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茜出门到奚王府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午餐的时刻,顶着烈日炎炎的燥热感,奚茜下马车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是额头冒汗了,浑身燥热不行了。
守门的侍卫瞧着停靠的马车下来面熟的女子,皆是一愣,待看清楚那身旁侍奉的明月之时,才惊觉这个气质非凡的女子是自家的郡主。
“郡主!”其中一人慌忙进院通报,其余几人忙恭敬行礼。
也没接到郡主要回王府的通知啊,这个时候,郡主是如何回来了?
“恩,母亲在家吧?”奚茜抬袖擦拭额头的汗珠,今日的天气是闷热,看这天似乎要下暴雨!
“王妃正在府内招待客人!”一侍卫恭敬回话。
客人?奚茜有些意外,其实细细想来奚王妃的身份和从前爹爹打下来的盛名,想上第一王府府邸拜访的人是相当之多的,只是近些年来,记忆中,王府的门前可谓是平常十分。
不是王府衰竭,树倒猕猴散的道理谁都懂,再就是母亲的一再推脱上门拜访之人的拜帖,这使得王府已经很久都无人上门拜访了。
而此时,守门的人居然告诉奚茜,奚王妃在府内亲自宴请客人,这多少都让奚茜有些愕然。
正要向那守门的人询问,今日奚王妃宴请的人是何方神圣之时,院子里已经小跑出一人。
“小姐,小姐,您怎么回来了?”刘伯跑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看的出来是刚刚进去通报的人给了消息,刘伯便一路小跑过来了。
“刘伯!”奚茜对着来人温和一笑,看着对方脸颊通红,气喘郁郁的样子多少有些心软。
“哎呀,我的小姐,这大热天的您怎么选在正午的回了府?”刘伯上下打量一番奚茜,语气心疼的抱怨着,“明月这丫头也是,日头正中,你怎么能让小姐这个时候回府?”
明月被顺带着的骂了一通,让她脸色微微泛着僵意,王府之内,明月在冷漠在傲的性子也抵不过刘伯刘婶的埋怨,毕竟这两位老人在王府中的地位一直都是众人心中最为尊敬的。
“你也是,都随着小姐嫁出去一年多了,性子还这么沉不住气,明月不懂,你这贴身的丫鬟这些也不懂?”听见明月被骂无力反驳,一旁的白果开始偷笑,不及被刘伯瞧见,对方眼珠子一瞪,同样开始训斥白果。
白果吐了吐舌头,往奚茜身后躲了躲。
“好了,刘伯,这天都热死了,你不会不让我进屋吧?”奚茜身心都放松,刘伯的责骂是关怀,她都看在眼里。
“瞧老奴,小姐,您快进去!”经奚茜这么一提醒,刘伯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赶忙迎着奚茜进了院子。
脚步踏入了奚王府的正门大院,奚茜从心中开始缓解一股郁闷之气,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布置!
俗话说,人一旦有了想要去守护的东西,便会变得无比的强大!
而这里便是奚茜要去守护一生的东西!
“刘伯,母亲此时在招待客人?”王府中的下人侍从见到奚茜都是恭敬礼貌的行礼,这待遇与之在单府相比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就连身后的白果都昂首挺胸,显得自然了许多。
“是,夫人此时正在大院的偏殿同庆王吃饭,今日是庆王上门拜访的!”刘伯侧身弯腰恭敬的回答。
话语中带着些许轻快的语气,听起来,刘伯似乎不讨厌这个庆王!
庆王?!
奚茜突然发觉自己这段时间跟这个庆王缘分挺足的,这才几天都偶遇了好几回了,上次掉人家家里去了,这次人家是直接上自己家门来了。
“他如何来找母亲?”奚茜提了一句,问道。
“说是感谢夫人在回国路上的一路照顾,此次安稳下来,特意来当面道谢的!”刘伯的语气有着几分赞许,看起来很是满意公孙拓。
也对,此举,就算是奚茜也会拍手称快,心中暗暗的为这个淡漠如风的男子又加了几分,母亲只是奉旨行事,去邻国接公孙拓回国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在公孙拓看来,是多番的照顾。
不摒弃自己是王爷这个身份,皇室嫡系,而奚王府只是个外姓位分,亲自登门拜谢,由此看来,这个男子风范和秉性都是上上之乘。
“小姐,是要去看看吗?”不知为何,刘伯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神带着略微的探究,小心翼翼的问道。
奚茜侧眼看去,有些疑惑不解,照理说,人家是男子,前来拜访的是奚王妃,自己这个已经嫁做人妇的闺房女子哪里合适去见外姓的男子?
刘伯,如何如此问询?
“庆王席间提及,跟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小姐更是救了庆王一命!”刘伯眼神带着询问,明显是在疑惑,自家的小姐如何跟刚刚回国的质子庆王有联系。
这话一出,让奚茜浑身寒颤一番,眼神瞳孔放大,心中一个咯噔。
救了他一命?
