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柳美云过了木板桥,桥头立着一个石碑。
石碑上有凿刻的痕迹,下半截布满了青苔,刻着三个古拙的大字‘巴彦寨’。
巴彦寨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几年前是著名旅游景点,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这里禁止游客往来。
远远望去,青山界云雾缭绕,满山的青松翠柏,巴彦寨就坐落在山脚下。
巴彦寨是苗寨,但也有其他少数民族和汉族,我们刚要进寨子,就遇见了一个老伯。
老伯穿着普通的衣服,背着竹篓:“两个小孩子,别进寨子了,快回去吧!”
我笑着说:“老伯,我们是来找人的,请问寨子里是不是有个矮个大叔?”
老伯警惕地上下打量着我:“你们是什么人呐?”
“我们都是学生,找矮个大叔有些事儿。”我说。
老伯露出了几分吃惊:“细伢子,别说浑话了,赶紧回去吧!”
“怎么了?”我看到老伯一脸惊异,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
老伯不愿多说话:“听的没错,回去就对了。”
他说完,匆匆离开了。
我和柳美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放蛊的人,岂能半途而废?
巴彦寨的房屋都是古老的吊脚楼,竹木结构的建筑,东一座西一座的,都是根据地势修建,错落有致。
我和柳美云来到了寨子门口,木寨门上挂着一个牛头,血淋淋的,还在冒热气。
柳美云吓得躲在了我身后:“真吓人,寨门上怎么会挂一个牛头呢?”
“可能是苗族的祭祀节日吧!”我说着,打量了一眼牛头,牛眼睛圆睁着,嘴里呼哧呼哧冒血沫子。
这牛头砍下来不久,看来寨子里确实有情况。
突然,无数穿着银饰盛装的苗族女子,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手里拿着小鼓,咚咚咚敲个不停。
绕是我见多识广,但还是被突然冲出来了年轻女子吓了一跳。
这些女子全都脸上画着五彩的颜料,如恶鬼一般,有些骇人。
我拿出手机一看,今天是农历三月三,鬼节!
莫非今天是巴彦寨的忌鬼日?
我心里吃惊,忌鬼日一般会扫除一切牛鬼蛇神。
凡是前往寨子的人,都会被视为恶鬼,他们怕给自己带来厄运,所以禁止陌生人进寨子,看来我们来的真是不凑巧啊。
一个带着恶鬼脸谱,头上插着羽毛的巫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高举着黒木权杖,猛地一指我们:“哇啦嘛!”
我一惊,只见那些脸上画着颜料的女人,纷纷拽下了腰间的棍子,哗啦全部围了上来。
“各位乡党,我们是路过这里的,大家有话好好说。”我赶紧说。
这些女人带着野性,手里拿着棍子,要是乱棍加身,可就惨了。
巫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我一句也听不懂。
寨子里走出一个年轻人,和巫师交流了几句。
我一看,这人的穿着打扮是汉人,看来有门儿。
果然,年轻人很快走了过来:“阿哥,阿妹,你俩咋来了,我大姨还好吗?”
我一愣,但见年轻人眨眨眼,这才会意。
“哦,大姨好着呢,让我过来看看你……”我瞎扯了几句。
年轻人走向巫师,用苗语说着,看来正在解释。
还得感谢这年轻人解围,不然面对如此多的苗族人,我还真束手无策。
一会儿,年轻人跑了过来:“阿哥,情况不妙呀,巫师头人看你带着口罩墨镜,怕你是魔鬼,想要混进我们寨子里吃人。”
我心里直叫苦:“那怎么办?”
年轻人说:“你摘下让他看看不就得了?”
我琢磨了一下,让柳美云原地等待,走了过去。
巫师看着我,虽然带着脸谱,但还是能看出他非常警惕,生怕我突然变成妖魔,一口吃了他。
我摘掉了口罩和墨镜,年轻人向巫师解释了一番。
巫师直摇头,看来还是不行,两人叽里呱啦说着。
年轻人告诉我,巫师说必须喝药酒和吃团饭,不然就当做妖魔乱棍打死。
我暗骂一声,但也知道不能硬来,白吃白喝也行吧!
很快,几个粗壮的男子搬来一坛药酒,还有一大碗团饭,看着黑乎乎的,好像是用黑米煮成的。
年轻人将团饭递给了我:“记住,必须一次性吃完,中间不能间隔,而且要吃的一点儿都不能剩。”
我点点头,不就是一碗黑米饭吗?
我端起了大碗,用筷子扒拉了两下,顿时嘴巴一阵辛辣,带着浓烈的酸味。
那一瞬间,刺激的酸辣麻醉了我的嘴巴,感觉整张脸都失去了知觉。
这他娘到底煮饭的时候加了什么,怎么这么酸辣?
