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如此荒诞至极的事儿。”听到此,阚依米不由叫道。
“我王兄病重,我猜想定又是这位太后和国师暗中下的手,小时候宫中就我们两位王子,王兄虽对我处处刁难,没有一点兄弟之情。无论我的母亲出身多么卑微,必竟我是血统纯正的王子,如今他自是明白,不能眼睁睁见太后的私生子和王庭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人夺了高车的王位。”离箫感叹一声。
“这么说你王兄不是这位太后之子?”
“她的母亲曾是太后的奴婢,生性恃强凌弱,当初也是伙同太后时时欺凌我的母亲,现今听说常年卧病在床,更是畏于太后的权势,自身且难保,更难谈阻止太后的阴谋。”
阚依米默默地看着他,“你如何打算?”
“那位置看似至高无尚,可那有我现在自由快活,自离开那一日起,我就已经不在是高车王子。”离箫面色平静地说道,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事,做好了打算。
“自由快活,终究是刀尖舔血的日子。”阚依米苦笑,还是劝道,“你真要眼睁睁看着高车的王位移手他人?当真能做到眼净心不烦?”
“可他们又是如何对待我的?”离箫声音激动起来,缓了片刻自嘲地笑笑,“说来真是可笑至极,当初带头极力反对我和母亲留在王庭是这位老者,现在极力劝说我回去继承王位的还是他,真真是可笑至极。”
“他们就没有对你的身份怀疑过,必竟过去十多年了,你的相貌定跟七岁相差甚多。”阚依米心中有了疑问就藏不住。
离箫冷笑,“在突厥的十多年,太后一直派有暗探在突厥,肆机等着对我下手。我逃出突厥后,也回过高车,去刺杀国师,我怀疑就是他伙同王后害了我的父王,没想到他命这么大,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死。那贱后命大一名奴婢为她挡了剑。那一次我也受了伤。”
阚依米看他说的轻松,却能感觉到当时他定是伤的极重。
“他又为何假扮突厥人行刺于你?这样他就不怕挑起祸端?”阚依米问道。
“嫁祸,再则做给大梁看,大梁设了安西都护府在西域,牵制各国,可私下哪一国是甘心臣服,还不是为了一己之利暂行权宜之计,暗地里未雨绸缪。一旦战事起,定是突厥刺杀高车王子引起,大梁势必要扼制突厥。”
离箫说到这儿,看了阚依米片刻才道,“你将是大梁的皇后,望能在萧子泓面前为高车进言,他日莫要对高车燃起战火。”
阚依米敛下眸,不能给他个承诺,便岔开话题,“国师和太后真是可恶至极,但愿我外公和舅父他们不要上当,不要中了他们的的奸计。”
“到时,你外公他们可不认为这嫁祸之罪只是太后和国师,定是全部归到罪于高车。”离箫轻叹。
阚依米出神了片刻,想着离箫如要回高车,这王位还真是不好坐。
两人沉默下来,看看天色,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夜色更是清冷如寒水。
外面的老者带着随从,烧了热水把胡饼撕成小块,煮成了面汤便于两人好吐咽,离箫看着大汉端过来的碗,估计是庙中的到是洗干净,正担心阚依米是不是能下咽这种食物呢,她已经喝下了一碗,她早就饿了,可碍于离箫都受了伤,天又下着雨,在山中着实弄些食物不易,也就极力忍着,吃完又喝了些热水,身子才算有了暖和气。
已将近子时,阚依米和离箫这一天已经是极乏,又说了这么多的话,身上有了热气使沉沉睡去。那高车大汉守在门口。
开始阚依米虽闭目,脑中却在想着离箫的话,也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到颇沉。
她是被外面铁器相击的声响吵醒,吃惊之余猛然起身,起的过于猛了些,牵扯到了臂上的伤,感觉浑向都痛,感叹着自己长久没动武,都生疏了。
她看向离箫,见他还在沉睡,面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不由伸手抚上他的额,触手滚烫,定是伤口引起的,深秋的夜晚寒气入侵,极易染上风寒。
她忙去叫老者和大汉,此时天光早已见亮,大汉正严阵以待地守在门口,老者不知去了哪里,前面大殿传来铁器相击打斗之声。
阚依米不知道前面的情况,又不能丢下离箫,她忙扯过大汉,嘴动了半天,又不会高车语,试着用突厥语问大汉话,他只会不耐烦地盯着她瞪着眼摇头,整个一个鸡同鸭讲。
阚依米着急丢下大汉,用手指指示意让他守在这儿,她向前院跑去,跑上遇那老者急急奔过来,一见阚依米拦住她,示意她不要过去。
阚依米试着用突厥跟他说话,把离箫的情况说了一遍,老者听了她的话虽没说话,看样子是听懂了,随着阚依米急忙奔进屋内看了离箫的情况,面露焦急之色。
