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清幽下意识环住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眼皮好似灌了铅一般,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个东西盖上,接着有一个冰凉的东西环住她的颈和腰,她下意识的一颤,好凉。便又陷入了昏迷。
等,她再一次恢复意识时,就觉得有一股冰凉的液体缓缓流入自己的口中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力气一点一点恢复了。她用力睁开眼,只见一名宛若谪仙的白衣女子在喂她水。
好美,她愣住了,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美如星月,清丽绝尘。
等等,她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不是掉下万丈深渊吗?按说应该是魂飞湮灭的,怎么还会活着?该不会是九哥帮忙她又穿越了吧?
“这是哪?”清幽紧紧拽住那名女子的衣袖,好似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
“放肆。”屋子里传来另一名女子的娇呵声,那声音犹如十二月的寒风冷的刺骨。
清幽一抖,白色的衣袖从她手中滑落,“镜子,我要镜子。”她情绪异常的激动,她要看看自己的脸,她现在的心里只有一个执念,就是要迫切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而她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冥凰。
“这里没有镜子。”那温柔如水般的声音奇迹般的让她平静了下来。
清幽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发傻,且不说这个女人的容颜,单单是那双美目就足够令人痴迷,那双眼实在是太过干净,简直就可以说是空无一物。
这么会是这样,这样的人分明已经算是踏上修神之路,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要知道在滚滚红尘修出如此坚定的道心实属不易。
清幽的心再这样的目光下慢慢变的清明,她开始打量着这个房间,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皆为白玉所做,隐约可映出人影,幕帘垂纱好似仙境一般,这倒是跟她的空间有一拼,只是在她被血蛊缠身时自己的空间就再也打不开了,而她只能在外面召唤空间中的灵物。
“这里是缥缈宫,本宫便是这里的主人。”悦耳的声音中却有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不用看了你容颜禁毁,这烧伤已有两个多月,你不是早该适应了?”
清幽一怔,冷静了下来,原来她还是她—蓝青悠,“多谢宫主相救,我还以为自己死了,借尸还魂所以才冲撞宫主。还望宫主海涵。”
冰离尘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冷清的双眸,好似隔绝了人的所有感情,不由开口问道:“你为何落崖。”以为会惊起她情绪,谁想到会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
清幽勾起一抹柔柔的笑意,“因情而死。”淡漠的声音足以说明一切都是真。
冰离尘眼中闪过一抹欣赏,“好一个因情而死,你叫什么名字?”
清幽轻笑,“我是谁那么重要吗?前尘如陌,何故再提!”既然她已经死过一次,那些凤羽国的是是非非她不想再提。
冰离尘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既然你说前尘如陌,你就叫清幽吧!清明幽静,我姓冰你随我姓可好?”
清幽不语,清幽,清明幽静,形同陌路,冥凰原来这就是你和她之间的结局。
“宫主,您怎么能……。”那个中年女子惊呼,却被冰离尘一个眼神止住了声。
清幽看到旁边那人眼中的惊骇,便知道这个冰字不是谁都可以冠上的,“多谢宫主美意,我是雪夜清幽,这个名不会再改。”
那女人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不可置信的再次问道:“你真的是姓雪夜?”
“是!”清幽不动声色的盯着她看,难道雪夜这个姓氏还有什么意义吗?
那人轻笑,望着她的容颜出神,“怎会是你,看来真的是天意,你身上有毒蛊,我传你冰心诀和清心咒帮你护命,你可愿意?”
清幽漠然一笑看着她,“你何必花心思管我的生死?一个毁容废人值得吗?”冰心诀,这是不是她现在修炼的功法吗?清心咒更是天界物这个女人怎么会?
这里的存在是不是原本就安排好的?九哥是你在安排吗?还是本就是命中注定?
冰离尘嘴角的越发深了,看着清幽灰沉没有生机的眼眸,说道:“你这丫头很对我的胃口,你考虑一下,是生?是死?”
清幽不再回答,直接背过身,如今她了无牵挂,更不想介入尘世之间,是生是死早已经失去了意义,她又何必回答,从她踏进这红尘中时又有多少事是由得她去做主。
冰离尘满意笑,“婆婆我们走。”
她们离开房间直到玉门放下,那个婆婆才开口问道:“宫主,她不过是个外人怎么可以背上冰这个姓氏,更何况她容颜已毁。”
冰离尘轻笑,“婆婆你没听到她说因情而死,后半句便是情绝心死,这不正是我要找的练冰心决的人,更何况她姓雪夜。”这个姓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的。那个雪夜清幽到底是不是她要等的人?
