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尹璟墨提醒要小心云尚岑开始,云沛涵便命人小心的关注着檀娴院那边的一举一动。
在她看来,云尚岑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对手,若是轻视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到头来吃亏的就会是自己,重来一遍的云沛涵是绝对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
没过多久,扬嬷嬷便来报:“小姐,今日早上大少爷特意拦住了韵语。”
“他们说了什么?”云沛涵挑了挑眉,道。她还以为云尚岑会很沉得住气的不会这么快就把念头打到了她的丫鬟的身上,没想到这次会出手那么的快。
扬嬷嬷道:“小姐安插在檀娴院的人离的有些远,也没太听清大少爷说了什么,不过据那人报说,大少爷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直把韵语逗的是满脸羞红,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初会情郎的羞涩。”
云沛涵优雅的执起茶壶往杯中倒茶:“韵语年纪也不小了,大哥也是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长得又是一表人才,也难怪那丫头会情窦初开。”
“小姐就不怕她……”
“都说女儿家的心是外长的,不管我们对她有多么的好,只要男人的一句话都能把她的心给勾去,何况韵语本来就是张氏那边派来伺候我的,有些外心也是应该的,别惊动她,看她怎么做,若她真倾心于大哥,我做个顺水人情又何妨?”
“如此不忠主子,朝三暮四,一心要攀高枝的贱婢,小姐又何必对她那么好呢?”扬嬷嬷有点生气地说道。
云沛涵抿了一口自己泡的茶,笑道:“好歹她也伺候过我一阵,我送她份丰厚的嫁妆也是应该的,助她成为宰相嫡子的姨娘如何?我想她会高兴我如此的宽宏大量的。”
扬嬷嬷一时也揣摩不出云沛涵心中所想,只得附和道:“小姐说的是。”
“行了,韵语的事你们暗中跟着就是了,也被当她的面识破,我自有我的用意。”
“是。”扬嬷嬷应道。
云沛涵又喝了口茶,淡道:“去把韵语给我叫过来。”
扬嬷嬷领命而去。
半盏茶的功夫,扬嬷嬷带着韵语返了回来。
“奴婢见过大小姐。”韵语乖乖地给云沛涵行了礼,然后敛眉低首的站着,心里也是惴惴云沛涵唤她来做什么。
因她是三等丫鬟,平日里也只是负责外院,甚少在云沛涵身边近身伺候着,这还是云沛涵第一次唤她到身边来,是而心下便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云沛涵是要惩罚她呢。
云沛涵只是好脾气的笑道:“别拘着,我不是那吃人的豺狼虎豹。”
“奴婢不敢。”韵语心下更是惴惴。
云沛涵道:“你在我身边伺候也有一段时间了,我知你手脚勤快,不是个好逸恶劳的性子,所以这次叫你来呢主要是想升你为二等丫鬟,平日我的梳洗打扮便由你来负责就是了。”
韵语眼里迸发出了巨大的惊喜,她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好的事情等着她,二等丫鬟不但意味着月银的增加,也意味着近身主子的机会也多了,只要能得主子的青睐,那她在云府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那些下人婢女对她也不会多加的慢待。
韵语又朝云沛涵福了福身,道:“谢大小姐,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大小姐的。”
“只要你好好的伺候我,没那么多的花花心思,我自是不介意提拔你为一等丫鬟的。”云沛涵适时的抛下了诱饵。
韵语的眼眸更亮了。
“你且下去吧。”云沛涵说道。
“是。”韵语满怀欣喜的退了下去。
“小姐何必对她这么好呢?”扬嬷嬷凑身道。
“若她能抵得住云尚岑无形的勾引,我提拔她为一等丫鬟又何妨?怕就怕她初识情滋味倒把初心给丢了,为了所谓的爱而不过一切,结果到头来却摔的粉身碎骨,这样的女人才是最傻的。”云沛涵似是在说韵语,又似是在呢喃低语。
扬嬷嬷若有所思。
韵语被抬为二等丫鬟,又被允为云沛涵梳洗打扮,把原该属于春柳和初夏的活都给揽去了,乍看之下仿佛她比春柳和初夏二人还要得云沛涵的宠爱。
韵语这人打从便是个有些心高气傲的主,不过入府为婢,经历了些事才把那锋芒小心翼翼的敛了去,展现在人前的是一个还算安分守己的丫鬟,又因她之前是三等丫鬟,极少能近得了主子的身,故而旁人也没多把她放在眼里。
不过这下子不同了,她不但摇身变为了玉清院的二等丫鬟,吃穿用度甚至比之一等丫鬟的春柳和初夏还要好,不管做得好,做的不好云沛涵一律赞之,从泥地到天堂的距离也不过是一步之遥,乍然得到的荣华让她一下子飘飘然的,险些不记得自己的身份,连看人都有些眼高于顶了,甚至还学会了怒责小丫鬟的一点小错,行事也越发的嚣张起来,甚至还学会了在云沛涵面前溜须拍马,偶有也不把春柳这样的一等丫鬟放在眼里。
这也许就是一人得道,眼高于顶,不屑于泥。
韵语的变化也惹得院中一些人怨声载道,私下里也偷偷跟春柳说让她好好地管管韵语,春柳虽是一等丫鬟,不过形式上素来不是偏颇,骨子里非常的公道,最是注重院中的和谐。
所以院中的丫鬟一跟她汇报,她立马便放在了心上,再加上韵语这些日子的改变她也看在了眼里,心下也微微对韵语嚣张的行事颇有些不满。
给云沛涵准备了上等的茶水和点心之后,春柳臻首轻垂,一五一十的把韵语这些日子的乖张行径汇报给了云沛涵。
云沛涵手中捧着本诗集状似很认真的在看,只是等到春柳讲完之后,她朱唇轻启,道:“春柳,你觉得韵语是怎么样一个人?”
