝是你接下来幻境的主要引导人物。甚至比我们这些上神都是强上许多。”思羽上神稍作思考,又语重心长道,“她会带你找到你想要的所有东西,这样的意思,够明白了吗?”
千月点点头,打开房门钻了进去。她调皮地对着思羽上神说:“多谢上神,我就不跟您客气了,晚安!”
说完门重重关上,叶千月已经躺回了自己的床上,而思羽上神就被她关在木屋的门外。没有办法,他忍!
次日一早,绿萝和千月御气出发。两人共乘一朵仙云,前往海外的小岛!
绿萝说,这是一座有人的小岛,很多远离人世纷争的人,都会选择来这个地方定居。但是,这里的医术落后,很多人得了小病也会因为天气和没有大夫,不懂得识别药品,从而被拖死。
绿萝说,多做些善事儿也是为了连城翊投胎而积德。
最重要的一点,绿萝说,他们姐妹曾经最向往的地方就是海外。如果有一日,岚音在那些熟悉的地方全都找不到自己了,那么她也会去这个地方寻找她的。
没办法,既然思羽上神都说绿萝会是指引着,她指什么地方,她就去便是了。
这是一座名叫孤的岛屿,岛上的景色与陆地上面大相径庭,千月一脚踩在沙滩上面,便慵懒地不想往前走了,海风一吹,一股清新地树叶和海风的味道痴缠着她。绿萝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是皱着眉头高度紧张着。
“咱们走。这岛上的密林和陷阱很多,你要小心一些!”
千月摊开手,无奈耸肩,只好放下海边得景色,跟着绿萝想着高大的雨林之中走去,这个到也许看上去并不大,但是要用徒步穿越,也需要一天的时间。
“绿萝,我看这里……”
千月刚要跟她说这里没什么人,便发现,她脚下的机关,立刻拉住了她。可是绿萝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往前小挪了一步。结果脚下的网子就在同一时间收紧!
千月大喊小心,将绿萝向身边一撤,自己却被另一个网子网住了,她悬在空中不能动弹,脚下是竹签机关。
“这岛上这么危险,如果是岚音,她怎么办?”
绿萝也有些抱歉,现在只能马上想办法怎么把千月解救出来:“你等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动。”
叶千月清晰地看着地上得机关,马上阻止着:“不能动,你动一下。咱们连个就是一种状态了。”
“那怎么办,我看这些知识岛上居民为了捕猎所做的机关而已,等一下或许就有人来了吧?”绿萝干脆原地坐下。“放心,我不乱动,你也别乱动,你掉下来,我恐怕帮不了你!”
叶千月想试着使用灵气,可是绿萝却说道:“我忘了告诉你一个最关键的,这个岛上的机关,是特殊木材和草药制造,灵气是不管用的。”
叶千月立刻打消了念头,背后都是汗,刚才不觉得,这会儿太阳升高了,这陷阱这里游没有更多的树叶只当,她几乎就是被太阳烤着的。
“我……恐怕等不到那些当地人来,就会被烤熟了。”
“烤熟了?我们可是不吃人的。”
千月低头,发现一队原住民赶了过来,为首的这个男人看着相当面熟……不,并不是面熟,而是一模一样。绿萝闻声看过去,当场惊叫:“连城翊是你吗?”
千月则是心上一紧,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太少了,怎么幻境之中全都是连城翊一样的人?
可是那人似乎是有自己名字的。他拧着眉头看向了绿萝:“姑娘认错人了,我不姓连城,大家都喊我丽桑卓。”
丽桑卓?怎么听都是个女人的名字,原住民慢慢把叶千月降了下来,又带着他们两个人走出了陷阱,回到了他们所在的村落。
绿萝说的不错,这里的人的确是缺乏医学常识的,比如什么东西应该熟了再吃,什么东西生吃就没问题,千月一直看着丽桑卓,这个男人就是连城翊不错,虽然穿着古怪。裸露着他的肩膀和腹肌,但是走起路的习惯都没有变化,无疑他是没有了连城翊的记忆。
“两位姑娘是哪里的人?这个孤岛很少有外来客,不过最近有位姑娘说是寻人,也来这里住下来了,两位姑娘,可就是她要寻的人吗?”
绿萝期待的四处张望,不一会儿一个皮肤黝黑穿着裸露的女人背影引起了绿萝和千月的注意。
她一回头,漂亮的脸上是一种耀眼的笑意。
“岚音?!”
绿萝大叫着,似乎岚音也是兴奋能够找到绿萝,她兴奋地跑了过来,虽然赤着脚。但是她好像更加享受这里柔软得沙地。
“姐姐!”岚音看着绿萝满眼闪着星光,又看向了叶千月,“姐姐,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我们彻底合好了,现在是彼此的朋友。”
千月得意得笑了笑,是呀,能够和情敌做好朋友,那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姐姐,他……”
绿萝眼神中的期盼瞬间转成了失望,岚音加重了语气又说一边:“姐姐,他真的不是什么连城翊吧,他根本不记得我们。这里的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可是他来这里已经有一年多了。”
绿萝点点头,但是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是么,不管怎么说,我们又在一起了,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儿了。”
绿萝抱着岚音,那种激动的心情是无法言说的。
千月就站在那边,她看见这样的情景不觉自己就有些感动,更加想念容显和安儿了。丽桑卓这个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关心着:“姐妹情深,是非常感人的,不过你们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我看你不像是来找人的。”
千月一惊,看着丽桑卓那一脸奸笑,还确实有点儿智商,和从前的连城翊不相伯仲。
“不瞒你说,我是来找药材的,我要救我的孩子。”
“那你来错地方了。”丽桑卓仿佛松了口气,这海边除了珍珠蚌,似乎不盛产什么稀有的要药材,“珍珠应该不会在救命的药材里面。”
丽桑卓说完已经转身,向那些民众吩咐着,招待千月三人了。他说的一点儿不错,珍珠性情温和,显然什么地方都可以找到,应该不是她需要的药材。
千月叹了口气,看着他们拿来了当地的草裙和衣服,干脆和绿萝一起换掉身上的这行头。再出现,丽桑卓几乎被千月惊呆了,中午烤了那么长的时间,她的皮肤还是白皙嫩滑,穿着这衣服有股格格不入的感觉。所有的人都在为叶千月尖叫。
“姐姐,她还是那么爱出风头,不过我们好长时间没有叙旧了,咱们两个去后面叙叙旧。”
这篝火晚会就是为了他们三个特别设计的,月上中天,他们两个离队去修休息聊天。主角自然就剩下了叶千月一个人,她穿着这身衣服还是有些脸红的。都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还是身材这么好自己也是没有想到的。
丽桑卓十分热情,上前拽着她来到了篝火旁边,带着她跟着大家的音乐一起起舞。说实话,千月有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放松了,更何况带着她的人和连城翊长的如此相像。
跳累了,他们就坐在篝火旁边,借着光影和酒兴,叶千月也分不清楚,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说他:“你知道么,不管你是不是连城翊。我都很开心,因为你弥补了我们的遗憾。” 血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