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不得不老话重提一次了,白姐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个好女孩,虽然表面不冷不热,话也不和我多说,但有时候交接班,我睡懒觉一下没起来,她不会去宿舍楼里要死要活地叫我,而是采用理性的方法对待,先给我发一条短信提醒我,再代替我上岗,一直等我出现。
有这样的好同事,我又有什么好遗憾的,所以在成强提出照顾我把我调到别处去的时候我才会拒绝他,工作,还是简单点为好,但监控里出现的画面,却让白姐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这几天白姐上班除了打瞌睡还是打瞌睡,而且睡梦中还会叫宝贝别闹、宝贝离我远点之类的话,这语气别说有多粘人了,听得我心里都麻麻的。
有时候她本来在做认认真真做笔记,突然就扔下笔露出一副烦人中带着疼爱之意的表情,抬起双手抓在空气中,好像捧住一个什么东西,慢慢放下来,到值班台上松开,倾下身子,秀发如瀑布一样垂下,再用双手在桌面上磨来磨去,这动作有点像我和我家的狗旺财玩耍时候的情景,因为手感好,我总喜欢摸旺财背上的一搓黑毛。
不对,她的双手压根就没有接触到台面,一直是浮空的状态,撸过来撸过去,高度约莫有一分米,看着监控画面里奇怪的一幕,当时我的眼睛就直了,与此同时,我想到了上半夜我靠近白姐房间时听到的那奇怪的声音。
还有白姐奇怪的话,几乎是“宝贝”二字不离身,我就在想,白姐该不会得了宠物妄想症,没事就念叨一句宝贝啥的,就因为这样,她这几天才不在状态,得了宠物妄想症,睡觉都睡不好,哪还有什么状态呢?
这种病症说严重也不严重,但不及时处理的话,后果也是难以想象的,就比如以前我读高中时,一个学校的女老师就得过这种病,事情是这样的,她呢,养了一只小猫,听说是外国进口的,她又和小猫的关系好的不行,成天不离身,就连上学校工作也要带着。
可有一天这小猫突然走丢了,那女老师全家出动寻找,一连过了一个星期也没找到,最后女老师的家人都放弃了,也一起劝女老师一只猫而已,管它是不是外国进口的,再给你去买一只。
可这位女老师就认死理了,迟迟不肯放弃,连上课工作也不去了,整天就像丢了魂一样在大街上晃悠,就为了找到那只小猫,虽然在我看来没有必要,但人家爱小猫也是爱到了一定的程度,她心里的愁思,也只有她自己能懂。
又过了一个月,这女老师开始犯腻症了,症状和白姐差不多,又是失眠又是妄想,口里成天叫唤着宝贝什么的,还跑宠物店里去买猫粮,在广场上当着众人的面喂猫粮,实际上她怀里什么都没有,猫粮也全数洒到地上,被路过的流浪猫流浪狗什么的争抢了去,倒是让广场上众人看了个笑话。
结果送医院神经科,医生一诊断,就是“宠物妄想症”,可女老师自己不承认,还在妄想的世界里沉浸,后来在家人的强迫下接受几个月的心理治疗,现在还不是照常上班,什么事都没有。
对比起来,和白姐的症状倒是差不了多少,我就寻思着,得找个机会和白姐说说,顺便了解了解情况,我估摸着白姐犯了这个病症,也是受了什么打击,难道她家里也有一只“旺财”,这几天突然阵亡,才会让她变得魂不守舍!?事情也有轻重之分,最后,我决定把老钞变冥钱的这件事先压一下,还是先解决白姐这边的事好点。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白姐的工作在凌晨六点交接,可我在值班室里等了十来分钟,差不多六点二十了,白姐还没有出现,连个影儿都没有,平常交接的时候,白姐都会提前五到十分钟,就算最近几天她状态不好,也是会准时到的。
今天她迟到这么久,会不会因为“宠物妄想症”出了什么事!?当下我也不敢多想,直接跑出值班室来到了宿舍楼下。
“白姐!白姐!”我站在白姐房门外,敲着门接连叫了几句都没什么反应,我心想坏了,露出胳膊肘,正想破门而入,房间里就传来白姐略显慵懒的声音:“天成,你等我会,今天睡过头了,正换衣服呢,你可别进来啊!”
听到白姐熟悉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干脆就坐在台阶上等她出来,我在这待了这么久,白姐的房间还从没进去过,更不知道她房间里的布置,而且白姐不管出去也好,在房间也罢,从不把窗帘拉开,好像刻意不让人知道她房间里的秘密似的,我估计她房间里挂着内衣裤这些东西,又怕我看见,所以才把窗帘拉上,女孩子嘛,总是害羞的。
可我这一等就是等了半小时,白姐才开门走了出来,我本来想看看她房间里的情况,还没等我转过头去,她就快速把房门反锁上了,整个过程很快,压根不给我反应的机会,
今天的她还是老样子,穿着黑色紧身裤,上身是白衬衫,只是头发被她扎了起来,额头前还有几根发丝随风飘舞着,看上去有些凌乱,好像是在仓促中随意一扎,只是面色略显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个时候的白姐有些紧张。
“白姐,看你脸色很差劲,你没事吧?”我上下打量着白姐,试探性问道。“没事,昨晚睡的太晚,睡过头了,如果以后还有这种情况的话,你先帮我值班,超出的时间我折钱给你!”出乎我的意料,白姐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声音也有些冷漠,说完这句话她就匆匆离开了,压根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白姐远去的背影,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现在的她看上去挺正常的,也不像犯了“宠物妄想症”,症状和我想象中的也有出入,我总不可能直接追上去和她说你得了“宠物妄想症”,必须接受我的精神疏导,只怕她会把我当成神经病来看待!
可监控里出现的画面又是怎么回事,还有我在她房间听见的那种奇怪的声音,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发出莫名其妙的声音,难道只是她心血来潮,玩玩角色扮演!?不知不觉中,白姐在我心中也愈发神秘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天里,我有意无意地观察着白姐的一举一动,出奇地她一天竟然没有打瞌睡,只是眼角上还是挂着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另外我还发现她今天心情确实不太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没怎么笑过。
这下子我彻底弄不懂了,白姐近些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但有一点不变的是,白姐的身体状况在下降,一天比一天差,看上去病怏怏的....
傍晚交接班的时候,白姐问我停在宿舍楼外的那辆别克小轿车去哪了,我说昨天晚上成强来搞突击检查,他的车子翻山沟里了,就把咱的别克小轿车开走了,过几天让人开回来,得到这个回答,白姐眉头一皱,脸色也难看了不少,口中直念叨着坏了坏了,听这万分担忧的语气,好像天要塌下来了一样。
说实话,她现在的这副样子看得我挺心疼的,我忙问白姐你需要车有什么事,是要去城里采购吗,白姐点头,没有否认,我抬头了看天色,现在也不早了,天色一片灰蒙,已经开始黑了下来,如果现在去的话,在没有车的情况下,折腾到大半夜都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返回来。
但我看白姐挺急的,她现在这种孱弱的情况是断然不能去市里的,所以当即我就是和白姐说把采购单给我,我替你去,白姐贝齿轻启,咬着发白的下嘴唇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可当我看到长长一大段采购单上的物品名称时,却是傻了眼。 死亡收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