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自取其辱!
因为所有人都聚到了花厅,所以,武宁侯回府之后,直接就带着穆远宜住进了怡园。
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人。
霍良城亲自扶着穆远宜到了寝室之后,又一再地叮嘱云姑姑好生照料,之后,就先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回来的时候,霍良城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有关穆远宜的事情,还是要先瞒着。
原本,这怡园里就一直是被保护地相当严密,一直以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所以,现在霍良城并不担心穆远宜住在怡园的事情会传出去。
主要是穆远宜现在虽然没有恢复记忆,可是却不会再跟以前那样总是像是孩子大喊大叫了。
这倒是给他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霍良城一路被引到了花厅。
看到了这些精巧名贵的小玩意儿,霍良城的眉梢微挑。
“静王送的?”
霍瑶光只觉得有些尴尬,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嗯,看来他对你倒是上心。先把东西收起来吧。之后就当做是你的嫁妆便好。”
“是,父亲。”
霍瑶光一抬手,小环和连枝等人就已经开始收拾了。
而站在了人群最外一层的角落里,花小莲则是目光痴痴地看向了霍良城。
这当然并非是她第一次见到侯爷。
可是,从来没有发现,侯爷竟然是这般地英俊的!
此时,在花小莲的眼中,侯爷可是比以前威武多了。
而且,总觉得他的眉目之间,先前的那抹严肃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柔。
事实上,霍良城也的确是有了几分的变化。
都是因为穆远宜身上的蛊毒解了。
所以,霍良城的心情才会变好了。
之前一直为了穆远宜身上的蛊毒发愁,现在,倒是感觉舒畅了许多。
“大哥急着回来,可是因为瑶光的婚事?”
霍良城接过茶水,点点头。
宋氏连忙将老夫人的意思说了一遍。
“瑶光好歹也是侯爷嫡出的姑娘,这嫁妆上,自然是不能含糊了。另外,老夫人说将她名下的一处铺子也送给瑶光做陪嫁。”
其实,宋氏当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
堂堂的侯府老夫人,名下那么多的产业,如今竟然只想着给嫡孙女一间铺子就打发了。还真地是让人看轻了。
对嫡孙女都这般地小气了,将来对其它的姑娘们,自然是不可能再大方了。
一般的高门大户,无论是何事,都要讲究一个规矩的。
论身分,霍瑶光自然是最尊贵的。
将来无论是老太太要给谁添妆,都不可能越过霍瑶光去。
若是将来再对别的孙女太好,添的东西太多,那只会让人看不起老太太的。
当然,这种话,宋氏是断然不会说的。
而霍良城就算是心里明白,也只会表现出无所谓来的。
“府里该怎么出就怎么出吧。另外,当年远宜的嫁妆,我会让人一分为二,其中一半就给瑶光做嫁妆了。”
当年侯夫人的嫁妆如何处置,其它人自然是没有什么权利置喙的。
只是,老夫人只给了霍瑶光一间钱子添箱,那宋氏和于氏,也是不好越过老夫人去的。
不然,岂非是显得她们不懂规矩了?
不过,这倒也难不倒宋氏。
她私底下早就和于氏商量好。
既然是产业上不能越过去,那就直接给添成银子便好。
这样,既不显眼儿,而且还不用摆到了明面儿上,老夫人也不会知道。
就算是将来知道了,也闹腾不起来。
“侯爷,还有一事。”
宋氏说完,便将一个红本子递了过去。
“这是钦天监命人送来的婚期,这是静王爷选定的几个日子,就只等着咱们侯府点头了。”
霍良城只是粗粗一看,几乎是想了未想,直接就选了最靠后的那个日子。
宋氏一看,抿唇笑着与于氏交换了个眼神。
果然,还是舍不得嫁女儿呢。
霍瑶光脸色微红,这个时候,还是要适当地表现出一些羞赧来才对的。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们还要商量一些细节,你们就不必在这儿陪着了。”
“是。”
一些小辈们都先后退下。
花小莲临走之前,眸光温柔而多情地看向了霍良城。
可惜了,对方似乎是根本就不曾察觉到。
宋氏见花厅里安静下来了,这才叹了口气。
“大哥,对于这位花小姐,不知道您可有什么安排?”
