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告状
张公公笑眯眯地看他一眼,道:“得了,奴才就先走了。”
“公公慢走。”
待他们都走了,院里的人都起身,宋蓁蓁敛着袖子,莲步轻移的走到许斯年身边,道:“殿下,今晚是否到妾身那里休息?”
许斯年睨她,现在的确不能太过冷落她。只好点头,道:“嗯,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去。”
宋蓁蓁以为夫君会把自己留在这里过夜呢,罢了,夫君去她那里也可以,总比又是一个人独守空房好的多。想了想,她领着奴婢们回了侧殿,路过许斯年的是时候看见个陌生的下人,许斯年一共带了三个奴才进宫,这人她却不曾在府里见过,忍不住看他一眼,身子不高,低着头颇为老实的样子,看着像是宫里的太监。
“你在看什么?”许斯年看她在白清芬身边站着,就问她。她笑了一下,道:“没什么,就是妾身没见过这个奴才,忍不住就多看一眼?”
奴才?眉头高拢,夫子可是他许斯年的人,怎么会是奴才呢?他心有不悦却忍着道:“是宫里的人。”
“哦…是了。”她温柔的说,有转头对低着头的白清芬道:“好生照顾殿下。”
白清芬粗着嗓子道是。
“好了,都进去该干嘛就干嘛去!”许斯年挥挥手。
白清芬心里长舒一口气,抬起头放松一下脖子,跟着阿用进去收拾。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就是把擦干净的地再擦一遍,擦的锃亮为止。
“夫…芙蓉?”听见许斯年叫她,她转过来,问道:“干嘛?”
看她转过来,忽然又没有什么话可说了,他轻咳一声,说没有事,白清芬觉得这人太莫名其妙了,就又去打扫了。
许斯年去了侧殿,那里宋蓁蓁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他来了,听见奴才叫着“三皇子到!”,宋蓁蓁连忙出去,朝他行了一个大礼,道:“妾身给殿下请安。”
“你起来吧。”宋蓁蓁起来,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她就又换了一套衣服。
“殿下该就寝了,让妾身伺候您。”她道。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许斯年这次坚决不吃不喝她这里一点东西,虽然他很想自己洗漱,但想到自己都拒绝她多次了,这次还真不好意思,就让她替他更衣了。
宋蓁蓁第一次见夫君的身体,一时红了脸,静静地替他更衣。待一切都好了,就该上床睡觉了,许斯年率先上了床,闭上眼睛睡觉。
“殿下怎么睡得这样早?”宋蓁蓁钻进了被窝,搂着许斯年。许斯年感觉自己像是被蛇缠上一样,特别难受,他不自在的翻身。宋蓁蓁的手依旧搂着他,张开手掌放在他的胸口,呼吸撒在他的背上。
“你在干嘛?”许斯年今天很累,又被她这样捉弄,暴脾气一上来谁还能管住,坐起来就掀开被子,恼气的道:“就不能安稳的睡……”觉字还没说出口,映入眼帘的就是宋蓁蓁侧躺的身姿。
她穿着薄纱轻衣,里头还都什么也没穿,曼妙身姿美哉。她被许斯年猛地这样对待,眼里不一会儿就蓄满的泪水,柔声道:“殿下就这样不待见妾身?”
许斯年不看他,低头看向别处,闷声道:“今天我有些累,这事儿改天再说。”说完就拿了被子去软榻上睡,也不理正在哭的宋蓁蓁。
宋蓁蓁不屈不挠的抱着被子跑到许斯年的软榻上,想要与他挤在一处。
还从没有发现她是这种人,他今天真的很累,实在没有什么精力来折腾,软榻上地方小,他们两个人挤在一处热的很,许斯年道:“到床上睡行吗?我说了今天我很累。”
“是。”宋蓁蓁垂眸,跟着他去了那里,许斯年尽量不碰着她。
他觉得自己刚睡着没多久,就又被人叫起来,这次是该上朝了,阿用早早的过来叫他。
他磨蹭着穿上衣服去正殿,宋蓁蓁想要起来跟着他,许斯年见状像是见了鬼似的快步出去了。
白清芬也早就被人叫起来了,其实她还算是起的比较晚,一般她起来的时候,阿用和七言就早起来把许斯年喊醒了,她才连忙穿衣服去伺候他。
“回来了?”她迷迷糊糊的耷拉着脑袋,看见身边有一双穿着黑色暗纹锦靴的大脚。
“嗯,回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看着像是没睡好。
她打起精神开始给他换衣服,许斯年张开双臂,任由她给他穿衣服。
这次白清芬学精了,昨日里许斯年换下了朝服,换洗这种事本就她干的。她就暗暗琢磨透了这衣服的穿法,没一会儿就把衣服给穿好了,她呼出一口气,抬头看许斯年,道:“穿好了!”
