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能不能不要教育我?”林海不耐烦的看我一眼,又回头嘀咕着:“难道女人的年纪大了都喜欢对别人说教吗?就不能好好地做一个女人吗?”
“我不说了,你也别打扰我睡觉。”我年纪比他大我可以承认,但说我年纪大了这就不对劲儿,我连三十都不到怎么就年纪大了?
明明一番好心的想要和他交流一些和女生相处的心得,想让他尽快交一个女朋友,没想到他竟然还嫌弃我,真是狗咬吕洞宾。
“好,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听听他的回答,整个一幼稚儿童。
我暗暗摇头,然后就真的睡过去了。
可我并没有睡多长的时间,顶多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被林海粗鲁的给拉了起来,此时他的衣服还没穿上,还光着身子在抖动着他的衣物,只是那脸面是朝向我的,似乎有很多疑问想要问我。
我烦躁的白他一眼,转了一个身子窝在窗户和座位里面打算继续睡我的觉。
车子开的很平稳,雨水的声音很清晰,外头汽车的喇叭声也响彻耳扉,还有旁边男人的声音也像是余音绕梁一般的绕着我的耳朵,“大姐你快醒醒我有话和你说,快醒醒。”
他的脚踢着我,他的魔音烦着我,我被困扰的愤怒直起身子面对他吼道:“什么事快说!”
我的反应似乎是在林海的意料之外,他缩了缩脖子,然后问我:“大姐,你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这脾气怎么这么大?”
对于林海的为人,我可以说是一点也不知道,可他这样的话语真真是让我想要动手打他。
不过,我是个有素养的女人,所以我收回手,端正的坐在位子上,努力平和着自己的音线问道:“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那个、刚刚和你纠缠在一起的男人是不是叫向洋?”裸着身子的林海像我移了几个位置,我的身子和他之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我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衣物,对于他问我的问题足以让我疑惑,我问他:“你认识他?”
“不认识。”林海坐正身体靠在身后的垫子上,双眼微眯的想着事情道:“不过,林芸应该认识他,我好像有在林芸的手机上看到过那个男人。”
我点着头收回视线,“林芸是?”
“我名义上的姐姐。”林海直接回答我,没想过关于隐瞒的事情,“只是那个男人在林芸的手机上好像比较重要。”
我以为林芸是向洋的工作伙伴,便道:“可能只是因为他们是合作关系呢?工作上的伙伴可是涉及到很多的利益,所以重要一点也无可厚非。”
“你是他的妻子吗?”林海突然这样问我。
我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这样问,怎么可能?”
“对,不可能。”林海低下头,话语断断续续:“要是可能的话你刚刚就不会被他欺负了,可不是的话,怎么好像你知道他很多的事情。”
我哑然,随后讪笑两声道:“或许是因为以前比较熟悉,所以事情知道的多了一些。”
而且韩敏也自觉地和我说了现在的向洋主要进行什么工作,所以并不是很难猜测。
“这样啊。”林海一边应着我的话,一边拧着他手里的衣服,滴滴答答还是有几滴的雨水落下,他烦躁的甩了甩道:“算了,湿就湿吧。”然后就把那还湿漉漉的衣服穿在了身上,抬头看着面前坐着的司机道:“师傅,前面一个路口停车就好了。”
“外面的雨还没停呢。”司机师傅是个好人,在听到林海的话后还挽留了一下:“等雨小一些再走吧。”
林海在动手穿着裤子,听到这句话后抬头看了我一眼:“大姐怎么说?”