霍良城一愣,随后皱眉,“没有。她的亲事,我不是交给你安排了吗?”
宋氏一愣,“有吗?”
霍良城也懵了,“没有吗?那可能是我一时大意,忘记了。”
听他这么说,那就是对于花小莲的婚事,不会插手了?
“是这样,我之前也选了一些看轻人,不过,花小姐好像是都不太乐意呢。”
“都是些什么人?”
宋氏连忙让人将名册取了过来。
“大哥,这上面的可都是一些出类拔萃之人。其中这一个,还曾为我的一个庶女相看过。只不过,因为对方觉得我女儿太小了些,这才没成。”
因着是这个理由,所以,宋氏才会想到了给花小莲说说的。
可是没想到,人家压根儿就看不上呀!
“这上面的人,的确是都还不错。那你可有问过她,为何不乐意?”
宋氏一脸为难,“大哥,不瞒你说,这位花小姐的性子,可真地是不太好相处呀。说她娇气吧,偶尔还能帮着做一些事。说她懂事吧,可是又常常无病呻吟。而且我看她现在,眼界也高了。”
说了半天,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花小莲许是被侯府的富贵迷了眼。
所以,条件差一点的,她自然是看不中的。
可是条件真正好的,能与侯府不相上下的人,又怎么会愿意娶她?
花小莲本身又不是那等相貌出奇的漂亮,人家娶你回去,图什么?
再说了,只是一介孤女,就算是男子肯,男子的家人也不肯呀!
霍良城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微微皱眉。
“花小莲的婚事,还是得让弟妹操心了。我一介粗人,这种事情,我插手也不太好。只是有一样,花小莲嫁过去,一定是要做正室的。”
“是,大哥,这一点我都明白。所以,我才会选了这些人家。可是花小姐自己不愿意,那我就只能再试试其它的了。”
这个所谓的‘其它’,指的就是为继室,或者是高门的妾了。
宋氏之所以迟迟不曾安排这一类的名单,就是担心霍良城回来知晓后会生气。
如今,也算是当着他的面儿,给他提个醒了。
不是她非要让花小莲嫁入这样的家族,是她自己选的这条路。
“这样吧,我先跟她好好谈谈。尽量还是做元配吧。”
“是,大哥。”
其实,正常人来说,应该都是希望嫁给一个男人做正室吧。
只是,现在宋氏实在是弄不太明白这个花小莲的心思了。
再怎么说,也是个烈士遗孤,若是真地将她嫁给某高门为妾,只怕于武宁侯的名声也不好听。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武宁侯虐待了她一样。
一介孤女,难道不想以后自己当家做主吗?
宋氏想不明白,与她同行的于氏也同样想不明白。
以花小莲的身分,能和这样的人家结亲,也是看在了武宁侯府的面子上的。
当然,若是花小莲的身分能再高一些,或许,她的亲事可以再好一些。
比如说,冠上一个武宁侯义女的名分。
只不过,目前来看,武宁侯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花小莲回到住处之后,便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起呆来了。
今日再见到了武宁侯,只觉得他比以往都要英气了不少。
若是自己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想必应该也是极好的。
不仅身分贵重,而且看他对霍瑶光那么好的样子,将来对自己,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不得不说,花小莲还真地是太天真了。
也怪她入府的时机不对。
因为梁氏做下了那等的丑事,所以老夫人下了严令,任何人在府中不得再提及梁氏半个字,否则,就直接打出府去。
是以,花小莲入府多时,却并不知道,其实武宁侯一直对穆远宜情深如海。
而他的继室梁氏,则是一直过着守活寡的日子。
事实上,就算是她知道了,可是在她的心里,还是会抱有一分幻想的。
总觉得自己和梁氏不同,自己不仅年轻,还是他下属的遗孤,这份情谊,可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霍瑶光的婚期就这样订下了,而且是定在了腊月初六。
楚阳得到消息的时候,脸都绿了。
他就是因为知道武宁侯一定不会让霍瑶光早早地嫁过来,所以才会想着自己先一步把婚期给订下。
没想到,反而惹怒了霍瑶光。
楚阳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半瘫坐在太师椅上。
“罢了,那就去准备吧。”
“是,主子。”
离腊月可还早着呢。
一想到了自己还要再爬几个月的窗,这心里头就有些痒痒的。
没办法,不到最后一步,也不能直接把人吃了。
再忍忍吧。
霍瑶光将东西都入了小库房之后,就喜滋滋地去了怡园。
穆远宜虽然不知道这是她的女儿,可是却知道是她救了自己。
“母亲,这几日感觉可还好?”
