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脏的看不出本来颜色,发绿的河水大概有三五米深,我噗通一声跳出老远,因为惊慌失措还呛了口脏水。
这一口脏水险些把我呛得背过气去,剧烈的咳嗽过后,我才听到岸边张雅静惊呼声:“宋乔,你干什么,你快回来!”
我哪敢回头,因为我不知道飞快冲来的警车是不是来抓我的,或许宋伟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并且报警了,警察顺着张雅静的行踪前来调查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本来我已经认定了堂哥和张雅静有奸情,他们一起背叛了我,杀了宋伟我就没想跑,可是刚刚张雅静为自己辩解的一番话,又让我惊觉不对,我好像是先入为主陷入了秦诗涵的阴谋当中!
我绝对不能坐牢,也不能死,我一定要找到秦诗涵这个臭女人,当面问问她真相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心里在疯狂呐喊着,我手上的动作也不慢,拿出从小就很好的水性,拼了命的朝护城河另一侧岸边游去。
六月下旬,正值水汽充沛之际,护城河水量也很大,河水蔓延了几十米宽,我被湍急的水流涌跌着,划出一条斜线,迅速朝远处的对岸漂去。
等我全身湿透的爬到岸上,再回头已经看不到张雅静的身影了,对面黑漆漆的,河边也没个路灯,而那几辆来势汹汹的警车,更是早就鸣着警笛远去,看来根本就不是抓捕我的。
但我丝毫也不敢大意,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我打堂哥那一锤子用了多大的力,说他没有死,我自己都不信!
顾不上拧干衣服上的臭水,我爬起身就往河坝上头跑,上了岸,抬脚处就是老大一片柳树林,借着夜空中的微弱星光,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树林里穿行着,多少次我被荆棘树枝绊倒,衣服裤子划的破破烂烂,腿上也有了几处伤口,火烧火燎的流出血来,这些我都顾不得,只是咬紧了牙往前逃。
直到我气喘吁吁,浑身像散了架子一样跑不动了,才找了一个烂尾楼工地,藏在一堆水泥管子中歇息。
缓了一会,我开始盘算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让我自首去请求宽大处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我一旦进了局子,就算再怎么跟警察解释,他们也是拿秦诗涵毫无办法,所以,我只能逃亡下去,并且一定要回到省城!我才能寻找机会抓住秦诗涵,把这里边的事情弄清楚,如果她真的是恶意欺骗我,让我们堂兄弟一死一坐牢,那我绝对不会放过她,临死也拉上她陪我们兄弟上路!
半夜时分,天气突变,一会就下起了滂沱大雨,我蜷缩在废弃的水泥管中,被暴风雨又一次淋成了落汤鸡。
冷的发抖中,我终于挨到了天亮,出了这片烂尾楼的范围,找了个扫马路的阿姨,问清了长途客车站怎么走,就一路步行往那边去。
不是我不想打个出租车,而是身上现金只有不到两百块了,昨晚紧张之下跳河,手机早就冲跑了,钱包里的银行卡和身份证,更是被我一狠心就直接扔在了护城河里,我不能打电话,不能用卡取钱,也不能用自己的真实名字,否则就有可能被追踪而来的刑警逮个正着。
所幸我藏身的地方离长途客车站没有多远,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也算是走到了地方,身上的湿衣服,愣是在我走路的过程中被风给吹干了。
由于我来的太早,加上现在人们出行都是习惯了高铁,长途汽车站人影寥寥,根本就没有几个乘客。
我在车站外的小摊上,买了两个包子一瓶水,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卖早点的大姐还多看了我两眼,因为我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道口子,显得是那么的不正常。
我吓得亡魂皆冒,掉头就走,险些一头撞在电线杆上。
我这副狼狈样子,还把早点摊的大姐逗的哈哈直笑,我也不敢计较,快步进了售票大厅,一打听,去省城的车票就要一百二十元。
顾不得心疼,赶紧掏出钱买了,一看发车时间,离现在还有半个多小时,我不敢一直呆在候车室里,因为我觉得那两个穿制服的安保人员一直都在别有用意的打量我一样。
我装作内急的样子,捂着肚子就进了车站的卫生间,找了哥靠边的位置,蹲在里边挨着时间。
半小时总算熬了过去,听到车站广播喊开始检票,我第一时间走了出去,努力做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跟着前边的乘客排队检票上车。
五个小时后,客车在省城终点停下,我跟着人流下车,一时间却不知道往哪走了。
留在省城这两年多,我都一直住在堂哥家,衣食住行都有秦诗涵照顾着,工作也是堂哥托人给安排的,我真的还没有体会过挣扎求生的艰难。
漫无目的在车站广场转了一圈,我突然听到前边有两个民工模样的男人在说什么劳务市场,下活很快,包吃包住这些词语。
我腆着脸凑上去,几句话就把想要得到的信息都打听了出来,并且跟他们撒谎说自己是刚从农村出来的,想要到城里找份活干,没想到下车钱包就被掏了,身份证手机全都丢了。
两个民工看了我一眼,见我衣服破破烂烂的也没多想,就招呼我跟他们走,然后倒了两次公交车,就到了省城最大的零工市场!
一下车,他们指给我远处一个人潮涌动的大广场道:“那就是找活干的地方,你自己去吧,我们先回旅店休息了。”
我道了谢,跟两个好心大哥分开,独自一人走了过去。
省城的零工市场就如一盘散沙,不像人才市场有政府的正规管理,这就是公园边一块巨大的露天市场,招工来的老板们,多是餐饮业的居多,偶尔也有建筑工地来找小工,那种活结算快,工资高,虽然很累,但是仍然抢手,往往都是一早就被等活的打工者给抢没了,而去饭店之类的场所打零工则是全天都有机会,只要你能耐得住辛苦,耐得住热,弄块硬纸片写上你想找什么活干,站在人群里,就有可能被招人的老板相中而领走。
这些经验都是两位民工大哥告诉我的,我很庆幸自己遇到了好人,也把姿态放的够低,他们才乐意跟我多说。
走进人群后,我默默观察了一会,发现那些厨师水案服务员的工作,我是统统都不会做,我唯一有信心并且能干好的活,就只剩下后厨刷碗洗盘子的零活了。
捏了捏兜里仅剩的几十大元,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矫情,直接捡了个烟盒,撕开硬纸片,找人借了支笔,在上边写上两个大字,零活!
可能是老天照顾,不想让我再露宿街头饿着肚子跑路,我刚把牌子举起来,就有人走到我跟前停下了脚步!
“你是干零活的?”
这声音软软糯糯的,很轻却又很清晰,带着一丝迟疑和不确定。
我赶紧抬头看去,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如遭雷击一般呆在当场,手里的纸片也随之落地。
我像被踩到了尾巴的兔子,一蹦老高的把张雅静推开,朝她低喊道:“回去,回家去,你记住千万要远离秦诗涵那个女人,我如果不死就一定会去找她问个清楚!”
警笛声越来越近,我再也顾不上跟张雅静交代什么,掉头就往河沿跑,跑到跟前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一个猛子就窜进了这臭气熏天的护城河中! 男人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