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珊,你们村里还有学校啊,房子这么别致,居然不沾地,真好玩!”
杞灵珊:“哪儿有学校,不知道别瞎说,回头给你解释,我们赶快回家,马上就到了!”
我“哦”了一声跟着她往前走,一直来到一个房子前,说这就是他家了。和别人家没什么不同,一样黑着灯。
她说父母这个时间老早就睡了,今晚不惊动他们了,明早再和他们打招呼,我当然是客随主便。
杞灵珊推开一扇门,屋子里有简单的床铺和破旧的桌椅,虽然简陋,但是还算干净。
“你就住这里,晚上别出去,上厕所的话门后面有桶。”杞灵珊安顿好了我,转身就要走。
“灵珊,你住在隔壁吗?别离我太远,我第一次来,什么都不熟。”我说道。
杞灵珊说:“不,我不在家住,我要去那连排房子里住,就是你说像学校的那里。”
我:“那你还带我回家干嘛,那里还有空房间吗?我要和你住的近一点!”
杞灵珊微微一笑:“空房间倒是有,不过你是不可以去住的,只有我才可以。”
我:“为什么?”
杞灵珊:“那是姑娘房,你要是不怕被村里人打死,尽管去住吧。好了,不说了,别惊动了其他人,快睡吧,明早我会来找你的。”
说完还不等我再说什么,杞灵珊关上门走了,不得不说,这丫头胆子够大的,这么慎人的地方,她还敢在夜里一个人走动。
要说累是真的累,这一天几乎走光了我一年的路,累的快要散架了。到现在晚饭也没吃,我看看手机,已经十点多了。
大山深处没有一丝丝的信号,这手机还不如电子表好使,我关了机省点电。
盖上棉被准备睡觉,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饿着肚子入睡好艰难。特别是你还能闻到香喷喷的味道……
等等,有香味?哪里来的?而且这味道好熟悉啊!我连忙起身在屋子里左右寻找,最后在桌子上发现一个托盘,上面摆着四个饭团子。
我心里一惊,决定饿死也不吃。这明明就是昨晚在酒店楼下买的那东西啊,而且这里也是,不多不少,刚好四个。
香喷喷的米饭,上面五颜六色的豆子。看的我头皮发麻,这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东西,明明是住人的,真是煞风景。
然而更煞风景的还在后面呢,这桌上显然不止有这四个饭团,还有一些其他糕点,中间还摆着一个香炉。
这很明显就是一个供桌,我心里咯噔一下,按照常理,个人家的供桌,一般都是供着本家去世先人的灵位。
而且都是供在……
我的天呐,该不会是,我回头看了看这个房间,这张床。心里暗暗埋怨杞灵珊,该不是他们家去世老人的房间吧!
虽然,我不应该对死者不敬,可是终究会有些忌讳。我借着微弱的光亮继续看,香炉后面果然有一个牌位,没错了,正是我想的这样。
我也是倒霉催的,非要看看这个牌位到底是谁的。可是看了半天,上面并没有写名字,只是下面写着“之位”两个字。
按理说,这东西应该写死者与立牌人的关系,姓名。比如“慈父”或者“慈母”某某某之位。这个可到好,什么都没有,等于是一个空白的牌位。
弄不清这牌位到底是谁的,可是这个床,我怎么看都觉得硌应。这样的环境下,桌上摆着供果,我倒觉得我躺下蛮配套的。
我看见墙上挂着一件马鬃毛的蓑衣,我摘下来铺在地上,随便对付一夜算了。
可是整个房间的诡异让我睡不着,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屋子里也摆着昨晚一样的饭团,我就浑身冒虚汗。
我把背包盖在脸上当被子,像鸵鸟一样,觉得只要头安全了,就都安全了。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这一夜过的相安无事,我也在挣扎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光线已经从门缝射进来了。昨天走的太多了,我浑身如同散架一样,躺着好不想动。
这时候门突然开了,随着光线照进来,一个婀娜俏丽的身影出现在门框里。我揉着惺忪的谁演,没看清来人是谁。
只看见这是个穿着一身黑红绣花衣服的女孩子,太失礼了,肯定是杞灵珊的家人,我赶紧翻身爬起来。
“看什么看!不认识了?你个大懒虫,你居然还在睡呀!”