穆远宜忽闪着两只大眼睛,一脸疑问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叫我母亲?”
“因为你就是我的母亲呀。”
“可是为什么我不记得我有一个女儿的?”
霍瑶光挑眉,“那母亲可还记得您有一个儿子?”
穆远宜一怔,表情有些夸张,“不可能!”
霍瑶光笑了笑,“知道您回来了,估计他明天就会急着赶回来给您请安的。”
或许是母女血脉相连,很快,穆远宜和霍瑶光之间就开始无话不谈了。
看到穆远宜能这么快就适应了她自己的新身分,霍瑶光还是觉得有些意外的。
寻了个机会,悄声问道,“我母亲的状况似乎是有些好转了。”
“是呀,夫人的状态好多了。而且,夫人偶尔还会背出一些她之前特别喜欢的诗词来。”
霍瑶光真没想到,她能恢复地这样快。
若是连那些数年不曾看过的诗词也能背出来,那么,是不是也就很快能恢复以前的记忆了?
“她现在,是已经能完全地接受父亲了吗?”
看着穆远宜安静地坐在那里插花,丝毫不觉得热,霍瑶光也觉得格外地安宁。
“夫人现在和侯爷相处地很好。”
云姑姑的脸色微红了一下,她是个老姑娘,而霍瑶光又是个未出嫁的小姑娘,总觉得两个人讨论这种话题,有些尴尬呀。
霍良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妻子坐在那里静静地插着花,女儿在一旁陪着,还会帮着在几个花蓝里挑挑拣拣。
这不正是自己梦想了多年的生活吗?
眼下,他能看到妻子无恙,女儿即将出嫁,他的人生,也可以说是圆满了。
至少,他从内心感觉到了一种满足。
至于军功、爵位、封赏等等,这些,都不重要了。
看到父亲回来,霍瑶光轻轻地靠了过去。
“父亲,您觉得母亲回京的消息能压得下去吗?”
霍良城皱眉,“现在时机不对,你母亲还活着的消息,不能走露出去。我这次回来,也只是看看你,过几天,我就带她住到城外的庄子里去。”
霍瑶光不解,“父亲,这怡园的守卫也已经是很森严了,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自然是不同的。”
霍良城没有办法跟她解释太多。
当年想要害穆远宜的人,还没有真正地挖出来。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霍良城的眸光暗了暗,语气坚决,“怡园的守卫再严密,也不可能数月如一日。若是搬到了城外的庄子上,自然就有所不同了。”
“可是,这一来一走?”
“无妨。”
霍良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回府的时候,就是将穆远宜打扮成了云姑身边的一个奴婢,众人也的确是看到云姑姑打扮靓丽地从马车里下来的。
所以,就算是有人怀疑霍良城养了女人,那也只会怀疑到云姑姑的身上。
思及此,霍瑶光反倒觉得心生愧疚了。
“这对云姑姑,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些?”
“我原本是想着花银子再买一个差不多的伶人回来的。可是你云姑姑坚持。她说若是再有生人近身,只怕对远宜不利,所以,宁愿自己的名声受损,也不愿意再看到你母亲陷入危机。”
霍瑶光的喉咙微紧,为了她们母女,云姑姑牺牲良多。
可恨当年自己还不知她的苦心,竟然处处躲避着她。
想想当时,她防备云姑姑的样子,应该就像是防备盗贼一般吧?