“我们被突厥人追来包围了。”老者对阚依米用突厥语说道。
阚依米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听懂人话的了,她一指离箫,“我们得冲出去,给他找大夫,不然就危险了。”
老者蹙着眉头,比她还急,吩咐大汉背起离箫出了破屋,阚依米忽然像是刚明白老者刚才的话,问道,“你刚才说我们被谁包围了。”
“突厥人!”老者皱眉说道。
“你们且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阚依米心头闪过一丝莫名的渴望,就是渴望见一见那些突厥人,说完转头向庙的前院跑去。
“你莫要去送死,虽在中原,可这些突厥人是不会顾忌,我们趁现在从后面走。”老者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他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因她和离箫在一起拼杀,老者只道是离箫过命的朋友,对也到也颇为尊敬。
阚依米拿开他的手,浅笑道:“正因是突厥人我们才有救,要是大梁和你们高车的人还难办了。”她说着脚下不停。
老者还想拦,就听大汉背上的离箫虚弱的声音传来,“让她去。”
老者见他醒了,忙命大汉放下他,又取了水囊喂了些水给他。
阚依米跑到庙的前院,就见两伙人打斗在一起,十几名高车人远不是这伙突厥人的对手,已经所剩无几。
“住手!”她大喊道,见两伙人就像没听到般照样撕杀,她意识到了什么,用突厥语又大喊一声,“都住手,这是误会。”
这些人俱一怔,到是都停下了手,齐齐望向她,阚依米见众人住了手,又道,“都收起兵器,都是自家人,莫要动手。”
她话刚讲完,就听一声欢呼传来,“小依!”有人叫了一声她的闺名。
她和离箫自受伤就没有易容,此时是以真面目示人,只是自己的闺名在大梁鲜有人知晓。
她顺声音声望去,还没看清喊的人长相,就被来人一把抱起,在原地转着圈,“小依,是你,真的是你。”他兴奋地转着阚依米大叫着。
“放下,快放下,你是谁?嘶!……”阚依米被转的直眼晕,手臂上的伤被牵制的疼痛,让她不直吸冷气。
“你受伤了?”来人意识到她的异常,忙把他放下。
阚依米被转的脚步踉跄了两步,差点跌倒,幸好被这人一把扶住,她轻揉着手臂,抬眼细看眼前的人,浓眉深目,高大威猛,生的也是一表的人材。
“库哲!”这次改成她不可置信欢呼了,抱住库哲直跳高,“你长的真高了,连声音都变了,我都听不出来了。”
阚依米欢快地叫道,只是说着说着眼眶红了,三年未见了,本以为浴佛节时能见到他,库哲却先一步离开。
“你也变了,长高子,更好看了,我敢说你定是高昌还有突厥,不,乃至整个西域生得最好看的女子。”库哲高兴地说着再次抱着他转圈。
刚转了一圈想到了他的手臂,忙放下她,皱眉道:“怎么受的伤。”
阚依米也想起自己是来劝阻双方来了,这片刻,那剩下的七八名高车人已经被突厥人抓住。
“莫伤他们性命,他们是我的朋友。”他一指那些高车人。
“你怎么和他们是朋友,他们歹毒至极,假扮突厥人到大梁搞行刺,嫁祸给突厥,怕是大梁那晕头晕脑的陛下会真认为是我们做的。”他一时竟忘了阚依米是太子妃,说完才意识到,却并不在意。
“我来就是要跟你说清这事儿。”
库哲诧异地打量着一身男装打扮的阚依米,“你来说清?你怎么会这些人在一起?是不是被他们劫持了?”
“库哲王子,这是误会!”这时从院子后面传来说话声,三人从墙角转出来,正是那高车老者和大汉背着离箫。
老者到了库哲跟前,向他施礼,歉声道:“此前的假扮突厥人行刺,确实是高车人所为。”
“那你还说什么误会,看来你们是真到了灭国之时了,那本王子定当成全。你们大梁行刺,怕是大梁也不会偏袒,只会帮着突厥灭了高车。”库哲说完看一眼阚依米。
“王子请听我说。”老者再次诚恳道,“这伙人是高车的奸佞之人,早已被高车所逐,他们意在破坏两国的友好。还望王子能够明察,莫要上了小人的当。”
“你是不是感觉难逃一死,信口胡说,就以为我会信?”库哲不为所动。
“王子,请看,这是我们高车的王子,即将继承王位的新王。”老者见库哲不信,让大汉把离箫放下来,阚依米忙上前用手试一下他的额头,依然烫手。
库哲疑惑地看着阚依米,“你认识他。”
阚依米点点头,“他救了我,他所说是真的。”阚依米后一句指一下老者。
库哲诧异地怔了片刻,才冷声道:“即是你们的新王,为何在大梁?听说你们的王不是没有子嗣吗?”
库哲对高车王庭的情况也有所耳闻,“听说王位继承者是高车王族五服之内的一名十岁的小毛孩,怎么又冒出了一个新王子?你不会为了活命,随便拿一个人来再假冒吧?” 太子妃,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