脑海中不自然的就回忆起那个月夜,那个重华寺的后山,那个紫薇树下毒发的男子,还有那个扒了对方衣衫的自己!
不会吧,公孙拓认出自己了?
此想法一出,奚茜立马否决,这不可能,不说那日公孙拓毒发深重,五感几乎全失,看不清楚她的面容,自己又没有什么其它的特征让公孙拓在如此的情况下记得,哪他又是如何能认出自己呢?
“不了,日头晒得浑身汗淋淋的,还是回后院吧!”奚茜摇摇头,否决道。
身后的明月抬眼看了下身前的奚茜,对于刚刚刘伯的话她记在了心里,小姐是如何能跟庆王联系上的,这一点她是怎么也没想明白。
只是小姐是万不能与那个男人有牵扯的!
“那好,老奴这就吩咐人去准备冰块,凉屋子,小姐回来的匆忙,院落也没打扫出来,您还是先去夫人的院子,那边打扫干净,老奴就叫人来请小姐过去!”刘伯停在前方,恭敬回话。
“恩,这样也好!”奚茜点点头,一旁的白果便带着奚茜转入了一旁的小径,沿着廊回的小路前去奚王妃住的主院落。
奚王府占地面积不大,毕竟是外姓王爷居住的府邸,多多少少是没有那么大的规格的,于是这边奚茜还未曾从林荫小道绕着去往奚王妃的院落,那边便出现了三两个人影。
一矮两高,轻声的交谈声也已经传入了耳里。
奚茜心中暗自咒骂了一声,微微侧身,准备偷偷的从一旁绕过去,哪想耳边那温润的声音像是加大了音调,故意的传到了奚茜的耳里。
震慑住了奚茜想要偷溜的身影,微微侧目便瞧见那人似乎无焦距的眼神又像是定格在了自己身上,若有似无的打量就是让奚茜觉得那人定然是发现了自己。
果不其然,只是三两个呼吸间,奚茜便听见那边传来一声叫唤声:“奚王妃,前面那身影瞧着像是茜茜郡主?”
疑惑的问话,让对面的几人皆是注目而来,奚茜狠狠的瞪了一眼刚刚发问的沈复之,只见后者眯起眼笑的开怀。
“茜儿?”奚王妃也只是扫了几眼,便带着惊奇疑惑的问语快步的上前:“你怎么回来了?”
“母亲!”见迎面撞上也躲闪不开,奚茜只能耐着性子,对着奚王妃行礼。
“郡主!”轮椅上的人依旧是一袭的白色锦袍,质地依旧精美,那上面闪闪的银丝似乎只有在日照下才能反射出暗纹,这让奚茜又是刷新了对公孙拓的认知,原来这人是闷骚的性质,一直以为他这是素袍加身,可是如今才知道,他这一身的衣袍怕是真真的上乘布料。
“庆王!”奚茜也是对着轮椅上笑容温顺谦卑毫无隔阂之感的公孙拓微微行礼。
“今日不是单飞出征之日吗?你如何这个时辰回府了?是有事?”见奚茜额头隐隐的冒着细汗,奚王妃心疼的拿出手中的帕子,细心的替奚茜擦拭而去,眼神中是满满的担忧。
身后,公孙拓眸光加深,看了一眼刚刚还是强势在上的奚王妃,此时变成了和蔼可亲的母亲,眼神中隐隐的有些失落。
透过奚王妃,奚茜看见了身后一坐一站的两人,面子上有些害羞起来,外人在也不好叙旧,只能搪塞过去。
“母亲,女儿是向单老太君请命,特意回来陪伴母亲小住几日的!”
“哦?”听闻奚茜的答话,奚王妃眯起眼睛,探究的眼神扫视了一番奚茜,须臾开口:“如此,也是单老太君费心了,知道为娘这几日甚是想念茜儿,便将茜儿送了回来,这下,为娘也不用亲自去单府要人了!”
奚王妃呵呵的笑着,奚茜也只能陪着笑,身后的沈复之笑容憋得难受,面容扭曲的笑看着奚茜,而公孙拓也是唇角含笑看着面前寒暄的母女二人。
“母亲,既然您有客人,那女儿先行告退了!”奚茜收敛住笑脸,对着奚王妃行礼道。
“恩,那你就先去院落休息休息吧,这天气热,赶路也是累了!”奚王妃点头答应。
奚茜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转身离开,余光看见那轮椅之上,一直未曾说话的公孙拓眉眼含笑,眼神温柔能腻出水来,如此眼神看着奚茜,让她浑身一阵发麻。
总觉得,公孙拓似乎已然是看穿了自己!
他不会真的知道了,自己就是那日深夜重华寺后山扒了他衣衫的女子了吧?! 废妻的轻狂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