当时云姑姑的心里一定是难受极了。
花小莲受到了霍瑶玥相当高明的指点之后,就刻意安排了人在大门口守着,只为了能见上侯爷一面。
霍良城虽然是回府了,可是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怡园的。
怡园原本就是一套独立的院落,前院的书房、练功房,一应俱全,所以,完全就没有必要再在外面浪费时间了。
这日,霍良城奉旨进宫,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之后,也就回来了。
门房的小丫头看到了他,立马就迎了上去,直接跪下。
“侯爷,奴婢是花小姐房里伺候的,小姐说是有事相求,还请侯爷移步。”
小丫头倒是都打听清楚了。
这侯府的怡园,除了侯爷父子几人之外,对于其它人来说,那就是禁地了!
所以,她才会早早地到这里来等,然后寻个机会,再将侯爷引到小姐的住处。
毕竟,按照侯爷平时的习惯,小姐是一定不会被允许进入怡园的。
霍良城微微皱眉,“何事?”
“回侯爷,奴婢不知。”
霍良城站在影壁前,没有动作。
小丫头看侯爷不动,似乎是有些急了,“侯爷,小姐是真地有事相求,可是又不便被人听到,所以才会命奴婢在此候着的。”
“既然如此,你去将你家小姐请到花厅吧。”
小丫头愣了一下,随后想到男女有别,侯爷的做法,也是再好不过。“是,奴婢这就去。”
霍良城走过了一条甬道,然后在经过一片月季花的时候,看到其中几朵开得正艳,便伸手将其摘下。
“若是不插花,直接别于头上,应该也是极美的。”
自言自语了两句之后,霍良城便直接进了花厅。
这里四面都是窗子,霍良城为了避嫌,还特意差人去将霍瑶光也叫过来。
当然,这是在他进入花厅之后,才突然想到的。
之前被梁氏算计,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可是他仍然是心有余悸。
当初,如果不是自己着了她们的道,也就不会有后来一系列的事情了。
说来,还是怪他自己不够谨慎。
如今远宜总算是又完好地回到了他的身边,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再伤心了。
小丫头过来上了茶,正要下去,却被霍良城叫住了。
“你就候在这里吧。一会儿花小姐过来,也免得太过尴尬了。”
“是,侯爷。”
小丫头年纪还小,差不多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头上梳着两个小辫儿,然后低头站在了门边儿上。
花小莲进到花厅一瞧,竟然还有一个小丫头在,心里略微有些紧张了。
“给侯爷请安。”
“免了。你的丫头说你有事求我?”
霍良城虽然没有板着脸,可是也差不多了。
其实,霍良城可能就是因为长年征战的原因,身上的肃杀之气较重。
哪怕是他并非刻意地让自己看起来严厉,可是仍然会让人有不小的压力。
此时的花小莲,就明显地有些惧怕他了。
“侯爷,小莲今年也已经十七了。小莲如今一介孤女,能得侯爷不弃,带到京都,已然十分感激。”
霍良城看着她明显有些畏缩的样子,微微皱眉。
“有话就直说。不必如此地绕弯子。你是花副将的独女,我对你多加照顾,也是应该的。”
花小莲听到这一句,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已逝的父亲,竟然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侯爷,小莲能得侯爷照顾,万般感激。只是,只是……”
说到后面,已然是哽咽不止。
霍良城看她哭地这般委屈,难道是被人欺负了?
“你可是在担心将来你的婚事?”
“侯爷,小莲并非恨嫁,只是年纪摆在这里,说句不中听的,那就是高不成低不就。并非是小莲眼界太高,只是小莲自小也是被父母万般疼宠着长大的,所以,所以……”
后面的话,花小莲故意没有说地太清楚了。
霍良城又岂会听不出来?
花小莲的家境或许一般,可是因着她父母只此一女,自然是多为疼宠。
这倒不是假的。
她是担心自己将来嫁人之后受委屈吧?