“……”这我能怎么说,你想走就走,我还能拦着不成?不过这外面的雨确实还是不小,我碰了碰他的衣服,触手凉意,不是很舒服,“随便你吧,你想什么时候下车就什么时候下车。”
早些下车就能早些……不对,早下车了怎么早回家?走路肯定没有坐车快的。
看向林海的时候,他的眼里满是怨念,似乎是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他的事,“大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你待会再走吧。”
总有人说,变化赶不上计划,这句话我觉得特别的有道理,如果那个路口我就让他下车,没有让他继续和我坐在一起的话,或许受伤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只是如果永远只是如果,那是不会实现的一个念想。
路过林海本来要下车的那个路口时还是相安无事的,等着下一个路口,突然迎面驶来一辆巨大的货车,大雨中司机的喊声像是最后的一个念想,就这样的戛然断了。
当车子翻飞,当我在狭小的空间中旋转,我想着,我应该让林海下车的。
车子落地,发出巨大的沉闷声响,还有雨声中的车轮‘轱辘’往前转去的声音,我的视线停留在车轮的倒地,停留在最后林海的笑容,我仿佛还能从他的口里面听到那一声算是亲切的‘大姐’。
大雨倾盆的夜晚,汽车鸣笛的声音,各种杂乱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不住的响起又沉寂、沉寂又响起,断断续续永不停歇。
醒来时,是没有大雨的日子,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普照,万里无云的,还有我微风徐徐的吹着。
我以为我醒不过来了,可我还是醒过来了。
皓东坐在我的床前,看着我醒过来的刹那眼睛睁的大大,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我对他笑了笑,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脑袋却感觉手没一点的力气。
“姐,你醒了?”皓东不可置信的抬手在我眼前摇了摇,眼里快速的凝了泪水,在下一句话说出的时候滚了下来,“姐,你终于醒了!”
然后皓东兴奋的就跑出去叫我爸和我妈了。
他们进来在看到我的第一眼都红了眼眶,弄得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死了又重生。
而最终我都没有从他们的嘴巴里听到有意义的话,因为我妈一个劲儿的就在哭,我爸一个劲儿的在劝,而皓东则继续兴奋的去叫医生了。
医生来观察了我一下,碰了碰我的腿问我有感觉吗,我点头默认,他就满意的叫了我爸妈出去。
我的腿是有感觉,只是不是很明显。
后来,我弟进来和我说我要静养,然后他就先带爸妈离开了。
我在病床上躺到了晚上,期间尿意袭来我就忍着了,可现在似乎是忍不住了。
我在病床上挣扎着坐起了身子,光是坐起来就花了我好多的时间,而我离地上看起来还有些距离。
现在外面没人,身边没人,我只能靠自己。
我刚要牟足劲儿的跳下去就看到房门被打开了,没想到居然是林海来了,我以为他也受着重伤在躺着,可看起来他比我好很多。
他看到我的样子赶紧走了几步到我的身边问我:“你要做什么?”
“上厕所。”我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直接就回答了。
他点了点头,抱着我下了床,再扶着我往厕所里走去。
右腿上打了石膏,很重很重,我拖着腿坐在马桶上,看到门下的黑影问道:“你没事吗?”说出的声音低沉喑哑,是我没想到的可怕。
“我没事。”林海的声音比我正常很多,我看到黑影浓了一些,他应该是蹲了下来,“谢谢你。”
这一句谢谢我听得莫名,“干嘛谢我?”
门外许久都没有声音,要不是因为看到门下有黑影,我都要肯定外面是没人的。
“姐。”林海忽然唤我,像是彻头彻尾的认真,“如果不是你在车祸的瞬间把我护在怀里,我想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应该是我。”
车祸瞬间的事我记得不大清楚,所以我不是很确定他说把他护在怀里的人是不是我,可我想,如果是皓东坐在我旁边的话,我一定是会把皓东护在怀里的。
林海的年纪和皓东差不多,如果我真把他护在了怀里,或许是把他当做皓东了吧。
不久后,我摁了抽水,开了门就看到林海蹲坐在门口,那模样有些可怜。
我艰难的抬着石膏的脚踢了踢他的背:“你乞讨呢?”
林海突然拿起双手猛地在脸上擦了擦,然后直起身子扶着我的身体往病床上走去,我朝他古怪的看了一眼,在他转头的刹那看到他发红的眼角,我不明就里的问他:“你哭什么?”
这受重伤的人是我,哭的应该是我才对。
林海一言不发的把我抱到床上,坐在我床边上的凳子里才开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他看了我一眼说:“这本子上记着我最重要的人。”
他边说边拿着笔在本子上做好了姿势,“现在我把我重要的人记下去。”
“姐,你的名字是什么?”
“江南的江,北风卷地白草折的北。”
“就是北方的北呗。”林海在本子上写下字迹,然后笑着看向我:“以后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我一顿,随后扯着嘴角笑了笑,“好呀,你以后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常说的血浓于水,可有时候,陌生人之间也会是最浓的存在。像我和林海,明明之前还是两个陌生人,而现在,莫名的成了彼此最重要的人。
我高兴他对我的举动,只是这时候,我更想看到的人是顾衍瑾,那个像是一辈子没见过的男人,我无比的思念着、期待着、等待着。 情有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