春柳想了想,还是公道的说道:“韵语这人平日里还是好的,做事也算勤快,不过自从被小姐提拔为二等丫鬟之后就感觉整个人有些变了,也许是近来得了小姐太多的照顾吧,奴婢感觉她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的,奴婢也不是嫉妒她得宠快要越过奴婢,就是觉得她被眼前的蝇头小利给蒙蔽了双眼,觉得自己就是高人一等了,院中的很多小丫鬟都对她的一些行事有些看法。”
云沛涵臻首轻点。
春柳凝眉想了想,道:“小姐不打算敲打她一番?奴婢怕她心高欺主,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春柳在云府做活的时间也不算短,自然非常清楚看似风光无限的云府,暗里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肮脏事,也知道很多入府为婢的少女都是抱有攀上高枝,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想法,只不过大多都是被主人家看中一夜风流之后就被当家主母随意的发卖出去,好命的留下来随意的分给府中的小厮了,能真正成为姨娘的是少之又少,就算成了姨娘,能够在府中过得好的也是非常的少。
所以聪明的丫鬟就是明则保身,专心的伺候身边的主子,幸运的若是入了主子的眼,得了主子的做主婚配,能嫁个府中的管事,做人家的嫡妻总也好过当大户人家的妾室通房。
虽说宁为高门妾,不为寒门妻,不过有时候为寒门妻,夫妻恩爱,子女成双,家事做主,也总比好过当个被束之内院,不得自由还被人任意发卖的妾室强得多。
在这一点上,春柳比很多想要麻雀变凤凰的女子都看得开,看得远。
云沛涵却是漫不经心的说道:“随她,你也别拘着她,我倒要看看她想翻出什么样的风浪。”
春柳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她觉得这样子的云沛涵有点可怕,仿佛是那种高高在上,翻手为云,把一个人的生死玩弄于手掌心的狠辣。
春柳小心试探的问道:“小姐是不是早就知道韵语的异样了?”
云沛涵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看着手中的诗集。
春柳识趣的没有多问,而是乖乖地站在云沛涵的身上,拿起搁在藤椅上的蒲扇小心的替云沛涵扇着风。
不过春柳也知道韵语若是行事再这样没个准头,生出不该有的心思的话,只怕最后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有心想提醒韵语几句,不过人压根就不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还说她这是羡慕嫉妒,直把她气的想抛下矜持好好地把她臭骂一顿。
好似知道春柳的心思一样,云沛涵搁下书,道:“春柳,一个人的本性如何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我自认对你们不薄,当日你们被安排来伺候我的时候我就说过,不该生出旁的心思来,要不然我绝不容许一个吃里扒外的婢女在玉清院。”
春柳一惊,然后说道:“小姐,韵语确实有点心高气傲,不过她也是因为貌美才会拎不清的,小姐不能再给她一个机会吗?”
云沛涵又重新拿起书,细细地看着,良久,她才开了口:“机会我一直都给你们,端看你们的态度了。”
春柳默。
云沛涵说的确实是真的,在为人处事上,她确实是一个好主子,对待下人也算是最公道的了,不失偏颇,但是只要触到了她的大忌,那狠起来也是最不留情面的。
“春柳,好好当你的大丫鬟,其余的事不该管的别管。”云沛涵淡淡的说道。
春柳老实应道:“是,小姐。”
在云沛涵有意无意的纵容之下,韵语对自己的身份越发的拎不清了,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玉清院的第二个主子,有时性子上来甚至还敢对已算是元老级的扬嬷嬷指手画脚,扬嬷嬷先前因有云沛涵的提示,所以心里虽然不忿,不过还是耐着性子没有跟韵语多做计较。
扬嬷嬷的不做计较,在韵语的眼里就成了怕她的表现。
有些人就是这样,别人的不屑与她计较,在她看来就是怕她,所以行事上越发的嚣张了,把之前压抑的性子全都给激发了出来,再加上云尚岑这些日子的殷勤示好,虚荣心一起,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大少奶奶,行事作风越发的惹人讨厌,院中很多小丫鬟私下里都对她这幅一人得道看不起人的样子非常的厌恶。
春柳看不过,还是没忍住的给她提了个醒:“韵语,你行事还是收一收的好,若是在这样没大没小的,惹着了小姐,只怕到时候没人可以救得了你。”
韵语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春柳,你这是嫉妒我了吧,想当初你是大丫鬟,我只是三等丫鬟,处处被你压一头,如今大小姐看得起我,反而疏远了你,你是不是嫉妒了?”
春柳气结,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春柳咬牙道:“韵语,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我也是看在你我认识多年的份上才提醒你的,省得你日后被小姐嫌弃了才来追悔莫及。”
韵语冷哼一声,姣好的脸蛋微微的狰狞着:“你少在这儿假好心了,春柳,我也实话告诉你好了,其实我非常的讨厌你,明明大家都是同一类人,你偏偏还装的很无辜一样,现在我比你更得大小姐的欢心,我终于可以在这事上压你一头了。”
春柳看了她一眼,道:“你好自为之。”然后转身走了。
韵语在身后不屑的呸了一下,轻蔑道:“什么玩意儿,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不成。” 窈窕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