“你不必过于担心,你成亲之时,我会让你从侯府风光地出嫁。不会有人因你的身世而看轻了你的。”
花小莲微怔之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就是说,武宁侯是一定会将她嫁出去的。
只是,到底嫁什么样的人家,就不是她能说了算的了。
“侯爷,小莲斗胆问一句,不知您打算将小莲许配给何人?”
霍良城一时被问住了。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过。
之前宋氏拿给他看的那些名单上的人,其实都不错。
青年才俊,而且也都是品性高洁之辈,这种人,她将来嫁过去,也必然是不会受委屈的。
“本侯看着那个叫宋楚生的就不错。你觉得如何?”
花小莲的脸色一僵。
这个宋楚生,正是前不久她差了花芯去特意打听过的。
此人的家世一般,虽然宋家也有一百多亩的良田,可是这家境跟侯府比起来,那简直就是穷人一个了!
“那位宋公子,小莲倒是有幸见过一次。”
之前,宋氏特意差人将这个宋楚生母子叫了过来。
说起来,他们与宋氏还算是沾一些远亲。
是那种远地不能再远的亲戚关系。
可好歹也算是攀上了。
如此,宋氏的几个女儿们,都唤这个宋楚生一声表哥。
花小莲自然也就随着她们,跟着叫了一声表哥。
只是,花小莲总觉得那个男人的相貌差了一些,最多,也就算是五官端正而已。
事后,花小莲得知,宋氏有意为她的庶女霍瑶眠相看的。
一想到这个,花小莲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了。
宋氏这种贵为嫡母的人,怎么可能会给庶女安排好的亲事?
所以,当下花小莲就觉得,这一定是宋氏在故意地埋汰那个庶女。
定然是霍瑶眠没有看上,所以,这才转而盯上了自己。
几乎是下意识地,花小莲就觉得宋氏是在故意地看轻了自己。
“那位宋公子的相貌,实在是算不得出众。”
花小莲小心地打量了侯爷一眼之后,才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霍良城并不曾见过这个宋楚生,这种后起之秀,他更是没有什么印象的。
“女子嫁人,岂能只看相貌?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公子,就是良人了?”
看到花小莲抿唇不语,面有委屈,霍良城只好缓和了一下脸色。
“不是还有一位刘公子也不错?”
花小莲也是见过的,当然,是躲在了屏风后面见的。
“那位刘公子的相貌倒是不差,只是,他身无功名,而且一门心思都只是放在了一些木工上,这将来,难道要指着这个活命不成?”
霍良城听,不由得就有些气怒了。
当年他看中了穆远宜的时候,他自己还一事无成呢。
顶多也就是相貌还算是占些优势。
现在照她这么一说,自己和那位刘公子又有什么区别?
花小莲看到侯爷的脸色不虞,当下也就连忙低了头,小声道,“侯爷其实大可不必如此麻烦的。”
霍良城偏头看过去,“嗯?”
“侯爷,其实,小莲已经想通了,若是觅不到一位如意郎君,小莲愿意自此与青灯古佛相伴。”
“这是什么话?”
霍良城的声调立马就拔高了些。
花小莲吸了吸鼻子,一脸的可怜相。
“与其匆忙地找个人嫁了,不知根知底,又志趣不相投,那小莲还不如不嫁。”
这说话的语气,倒是听着有几分的气魄!
刚好,霍瑶光走到了门外,也听到了这一句。
眸光微闪,她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个花小莲呀。
“那你的意思呢?你也说了,你十七了,不能再拖了。我既然当初答应了你爹要好好地照顾你,便不能食言。”
花小莲说了这么多,其实等的,也就是这一句。
二话不说,直接就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
“侯爷,小莲想清楚了。小莲不嫁人了,小莲就陪在侯爷身边,一辈子照顾侯爷,无怨无悔!”
其实,花小莲也是拼了!
她也听说云姑姑似乎是在侯府的地位很超然。
明明不是侯爷的女人,可是走到哪里,似乎是都能得到不少人的敬重。
就连宋氏和于氏,都不敢对云姑姑说一句重话。
花小莲让人仔细地打听过了。
那云姑姑如今都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已然是人老珠黄。
她就不信,侯爷会放着娇滴滴的大姑娘不要,偏去宠爱一个老姑娘!
