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柳美云跟着老伯往寨子里走去,走过刚才看见蛊师的吊脚楼时,我抬头往二楼看了一眼。
“老伯,这是谁家呀?”我问。
老伯看了看古老的吊脚楼:“这是石矮子家,怎么?”
石矮子,莫非就是那个侏儒不成?
“没事没事,我看这吊脚楼挺古旧的,上面还雕刻着图案,和别家有些不一样。”我说。
老伯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们不就是来找石矮子的么?”
我苦笑,之前在路口说找一个矮个大叔,看来巴彦苗寨的侏儒,只有石矮子了。
“老伯,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实话说,她不久前来过寨子里,而且还得罪了石矮子,回到学校就中蛊了……”
我把柳美云中蛊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老伯露出了吃惊之色:“不可能,石矮子为人非常老实,怎么可能调戏她。”
“那石矮子是否会下蛊?”我问。
“哦……这个我也不大清楚。”老伯欲言又止,看来在故意隐瞒着什么。
我也不想太多废话:“那老伯,能不能让我们见一下石矮子,也许他并非是我们要找的人。”
老伯冷冷地说:“不能!”
“为什么呀,老伯?”柳美云一脸焦急,毕竟蛊术把她折磨惨了。
老伯看向了石矮子家的吊脚楼:“因为,石矮子已经死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我有些震惊。
柳美云脸色发白:“怎么会这样?”
老伯叹息道:“你们不知道,石矮子在几天前,突然暴怒,七窍流血而死了,皮肤腐烂流出了脓血,内脏都被蛆虫吃空了……”
石矮子真的死了吗?
我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这么凑巧。
老伯继续往前走着,我心情复杂,回头看了一眼吊脚楼,发现一双女人的眼睛正在看我们。
要是石矮子死了,吊脚楼里的女人又是谁,她为什么要放鬼脸血蛛蛊害我?
“老伯,石矮子家有几口人呀?”我问。
老伯告诉我:“石矮子只有一个妻子,对了,还有一个干女儿。”
“干女儿是本村人吗?”我觉得,刚才那双女人眼睛,透着极度的阴寒,应该不是年轻女子。
老伯说:“是的,那家人都死了,然后石矮子收留了那家的女儿石雨菲,小姑娘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在南城高中上学。”
这么说来,还是校友。
柳美云一脸惊讶:“你说石矮子的女儿叫石雨菲?”
老伯点点头:“是啊,怎么了,难道你们认识?”
“老伯,石雨菲是我的舍友,也是我在南城高中最好的闺蜜,不久前,就是她带我来寨子里玩儿的。”柳美云说。
老伯上下打量着柳美云:“真的?”
“是的,那天我们来到寨子里,石雨菲去上厕所,我就遇见了石矮子……回到学校身体就不舒服了。”柳美云一脸难过。
老伯抚着山羊胡:“雨菲没有带你去她家吧?”
“没有的,我们在寨子周围玩儿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柳美云说。
老伯眉头紧皱:“难怪,难怪。”
“老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柳美云一脸期待。
老伯一脸紧张:“别说话,你们俩紧跟着我,千万别回头。”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柳美云更是吓得面无血色,三人急匆匆进了寨子,来到了一座二层的吊脚楼前。
老伯开了房门:“快进来!”
我和柳美云闪身进了吊脚楼,一楼放着农具、竹篓、草药等物,散发着潮湿的气味。
“快跟我到二楼去!”老伯语气急促。
我搞不清状况,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二楼是倒是非常干净,老伯走到了窗前,轻轻将木窗拉开了一条缝隙。
我和柳美云对视一眼,走了过去。
透过窗户的缝隙,外面非常安静,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
不过,老伯神色凝重,好像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老伯,你在看什么?”柳美云问。
老伯收回了眼神:“你们看到石矮子家的吊脚楼的上空没?”
我闻言,再次看去,顿时心惊胆战。
只见石矮子家屋顶上空,笼罩着一层暗红色的云雾,看起来诡异无比。
“那是什么?”我看向了老伯。
老伯点了老烟枪吸了几口:“刚才发现鬼脸血蛛蛊,我就感到不对劲了,走到石矮子家吊脚楼的地方,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就知道有人在里面祭练血蛊。”
“这么说,是石矮子的妻子了?”我问。
“肯定不是!”老伯语气坚定。
“你不是说石矮子家只有妻子和石雨菲,莫非是石雨菲?”我脑子快速转着。
老伯鼻孔喷出两道烟:“不,也不是!”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鬼不成?
老伯继续说:“我怀疑石矮子家里藏着什么人!”
“你是说,有人控制了石矮子和他妻子?”我想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老伯重重点点头:“没错,我最近半夜都会听到一阵怪声,如野兽一般,没几天,石矮子就中蛊腐烂死了。石矮子下葬的那天,她妻子神情呆滞,连一滴眼泪都没流!”
