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清明刚过,春天的尾巴也悄然的离开了,天气也渐渐地变热起来,京内的百姓也换上了薄一些的衣裳,不过天气的炎热并没有消去京城内的一点喧闹繁华,反而趁着这份炎热更加的热闹。
京城街道热闹,高门大户关起门来也格外的热闹不已。
“奴婢见过大小姐。”玉清院出来右拐的一道小道上,章嬷嬷捧着一盅不知道什么东西恭恭敬敬的给云沛涵行了礼,扬着笑道:“大小姐,这是奴婢亲自给您熬的冰糖雪梨水,天气热,喝这个正好消消火气,大小姐赏个脸喝一口那也是奴婢的福气了。”
“嬷嬷客气了。”云沛涵笑道,她身边的春柳双手接过。
“奴婢回府也有一段日子了,一直没能亲自在大小姐面前讨一个好,这不擅自主张的煮了一点冰糖雪梨水给大小姐送来,权当报答大小姐当日开口让奴婢回来的恩,大小姐的好奴婢一直在心记着呢。”章嬷嬷恭敬非常道。
云沛涵笑道:“不过是小事而已,我也是曾听老夫人说起你的名字,想着老夫人在病中正是需要贴己的人照顾的时候,这不就随口跟陈姨娘提了一下,按理说一个月过了这个家该是交给母亲的,不过母亲不凑巧的又生了病,这个家还是暂由我和姨娘管着,你也无需客套,好好做着,不会短了你的。”
“谢大小姐。”章嬷嬷识趣的笑了笑,低声道:“大小姐若是不喜见到某些人,奴婢也是有手段让那些人消失一段时间。”
云沛涵感受着还不算太烈的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臻首轻摇道:“这样就好了,若是过了,人就会察觉了,母亲那儿的事你暂时别插手了。”
章嬷嬷垂着头想了一下,笑道:“大小姐顾虑的是,一切谨听大小姐的安排。”
“来人,给章嬷嬷赏,权当她念着我这个主子送来冰糖雪梨水。”云沛涵说道。
“这是奴婢分内的事,不敢领了大小姐的赏。”章嬷嬷客气的说道,她可不敢妄自领了功,在府中也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可她算是领教了云沛涵的厉害,小小年纪,管起家来却不遑多让,有一次把一手脚不太干净的小厮直接杖责了五十大板,然后逐出了云府,这一招也算是杀一儆百了,打从这事之后府中之人大多都服了她,只有一小部分对她是口服心不服,不过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了。
而且云沛涵厉害的还不仅是这件事,她甚至把老夫人给哄的服服帖帖,把后宅的各位主子的心思大概揣摩了个遍,一个人得一人得喜欢那没有什么厉害的,可是能把所有人的心思都揣摩了,那这个人才是深藏不露的对手,跟这样的人对着干只怕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一件事了。
“嬷嬷不用客气,拿着吧,我如今还未出嫁很多事还得仰仗着嬷嬷呢,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礼,若嬷嬷不收着的话那便是瞧不上我了。”云沛涵嫣然一笑,轻道。
“岂敢!既然大小姐如此瞧得起奴婢,那奴婢收下就是了,奴婢一定死心塌地的为大小姐办事。”章嬷嬷连忙表忠心。
云沛涵轻点了一下头。
章嬷嬷得了赏礼,倒是心满意足的走了。
“小姐,那章嬷嬷倒是个挺会来事的,溜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不小,不过做事也挺利索,给她一点小恩小惠也不失一种手段。”扬嬷嬷在旁说道。
“一个经历了大起大落,甚至在张氏暗中的施压下吃过一段苦的人,能重新回到云府既然就学会了溜须拍马的本事了,有她,正好能对付张氏,借刀杀人,只要这把刀不在我的手上就好。”
“小姐说的是。”扬嬷嬷说道。
“这冰糖雪梨水一会拿去给小黑喝了吧。”云沛涵漫不经心的说道。小黑,是一月前云沛涵在集市上买回来的小狗,按理说云沛涵是不可能喜欢这样子丑不拉几的狗,可她就是买回来了,心思难猜,无人敢揣。
“是,小姐。”春柳捧着盅盒,说道。
云沛涵一行人往檀娴院去,到了檀娴院,院中的下人恭敬的给她行了礼:“奴婢等见过大小姐。”
“母亲的身子可好些了?”云沛涵温声细语的问道。
“回大小姐,已经好多了。”其中一名小丫鬟小声的说道。
“云沛涵,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还嫌看笑话不够吗?”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接着一抹翩跃的身影脚步匆匆的朝她跑来,细看之下,不是满脸怒火的云玲熏还能是谁。
云沛涵笑道:“母亲病了,做女儿的自然来看。”
“你少在这儿惺惺作假了,如今管家权落在了你手里,怎么,得意了?来看我和母亲的笑话了?”云玲熏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张牙舞爪的直逼着云沛涵,“云沛涵,你少在这儿得意了,我和母亲的笑话还容不得你来笑话。”
云沛涵嘴角一勾,语气还是那么的轻柔,可吐出来的字却像是淬了毒一样,她凑到云玲熏的耳根旁道:“我便是来看你们母女二人的笑话又如何?二妹妹从云端上摔下来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不是滋味?”