我不敢停留,胡乱扒拉着,吞咽下去后,喉咙一阵收缩,肚子里好像开了锅,火辣辣的烫。
三分钟后,我吃完了所有的黑米饭,嘴巴、牙床、舌头、咽喉、五脏六腑都麻木了……
我发誓,这是我吃过最‘刺激’的饭。
巫师看了我的饭碗,这才露出了几分满意,指了指酒坛。
年轻人说:“这是一坛山药酒,放心,喝不醉的。”
我点点头,打开酒坛后,闻到一股清香,有淡淡的酒香,但并不是很浓,透着甜甜的气息。
平时我是不喝酒的,但这当口,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柳美云在身后看着,我哪敢做小儿女姿态,一仰脖子,差点儿扭了脖子。
看来,影视剧中的喝酒动作切勿模仿,容易直扭伤脖子。
酒流入口中,浓稠的可怕,就像蜂蜜一般,扯着亮晶晶的丝线,而且,甜的令人发指……
辣我倒是不怕,但最怕这种甜的东西,只觉得大脑晕乎乎的。
喝完了一坛子药酒,我打了一个饱嗝,嘴里酸、辣、甜三种味道混合,别提有多难受了。
我拍了拍酒坛子,倒拎着对巫师说:“可以了吧?”
年轻人和巫师叽里呱啦说着,巫师还是摇头。
我就奇怪了,这都吃了团饭、喝了药酒,还想咋滴?
过了一会儿,年轻人郑重地告诉我:“巫师头人说了,刚才吃了团饭,喝了药酒,说明你不是妖魔,但有可能是鬼怪。”
我心里一万头草尼马奔腾而过,问他究竟怎么才行?
年轻人告诉我:“按照巴彦寨的族规,必须上刀山,下火海,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你不是鬼怪。”
我戴好了口罩和墨镜,一摆手:“那就赶紧准备吧!”
我修炼过《无相功》,正气篇可以凝出真气,强体篇可以强化体魄,曲曲刀山火海,岂能难住我?
电视上曾经播放过,少数民族祭祀上,有这种刀山火海的表演。
刀山就是用一把把砍柴刀绑成梯子,人踩着刀锋爬。
火海就是光脚踩着燃烧的煤球,在上面走几趟子。
柳美云也走了过来,知道后脸色大变:“不行,太危险了。”
她说着,就要和巫师头人去说理。
我拉住了她:“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柳美云神色复杂。
“没事!”我语气坚定。
很快,一群粗壮的汉子抬来了刀山。
我一看,一把把生锈的柴刀,刀锋雪亮,绑在两根水桶粗、十米长的竹子上,看上去晃晃悠悠的。
奶奶滴,这也太骇人了吧!
虽然没有恐高症,但一想要踩着刀锋爬到那么高,我脚底板儿直冒冷气,背脊发凉。
巫师头人用权杖一指刀山:“乌拉!”
我也听不懂他的话,看向了年轻人。
年轻人说:“可以爬了。”
我深吸一口气,运起了《无相功》,体内的真气灌入了四肢,同时筋脉运动,施展了强体术。
等走近后,我这才发现这些柴刀不普通,刀锋有一线血红。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祭刀。
所谓祭刀,就是杀牲用的刀,传说祭刀附着怨灵,阴邪无比,沾血开锋,对神魂有吞噬的作用。
我练的《无相功》,属于正统的道家秘术,以精、气、神为本源。
神魂是《无相功》的命脉,一旦被噬魂,轻则破法,重则血管爆裂,七窍流血而亡。
天地万物,皆有阴阳,相生相克,生生不息……
既然祭刀和《无相功》相克,我使用无相功,无异于自寻死路。
想及此,我胆战心惊,谁能想到遇上克星呢?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万一惹怒了这些苗族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收了《无相功》,只能依靠自己多年锻炼强体硬扛了。
手触及刀锋的瞬间,一阵冰寒传入了掌心,我脱去了鞋子,光着脚踩到了刀锋上。
没有《无相功》辅助,我万分小心,不敢有丝毫大意。
刀锋并非是垂直的,每一把的角度都不用,只能一次踩好,万不可移动,不然必定被割伤。
我双手交替着,脚下动作缓慢,一下一下,踩着刀锋往上爬。
柳美云在下面看着,捂着嘴,仰着头,一脸的担心。
我呼出一口气,没有再往下看,已经爬了十多把刀,高度有一层楼高。
咚咚咚……
地上围观的苗族人敲打起了小鼓。
我暗骂一声,心脏突突乱跳,极力调整呼吸,生怕被鼓点打乱自己的节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我掌心满是冷汗,额头、鼻尖、鬓角汗珠滚动着,眼角流入了汗液,难受的紧,而且发沙发疼。
现在已经有两层楼的高度了,我腾不出手擦汗,只能任其流淌。
衣服早就被冷汗湿透,沾在背上风一吹凉飕飕的,真想跳下去得了。
我缓了缓,倒了一口气,继续往上爬。
底部还好,越接近刀山的顶上,竹梯晃动的越厉害。
风吹着,竹梯摆动不已,我的心也左右摇摆,咬了咬牙,狠心往上爬着。
当我的手触及最高处的一把祭刀时,心里一阵舒爽,终于到顶部了。
此刻,鼓声消失了,我往下一看,有些眩晕。
只见所有人都傻傻的看着我,吃惊的嘴里能塞下一个西瓜,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看向柳美云时,发现她仰着头,泪流满面……
我的心颤动了一下,她在为我担心,为我流泪吗?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竹梯晃了一下,我急忙收回了目光。
我刚准备往下爬,突然,手指间发痒。
我一看,头皮发麻,只见手边一只核桃大的血蜘蛛…… 鬼谷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