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箭(2)
夜凉如水,夜色中的宣政殿灯火依然。
一向勤政的宁宣帝并没有因午后的一场喧闹而荒废朝政,他手执朱笔,在折子上一一批阅。
身边服侍的宫人将他批好的折子收好叠齐,再展开一撂未批的奏章。
韦拓黑衣劲装从殿外飞快而入,跪拜过后,退至一侧,垂首道:“启奏陛下,苏将军已安全回到长宁侯府。属下失职,让他人有可乘之机,请陛下责罚。”
萧允辰轻揉眉心,紧闭双眸。他早已料到会有人按捺不住,没想到竟是这般急迫。
薄唇轻轻挑起,道:“那人已经忍不住了吗?苏楚衣才刚到京师,他就急急出手,就不怕事情败露,他再无翻身之地吗?”
韦拓长身而立,恭敬地回道:“他怕苏将军成了皇后,他就再无出头之日。”
“那朕就先让他出出头,到时候看苏楚衣拿什么保他。”
苏楚衣,是你主动入京的,不要怪朕没给你机会。
朝中列位近臣目睹宁宣帝对苏楚衣志在必得的暧昧之举,于今日早朝时理智地选择三缄其口,能让苏楚衣解了兵权,大部分人乐见其成,但是让苏楚衣入宫,却另当别论。
诚然,宁宣帝当年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到这九重宫阙,君临天下。
亲政四年来,他的杀伐果决,狠厉毒辣。
萧允辰登基称帝之时,宁朝只剩长江以南半壁江山,风雨飘摇。
若非他以雷霆之势总揽朝政,整顿朝纲,大肆赈灾济困,迅速恢复百姓生活。这仅剩的半壁江山早已落入北方虎狼之手。
当今朝堂仍是以几大家族分揽朝政,但他们慑于萧允辰的手段阴狠毒辣,皆是如履薄冰,不敢有半点越矩。
这些王公贵族不敢明目张胆地与他分庭抗礼,私下却是不断遴选女子入宫,只盼能有一人能乱他纲常,将朝政再次握在手中。
这一次的选秀,把苏楚衣也列入其中,是因为他们不愿意看到苏家的那个女娃娃在苏睿死后手握三十万的精锐三年之久。
今上意在收编苏家军,苏家一门独大的局面,从此将会被打破。
晨曦微露,宁宣帝端坐太极殿正中,两腿半开,身子半倚在镀金雕花龙椅上,冷眸微敛,薄唇紧抿,掩不住的君临天下的霸道之气。
殿内的股肱大臣手执象牙笏,微弯背脊,静静倾听太常卿对此次选秀之事所做的准备。
太常卿孔越为三朝老臣,执掌宗庙祭祀,服侍过两朝皇帝大婚。可宁宣帝登基以来,后位空悬以久,后宫虽不乏女子承宠,但至今无人生下子嗣,自然也没有人敢提立后之事。
待孔越退回原位,其他列位重臣都默默地候着,旧事不提,也无大事可禀。
宁宣帝极浅地拧了拧眉,眸中滚过厌烦的乏意,薄唇一动:“众卿都无本奏,那就,散了吧。”
廷尉卿卞北世匆忙出列,赶在宁宣帝起身之前,忙道:“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萧允辰不悦地换了个坐姿,一言不发,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启奏陛下,昨夜秦淮河一画舫发生械斗事件,一死三伤,现肇事者已被廷尉府收押。”卞北世的声音不大,带着一丝不安,环绕在太极殿内。
萧允辰身子前倾,左肘架于腿上,褐眸寒意侵人,“廷尉卿,你是嫌朕太闲,还是你堂堂廷尉府连如此普通的争妓械斗案也处理不了?” 将本红妆:陛下约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