云玲熏的脸气的扭曲着,扬起手就要往云沛涵的脸上招呼,云沛涵抬高了脸,笑道:“二妹妹这是要打我吗?我只怕爹爹看到了又得说你了,二妹妹可要想好了才是。”
云玲熏气的放下了手,咬牙切齿道:“云沛涵,你就作吧,等哪一日母亲拿回了管家权,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哪去?”
云沛涵只是轻轻笑着。
入了屋,云沛涵敏捷的闻到了还未消散的药味,带了淡淡的苦涩。
云沛涵嘴角勾了勾,眼里的讽刺一闪而过。
她款款的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闭眼躺在床上的张氏,眼里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张氏的脸色有些苍白,也瘦了不少,素来保养得宜的眼角一片青紫,嘴唇也是非常的苍白。
张氏病了许多天了,没来由的就病倒了,初初的时候大夫只是说偶感了风寒,修养三四天就能好了,没想到三四天过后病没好反倒加重了,请来了宫中的御医也查不出是什么病来,只是说太过劳累,体内被掏的厉害,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所以张氏被强留在府中静养了,养着便是半月。
许是感觉到投注在身上的目光,张氏动了动眼皮,慢慢的睁开了眼。
见着居高临下,眼里涌动着恨意的眼神,张氏的心忍不住的颤了一下,待要细细去捕捉的时候,那眼里又恢复如初。
张氏松了口气,撑着身子起了来。
她靠在软枕上,有些冷淡的开口道:“怎么来了?”
云沛涵坐在了丫鬟特意搬来的椅子上,笑道:“听闻母亲病了,特来看看。”
张氏嘲讽的看了她一下,道:“是来看我死了没有吧?我也真是养了你们一大群白眼狼,如今我不过是病了一下,你们一个个的就露出了巴不得我死的嘴脸,你们让我死,我就偏不如你们的愿。”
云沛涵嘴角边的笑容未变:“母亲说的是哪里的话,你是长辈,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岂会巴着你去死呢?”
张氏冷冷地看着云沛涵,冷笑道:“云沛涵,我真是小看了你啊,若知道你是个祸害,当日说什么我都不会把你接回来的。”
云沛涵也不生气,一双潋滟如波的珠眸看着张氏,笑道:“母亲正病着,还是不要大动干戈的好,省得气着了。”
张氏双手放在胸前,气的笑了,她道:“我这病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云沛涵道:“母亲说什么呢,女儿就算向天借胆也不敢暗算了你啊,我可不是母亲,胆敢在老夫人的吃食里面下药了,我可没那个胆子。”
张氏的脸上蕴起了滔天骇色,她冷声几声:“好一张利嘴,是我粗心大意了才会败在你的手中,技不如人也不能怨天尤人了,不过你也别得意的早,等哪日我好了,我看你还有没有如此厉害的一张嘴来。”
云沛涵只是笑笑,命扬嬷嬷把她早已准备好的吃食给端了来,笑道:“知母亲这段日子生病,所以女儿给你准备了一些清淡的粥,母亲是要自己喝,还是女儿喂你?”
张氏伸手挥开了云沛涵的手,手上的粥应声落地,“哐”的一声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张氏激动的咳了咳,说道:“你少在我面前惺惺作假了,大家既然撕破了脸皮,你也别在我这假仁假义的,我现在就恨当日为何不心狠一些把你给掐死了算了,留着你反倒成了祸害了。”
“母亲快别这么说,知道的以为母亲是在跟女儿开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心狠的容不下原配留下的女儿,这风声若是传出去,只怕母亲的名声都给败了。”云沛涵的嘴角边仍旧挂着得体的笑容,只是这笑看在张氏的眼里要多碍眼便有多碍眼。
张氏拿起床边的枕头朝云沛涵砸了过去,怒道:“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云沛涵也没躲,任由枕头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身上,好在枕头是那种软枕不是硬枕,要不然砸在身上也会受一番罪。
看着因病而情绪不稳的张氏,她只是冷静的喊道:“来人啊,母亲又犯病了,快去请大夫来看一下。”
门外的人应了声“是”之后就咚咚的跑开了。
云沛涵躲到了另一边,声音还是温柔的让人听了很如沐春风:“母亲,你且歇着,切不可动气了,大夫就说过你这病不能动气,需好好静养才能好的。”
她越这么说,张氏就越生气,只觉得她落得这翻天地大半都是云沛涵害的,新仇加旧恨,张氏的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再加上病未见好的沉郁,一股脑的发了出来后便理智全失了。
所以等到云重等人闻声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张氏发了疯的乱砸东西,而云沛涵狼狈逃窜的场景。
云重额头上的青筋暴跳着,拳头捏的死紧,厉喝一声:“张氏,你够了没有?瞧瞧瞧你撒泼的样子哪还见到往昔高贵温婉的痕迹?嫡母报答原配之女,这话传出去还像话吗?” 窈窕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