“之后,石雨菲回来过一次,石矮子的妻子非常古怪,让石雨菲这几周都别回家。”老伯继续说。
柳美云有些害怕:“老伯,你能看出我中的是什么蛊吗?”
老伯点点头:“在村口见到你俩,我一眼就发现你气血亏损,精气外泄,而且散发着淡淡的异味,从你发白的嘴唇和发际线处的血丝来看,中的是血蛊!”
“那……老伯,血蛊可以解吗?”柳美云神色慌乱。
老伯嗯了一声:“可以解,但必须得到放蛊人祭练血蛊的秘方,才能照方抓药。”
柳美云听到能解,暗暗吐了一口气。
“老伯,怎么称呼你?”我问。
老伯揉了揉鼻子:“叫我黑爷吧!”
“黑爷,你是汉人吧?”我问。
黑爷说:“是的,不过我在巴彦苗寨已经生活了几十年,我老伴儿是苗族人,所以他们也不把我当外人看。”
“他们那么尊敬你,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吧?”我笑着说。
黑爷吸了一口烟:“不错,我会一些医术,他们有什么疑难杂症,都会找我的。”
“黑爷,你能使用阴火,不知道是哪个法脉的?”我问。
黑爷眼睛一亮:“你竟然识得阴火,不简单。”
我解释说:“我爷爷是个看相先生,从小就听他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知道很多民间山野怪谈。”
黑爷露出大黄牙一笑:“我也是半路的和尚,年轻时在山里采药,遇到过一个看相先生,他自称鬼谷相师,懂阴阳之术,通读心之术,断命理之术。我好奇之下,就拜他为师,学习了阴阳之术,不过学艺不精,只学到了皮毛,拿不出手,惭愧的很。”
“鬼谷相师?”听到这次词,我心里一惊。
鬼谷相术,艳绝天下,传闻早已失传,没想到竟然还有后人。
黑爷说:“不错,正是鬼谷相门的第96代传人,姓名不详,我只叫他陈先生。他通晓鬼谷相术,断人生死浮沉无不应验,冠绝天下。”
鬼谷门是天下奇术第一门,和阴阳门、太极门合称‘奇绝三门’。
鬼谷门中的鬼谷相门,则是天下相术之祖,对后世影响极大,出名的相师有姜子牙,诸葛亮,麻衣道人,刘伯温,郭璞,袁天罡,九方皋等。
这些人个个本领非凡,可相天,相地,相人,相鬼,相兽,甚至移山填海,借天取道。
黑爷既然是鬼谷相门的传人,那肯定身手不凡,不然寨子里的蛊师、巫师也不是吃素的,怎么会看一个外人的眼色?
“你俩暂时不要抛头露面,先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然肯定惹祸上身。”黑爷将老烟枪在鞋帮子上磕了两下,别在了腰间。
“黑爷,你要帮我们吗?”柳美云一脸感激之情。
黑爷呵呵一笑:“也不是要帮你们,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在寨子里胡作非为。”
“你能猜到一些什么吗?”我问。
黑爷摸着下巴:“鬼脸血蛛蛊在蛊术中,是血祭之术的一种,刚才你们看到的石矮子家上空的血气,就是在祭练血蛊。
这种血蛊看似非常厉害,但祭练并不是非常困难。
一般的蛊师都能做到,无非是耗费大量精血,不一定就是巴彦寨的人,可能是混进来的人在搞鬼。”
“原来如此!”我说着,心念急转,看来石矮子的线索已经断了,只能从他家人入手。
黑爷说:“一会儿,你俩先假装离开寨子,然后绕到后山等我,夜里我们暗中盯着石矮子家,看能不能抓到那‘鬼’!”
我和柳美云点头同意,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
在黑爷家吃了一些东西,时间已经是傍晚。
山色苍翠,红日西沉,巴彦古寨笼罩在彩霞之下,古老而美丽。
我和柳美云出了寨子,路上见到不少苗族人,都是一脸警惕的盯着我们看。
按照黑爷的吩咐,我们出了寨子走了很远,过了木板桥确定无人跟踪,这才钻入路边的草丛,往后山绕去。
夜里,我和柳美云见到了黑爷。
黑爷穿着一身黑衣服,头戴黑布帽:“走吧!”
三人来到了巴彦古寨,躲在了石矮子家不远处的一个废弃的断墙后面。
吊脚楼二楼亮着灯火,传来一阵女人急促的咳嗽声。
这时,一楼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只干瘪的暗紫色手伸了出来。
我瞪大了眼珠子,那是人的手吗?
几秒后,门缝里挤出一个丑陋矮小的男人。
那男人一脸大胡子,身高和武大郎一般,面色青紫,两只眼睛血红。
柳美云吃惊的大张着口:“石矮子!”
他是石矮子,怎么可能,黑爷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我看向了黑爷,只见黑爷嘴角勾起了诡异的笑。 鬼谷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