没想到会这么快,他睁开眼睛,看看还不错,就道:“你是下了功夫了吧。”
白清芬听见他夸她,就哈哈一笑,道:“那是,来吧,我…奴才给您梳头发。”
觉得夫子挺高兴的样子,他心情就好了些,笑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自称奴才,平称就好。”
“那可不行,不能乱了礼数。”开始给他梳头发,手指翻飞几下,一个精神的四方髻就出来了。
时间有些迟了,他还没给她道谢就被人带到了前朝。
今天还是甄向交奏的那些事,皇帝烦躁的不管,扔给了慕容贤俊管,美曰其名“该辅助一些国事了。”
下朝的时候丞相叫住他,先是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而后道:“最近小女在宫中待的可好啊?”
愣了一下,许斯年心里真的很想告她一状,堂堂丞相之女竟做出那些事情,不过他还是沉住了气,笑道:“好着呢,看着胖了一些,您尽管放心。”
听到女儿近况还不错,丞相欣慰的点点头,眼睛里冒着精光,看的许斯年发冷,接着丞相就把他拉到角落里,轻声道:“你父皇交给你三皇子的事情,你也掺和着帮着,若成了你父皇会对你更加信任,届时……”他挑眉示意了他一下。
许斯年看懂似的点头,道:“我自然知道,多谢您提醒。”
又赞赏的看一眼他,道:“你聪明的很,剩下的都交给你,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是,您慢走。”
这种国事,许斯年是不想参加的,但想到以后自己的地位,还是允了丞相,实则是为了自己。
他回去用了早膳,让夫子跟着他到书房,他现在需要写一份谏言交给慕容贤俊,当然不是以自己的名字,而是以夫子的名义,故带了夫子来。
白清芬傻愣愣的跟他来了书房。
“夫子,我现在要拜托你一件事,你先听听。”他道。
她抬头,蒙了一下,想着他会有什么事求她,他现在还有什么事干不了吗?
“你说。”
“嗯,最近云崖山一段干旱,百姓们颗粒无收,近日又饿死了许多人,朝中也派了粮食和银子去支援,奈何到百姓手中的只有三成左右的东西,其他的都被中间的人扣除。我虽知道这期间有谁在管理这一块儿,但碍着这刚得来的身份,并不能说太多。”许斯年全部如实的告诉白清芬。
这下子白清芬才有了平日里的气质,昂首挺胸,背着手,道:“云崖山常年干旱我是知道的,只不过不曾想会这么严重。”又在心里消化了他刚说的话,道,“既然连你这种不喜欢处理麻烦事的人都知道这其中的蹊跷,别人岂会不知?所以你是想让我给你出什么点子?”
她果然是个聪明人,许斯年起身与她并肩,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想请夫子代笔写一封谏书给三皇子。你知道吧,我现在这个身份很尴尬,所以并不能这么唐突的给他一些建议,只能通过你才能达到一些目的。”
了然的点头,这毕竟是国事,按理说她不应该管这么多的,可是发生这种事的地点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所以她必须管。她道:“好,我帮你。”
见夫子答应了,许斯年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让夫子坐下,他来研墨,她来写。
拿了纸,白清芬穿的是窄袖,但还是会碰到纸,她一手挽着袖子,一手拿起上好的狼毫蘸了墨,听许斯年说,她来写。
“今云崖山一带久旱,白某自小生活在此处,偶听传闻,心痛不已,特此冒昧谏言与三皇子,还望细看。”许斯年念着,白清芬写下一行行工整的小楷。
“你继续念。”白清芬道。
“嗯。”许斯年继续说:“若想解决此事,白某有一计可言。早年间曾听闻户部巡官钱有金和严全新二人做势颇大,白某曾见过两人一面,见时正是农民秋收时,两人派了一众属下来抢掠粮食,百姓们苦不迭言,告了多少次衙门也不见有人来管,特此斗胆向您投诉,望您想一些法子惩治二人及属下,好还百姓以公道!”
这不是谏言,简直就是一封告状信。白清芬在他念完不一会儿就写完了,抬头看他,就见他嘴角带笑的看着她。
“你在想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许斯年轻笑,说:“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像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 卿本佳人:夫子要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