等等,这声音无比熟悉。仔细一看脸才认出来,就是杞灵珊。
我挠挠头:“你突然穿着衣服……啊,不是,你突然穿着这样的衣服,一下子认不出来了。”
“再敢胡说打你啊!起来,我带你去见爸妈!”她说着,进屋帮我收拾各种。
“啊?现在就去啊,是不是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我说。
杞灵珊:“你没准备好,他们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来了呢!快吧,没时间了。说完一把拉起我就往外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昨晚住的房子,这才看清,这是个独门独户,旁边没有别的房间了,她的父母显然在另一个院子里。
“灵珊,我昨晚住的房间,以前是谁住啊?”我试着问。
杞灵珊一脸诧异:“没人住啊!这就是我爸妈给你准备的!”
我听了脖子后面直冒冷风:“不会吧,可是我明明看见那屋子里有牌位,还有贡品之类的,分明是已故的人……”
杞灵珊还没等我说完,就打断我说:“哎呀!别大惊小怪的,那是我们村里的风俗罢了,别在意,没事的!”
“哦,是吗?那你们村的风俗还真是别致啊!……”
两座房子离的不远,来到她父母的房子前面,我稳了稳心神,杞灵珊拍了拍我的肩膀做出一个“放心去吧,党和人民会记住你的”表情,然后去敲门。
我紧张的都快窒息了,毕竟是假的,如果被看出来,简直尴尬死了。
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妇人,虽然上了点年纪,但是眉宇间和杞灵珊有些神似,应该就是她妈妈了。
见到杞灵珊似乎很开心,连忙拉住她的手,随后看见身后的我,也笑着对我摆摆手,示意我过去。
似乎不敢踏出房门半步,我连忙凑过去,刚要问阿姨好,杞灵珊的妈妈就对着我鞠了一躬,吓了我一跳,再怎么说人家是长辈,怎么能给我鞠躬呢,这样我是不是要跪下磕头才算还礼?
杞灵珊一拉我衣服:“我妈请你进屋呢,快进来!”
“谢谢阿姨!”我连忙还了一个鞠躬,跟着母女二人进去了。
房间的陈设和我昨晚住的那间差不多,当然并没有那个牌位,其他差不多,很简单。一个中年男人身穿少数民族样式的衣服坐在椅子上,杞灵珊忙介绍:“春冥,这是我爸爸!爸,这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谢春冥!”
我连忙深深鞠躬:“叔叔好,我是谢春冥!”我是想,刚才在门口,杞灵珊妈妈那么客气,见面先给我鞠躬,我可不能失礼了。
但是杞灵珊的爸爸却不像那样谦卑,稳稳坐在椅子上看我鞠躬,然后一指旁边的座位:“嗯,请坐吧!”
我有点心虚,因为看着杞灵珊和她妈还没落座呢,而这房间里也只有两个椅子,杞灵珊对我使了个颜色,示意我坐下。
我坐在他侧面的椅子上,心里满是忐忑,杞父身体稍稍有点发福,看上去很威严,而且一只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大的陶罐子,像是随手把玩的手把件。
我尽量找话题:“叔叔,我是……”
杞父一摆手:“我都知道了,你是外面来的,我只想问你一句,灵珊这次带你来,你是自愿的吗?”
我点点头:“当然是自愿的,我和灵珊互相喜欢,没人干涉!”
杞父:“那就好,相信灵珊也和你说了,我们纳木村是苗山中的彝寨,远离尘世,有着自己的风俗,你来了之后,无疑给这里注入了新的力量。”
我连忙客气:“叔叔,对于村里的情况,我还不是十分了解,不过有一点您可以放心,我一定会对灵珊好的。”
杞父点点头,把手里的烟袋递给杞母,杞母恭恭敬敬的把烟装好递给杞父,又给他点着了,退到一边才算了事。
许久才说话:“嗯,我看你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和我们村里那几个不同,我倒是挺中意的,不过此事我不能做主,你随我来吧!”
说着,杞父抽着烟站起身来,我心想,父母都在了,还有什么不能做主的?可是客随主便,都说了这里和外界的习惯不同,当然是体现在各方面的。
不说别的,就单说我一进门,杞母对我那么客气,随后杞父与我交谈,杞灵珊母女全程都是站着的,杞母给杞父装烟的时候也是恭敬到了极点,可见这个村子里,女人是没什么地位的。
我跟着杞父起身往外走,我看了杞灵珊一眼,杞灵珊对我使了个眼色,小声告诉我:见机行事!
出了房门,绕过另一座房子,前面这间也是杞灵珊家的。来到门口杞父并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在门外轻轻敲了两下门说:“爹,人给您带来了……” 滇南阴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