霍良城被她这一番话给雷得不轻呀!
他又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花小莲的话以及她的眼神,他怎么可能会看不懂?
“你先起来。”
正是因为懂了,霍良城的心底才开始烦燥了起来。
他是为了兑现自己的诺言,所以才将她带到京城来的。
可不是为了让她照顾自己!
“侯爷,您若是不答应,那小莲就不起来了。”
说着,花小莲拿帕子在眼角轻拭了拭,抬起头来,一脸倾慕的表情。
“侯爷,这几年,我一直都跟在您的身边,在边关时,您身上的衣裳,也没少为您缝制。您写信时,小莲就在一旁帮着磨墨,直到现在,小莲都不敢忘!”
这话说地可是太有歧义了。
霍良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女儿,张了张嘴,却被女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所以,立马就乖乖地闭上了。
“侯爷,小莲不求别的,只求能在您的身侧服侍,也算是报答了您这几年的照顾之恩。”
霍良城的脸色此时已经是相当地难看了。
这还当着自己女儿的面呢!
一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的姑娘,非得跪在这里,要死要活地嫁给自己,这算是什么事儿?
花小莲看到侯爷不语,还以为他也念及了当年的情分,便再接再励。
“侯爷,小莲虽然不是十全十美之人,可是却知道侯爷的喜好的。知道您喜欢什么口味,喜欢什么颜色,难道小莲陪着您,还及不上一个丫环吗?”
这话,其实已经是意有所指了。
只是,还在发愣的霍良城没有听出来。
“你当然及不上一个丫环!”
花小莲听到声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了起来。
扭过身子,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来人。
霍瑶光身形笔直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花小莲只一眼,便捕捉到了她眼底的轻蔑!
紧紧地咬着嘴唇,凭什么这些人要轻视她?
“你口中所说的丫环,应该就是指云姑姑吧?”
花小莲的身子抖了抖,不敢回话。
“你可知道,云姑姑并非是侯府的丫环?她是我母亲的好姐妹,多年来,一直精心地照顾我们兄妹二人。你觉得,你是凭哪一点,觉得你的身分,竟然可以盖过云姑姑?”
这一番话,冷酷地让人心底发寒!
当真是丝毫情面也未留呀。
“你?郡主何必咄咄逼人?小莲也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这几年,的确是我在边关陪伴侯爷居多,又有什么错?”
“有什么错?呵!花小莲,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霍瑶光说完,已经将质问的眼神抛向了霍良城。
霍良城被她那冷冰冰的眼神吓得一愣,连连摆手。
“没有的事情!我喜欢的口味、颜色这些,都是你母亲最喜欢的。还有,所谓的磨墨,也不过是偶尔一两次为之,哪里就成了什么红袖添香了?”
霍良城觉得自己再不说话,估计这口黑锅就怎么也弄不下来了。
可是偏偏,女儿似乎是不吃这一套呀。
那眼神,还是那么凌厉!
“这么多年,我心里就只有你母亲一个。我若是真地想要找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又何需等到现在?”
霍良城说完,又觉得和这两个人共处一室,实在尴尬。
“罢了,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回怡园了!”
说完,跟落跑一样地急匆匆地走了。
生怕这个花小莲再追上去。
花小莲一看他要走,“侯爷!”
可惜了,压根儿就不曾理会她。
霍瑶光冷笑一声,一步一步地靠近了花小莲。
此时的花小莲,已经被花芯扶了起来。
饶是如此,仍然看起来一脸的狼狈!
“说说吧,是谁给你出了这么个主意。来勾引我父亲的?”
一个‘勾引’就将花小莲内心的所有信心,全都击垮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着她躲闪的眼神,霍瑶光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说?那如果我猜出来了,花小莲,你可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机会了。”
花小莲此时还不知道,她所说的机会到底是什么。
只是觉得,她不能出卖自己的朋友。
“听说,你私底下和霍瑶玥走地挺近呀。”
花小莲的身子一僵,完全没想到,她早已经是心知肚明了。
“你?”