那个嬷嬷依旧不太接受,小声的道:“可是宫主,她只是外人我们不知道底细,怎可传本门至上功法。”
冰离尘轻笑的摇了摇头,“婆婆你若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就不会这般说了。”
婆婆冷哼,“不过是毁容,又被情人嫌弃罢了,还能有什么?”
冰离尘眼神闪过几分欣赏,“我检查过她的身子,她的脊骨是被一种很薄的剑穿透,加上精密的针法串在一起,这可是穿骨之痛,而她因为这痛折寿二十年,试问这世间有几人能忍?”
那婆子一惊眼中闪过一抹倾佩,“真是这样,那她也不容易。”
“这还不算,她还曾被一剑穿了心,受尽血蛊的折磨能撑到今日实属不宜,她身子已经被折磨的油尽灯枯,这样的人你说本宫能错过吗?”冰离尘轻笑。
那婆子有惊讶变成了惊叹,由倾佩变成了敬佩,“这么说,老奴要恭喜宫主了。”
“传令下去通知雪奴,不要让清幽知道这姓的意义。”
“是!”
……
这一连几日,清幽都躺在冰冷玉床上,血蛊时不时发作一次。
“幽儿,我让人煮了一碗汤,你尝尝。”只见一抹轻快的身影飘了进来,那双灵动眼眸好似一汪澄澈的清水没有一点杂质,她就好像一个快乐的精灵没有尘世间的烦恼忧虑。
清幽瑟瑟发抖的抱着被子起身,“轻柔。”眼神混沌几乎快睁不开了。
这个少女叫冰轻柔,是冰离尘的徒弟,她也是从冰轻柔的得知关于缥缈宫的一切,当她知道冰离尘已过千岁还是依旧不老时,她一度以为自己来到了仙境,见到的都是神仙,她们这里的女人确实太打击人了,随便拉出一个都比她没毁容的时候美。
而缥缈宫中有很多禁忌,比如从来没有人可以提起年龄,还有这里也不许有镜子,这里的等级制度分明,宫主、即将要接位的圣女、剩下的一律是宫人,不许越举不然说受到严厉的刑法。
来这的人必须要往情绝爱,情是绝对的禁忌。
轻柔扶住清幽的身子,热汤放入她的手中,清幽看着上面飘得花瓣,那可是天下求之不得的圣药,她能活到现在,全靠它们。
清幽小口口的喝着,身上的寒意才褪去,心口的闷痛也没了,就在清幽快喝完的时候,突然清幽一声闷哼,手中的碗滑落,摔在地上粉碎。清幽不断的抽搐翻滚,全身上下有如千虫万蚁在不停地啃啮噬咬,仿佛在经脉又仿佛在骨骼。尤其胸口处,简直成了被高温油煮的蚂蚁窝,几乎要将她的心脏挤碎。她的全身都是汗,那汗时而冷时而热,就象一忽儿在冰里一忽儿在火里。
轻柔脸色以便立刻点住清幽的穴道,“来人快去叫师父。”
这次发作比任何一次都要来的猛烈,清幽哆嗦着唇,“别去,生死由命,不由人。”她怕是过不了这次了,清幽死死抓着轻柔的手,恳求,“杀了我。”
等冰离尘赶到的时候,清幽已经痛的神志不清了,只是一直叫着一个名字,“凰,凰……凰……。”声声凄绝,包含思念。即便痛的生不如死,在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嘴角是含笑的。
冰离尘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便是一叹。
轻柔看着清幽渐渐放弃了挣扎,心头松了一口气,“师父她是不是痛劲过了?”她本是从小在缥缈宫长大姑娘,这些情爱之物更是碰不得,宫里的老人更是把这些事讲的万分可怕,如今看到清幽万分不舍的样子,她的心中说不动摇是假,说不震撼也是假。
轻柔抓住清幽的手,担忧的眼神中闪过一抹茫然,这就是相思吗?至死不渝最相思。情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她是快死了。”冰离尘看着被抓破的棉被上的血迹,天丝布料都能被她抓破,这丫头就不知道喊吗?这丫头不是一般的倔!情字磨人,难道就这么放不开吗? 脱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