“你可知道,这整个侯府,最不招人待见的,就是霍瑶玥了?”
花小莲的小脸儿惨白,脑子里一片襁糊!
“侯府之中,除了你,只怕没有人愿意跟她交好的,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花小莲下意识就摇了摇头。
“因为侯府的人都知道,本小姐与她不对盘。而你,却傻傻地往前凑!”
花小莲的腿一软,好在有花芯扶住了她,不然,真是要瘫在地上了。
“你?你怎么会?”
“实话跟你说吧,你也就是霍瑶玥推出来的一枚棋子而已。她给让你来给我添堵,让我过得不痛快。可惜了,她却没有算到,我父亲压根儿就不上你的当!”
花小莲此时,已然是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了。
“你自己是什么身分,自己不知道吗?竟然还敢在婚事上挑三拣四,到底是谁给了你这般的底气?”
“你虽然是一介孤女,可是自打你进入侯府之后,可曾被人苛待过?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比府上的其它小姐差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花小莲,你莫不是以为在这里住下来,你就可以成为侯府的女主人了?”
轰!
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就在花小莲的脑子里炸开了。
曾经,她的确是有这样的奢望的。
甚至,在霍瑶玥的鼓动之下,她还曾一度地以为,很快就要变成现实了。
孰不知,这一切,都只是霍瑶玥在故意地暗示她,怂恿她,好让她与整个侯府为敌了!
得罪了侯爷,得罪了霍瑶光,她以后的日子,又怎么可能会好过?
“郡主,还请郡主恕罪,我知错了!”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求饶了。
霍瑶光冷冷地看着她。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有先见之明,将她叫过来,不知道,这个花小莲还会再整出什么花样来。
“你口口声声说知错了,可你又是否真地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花小莲的身子僵硬,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相当地难看了。
“我,我不该惦记侯爷的。”
“不!”
霍瑶光摇头,“你最大的错,在于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分!你只是觉得那几位公子配不上你,却从来都没有反过来想想吗?”
花小莲完全怔住。
“那个宋楚生,已经是杰出的青年才俊了,只是因为他的家世一般,所以你便瞧不上他。可你并不知道,他那样的后起之秀,我四妹妹配他,也不过是勉强而已。”
花小莲懵了。
霍瑶眠竟然还配不上那个穷书生?
她一直以为,是宋楚生高攀了霍瑶眠的。
不然,她又怎么会那般地嫌弃他?
“如今,这桩婚事也算是被你亲手给毁了。花小莲,我就等着看,十年,不,或许只需要三四年,你就会悔不当初了!”
霍瑶光走出花厅,朝着左右吩咐了一句,“送她回去,看好她,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是,大小姐。”
霍瑶光不担心她闹腾,真正担心的,是她会寻短见。
毕竟,经过了今日一事,也算是真正地让她颜面尽失了。
至于霍瑶玥……
霍瑶光轻笑,怎么能忘了这位幕后高人呢?
借力打力这一招,她用得还真是顺手呢!
既然如此,那就不妨先将她的婚事提前好了。
理由嘛……
霍瑶光的眼珠子微动了动,再好找不过了。
果然,隔天,就见付夫人心急火燎地上门了。
走地时候,似乎是神清气爽了许多。
霍瑶瑜进来,正好看到母亲吩咐人去拿嫁妆单子。
“母亲,付夫人这是?”
“付家的老夫人身子不大好了。付夫人急着过来,一是想着冲喜,让付南和瑶玥早日成亲。二来嘛,也是担心万一老夫人没了,只怕付南还要守孝呀。”
霍瑶瑜就更不明白了。
“付夫人不是不乐意六妹妹嫁过去么?若是如此,岂非是正中她的下怀?”
“怎么可能?这件事情,付大人亲自吐的口,而且,他们总要看你大伯的面子的。再说了,若是老夫人真的没了,付家的几个孙辈都不能成亲,你觉得付尚书不会着急?”
另一边,霍瑶玥听到消息,气得当场就摔了一套上等的官窑瓷器。
“霍瑶光,你不给我活路,你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