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瑾抱着我走到楼下的时候刚好看到皓东从外面买完水回来。
皓东看到顾衍瑾的第一眼那牙齿直接就咬起来了。
手中刚买来的水也被他愤怒的扔到一边凳子上,然后快速的朝着我和顾衍瑾的方位走来。
“放开她!”皓东咬牙切齿的样子很不好看,可从那里面挤出来的话倒是让我暖心的很。
“皓东,他——”我在这暖心里想要开口帮顾衍瑾说上两句好话,可没想到顾衍瑾是不需要我帮忙的,他越过皓东的身子把我放在一边的凳子上,然后潇洒的转身面对皓东,“放开了,然后开始?”
这时候我还不懂顾衍瑾所说的开始指的是什么,等到皓东的第一个拳头打出去,我才在无限的震惊中找到了他开始的原因。
拳头带风生生的就打在了顾衍瑾的脸上,细腻的皮肤瞬间红透一片,可顾衍瑾好像是没什么痛感一样的笑着点头,“不错,继续。”
“你们别——”话语在他们两个的眼神中顿住,然后我只能咽着口水默默的担心他们。
皓东的拳头不是很大,可拳拳到肉,而顾衍瑾没有放出他真正的实力,一直都是在被动承受皓东带给他的伤痛和拳头,几拳后,顾衍瑾被打倒在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破了皮流着血。
眼看着皓东还要继续上前,我连忙拿起身边的水瓶扔到皓东的脚边吼道:“够了!”
皓东的脚僵硬停下,扭头看我一眼,气急败坏的伸手指着躺在地上的他:“姐,你还护着他!他这样的人打死都算是轻的!”
“他是你姐夫!”我不打算替顾衍瑾讲什么好话,只是他被打成这样已经够了,于他的教训,于我的交代,都够了。
我不计较了,一切都不计较了,就算他之前没陪在我的身边,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姐!”皓东的情绪很高涨,他很大声的叫我,像是要用这样的声音把我唤醒,那嘴唇颤抖的迫切想要说出他心里面的计较,可最终,他还是吞下了那份计较,冷静下来后才抬脚走到我的身边扶着我说:“我们先回房间,要下雨了。”
我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顾衍瑾,他仰着头扯着受伤的嘴角对我笑,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傻子。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担心,也不想让我和皓东只见有什么芥蒂。
刚刚回到房间坐下,外面淅淅沥沥的就下起了雨。
“看吧,我就说会下雨的。幸好我们回来的及时。”皓东说着就走向窗口去关窗户,我看着外面不断落下的雨滴,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心那个倒在地上的人。
皓东在走到我的床边坐下,许是看穿了我心里的担心他对我说:“他没在地上躺着了,估计是回会去疗伤了。”
他说完后调皮的对我笑了笑:“姐,我发现打他一顿后心里舒坦多了。”
对顾衍瑾的担忧在皓东的这句话后突然就散了去,皓东不计较了,顾衍瑾也来找我,像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一样的心情。
我暗示皓东扶我到床上躺好,然后看着他说:“你舒坦就行了。”
“对了,我这腿上的石膏什么时候可以拿掉?”这石膏在身想要好好走个路都是不容易的,更别提腿里面发痒的时候,更是难耐。
皓东敲了敲石膏,“医生说这石膏最少也要打个三周,你这昏迷一周,醒来三天的,看起来还要好久呢。”
我竟然昏迷了一周?说实话,我不是很清楚这个时间的概念,只是想想顾衍瑾在我昏迷的一周里居然没有出现过一次,让我有些不敢相信,甚至于我开始偏向了皓东,不过这偏向在这个时候显得微不足道。
毕竟就在刚刚我原谅了顾衍瑾。
至于这么些天里的顾衍瑾都是在忙些什么事情他没有和我说,我也没有打算去问,所以那些时间成了我和顾衍瑾之间最大的悬案。
女人的天性是敏感的,即使我什么都没问,但这件事总会像刺一样的扎在我的心里,没人发现还好,一旦有人发现那就会钻心刺骨的发疼。
三周半后,我终于成功的卸了脚上的石膏,而在这三周半的时间里顾衍瑾几乎每天都有来医院陪我,算是为了见我,也算是为了我的康复。
右脚因为受伤严重所以不是很灵活,需要来来回回的在医院走廊里面走,开始的时候是皓东扶着我在练,然后就换成了他。
几天后,我能自己走了,拄着拐杖走的也是有模有样的。
以前都是看电视里的人这样走,所以体会不到他们的难受以为是很简单的一个行为,可现在我身临其境了,也就知道这样的一个动作并不容易。
这个晚上,顾衍瑾没有来找我,我第一次睡的有些不安稳。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的醒了,外面的天色刚开始发亮,我睁着眼睛循着亮光盯向天花板,医院里面一片的寂静,或者说是死一样的安静。
这样的安静持续不了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打破了。
“医生!快来!”
“医生!”
“护士!”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惊慌失措,话音里的着急和紧张透过风碎碎的在医院的四周响起,像是世界末日里的求救。
不久后,应该是护士和医生推着担架车过来了,我听到车轮在地板上滑起的声音还有一连串快速的脚步声。
沉静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后我拿过床边的拐杖拄着朝门口走去,走在走廊的转弯处看到一片黑色的衣角闪过,在那一边就有一个手术室。
手术室门外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身上的黑色衣服凌乱不堪,头发也乱的不成样子,还有他浑身上下都散着明显的焦躁不安气息。
我轻轻的移着步子在他的旁边坐下,把拐杖搭在身上就打算开口安慰他两句,却突然发现这时候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我静默了,在一个还不到六点的早晨里,我陪着一个满心忧虑的陌生人,而我那满心的慰问无从说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周围再次呈现着死一样的安静。
“我去找她的时候,她正在自杀。”男人开口,很淡定的和我叙述他之前看到的那可怕一幕:“我在门外叫她,疯狂的叫她,她第一次这样残忍的没有搭理我。然后我就把门给撞开了。她那时候就躺在床上摆着以前熟睡一样的姿态,可我知道她是不一样的,因为她没有回应我。”
“床头桌上面是一安眠药,里面一颗药也没有剩下,而外面有一颗,地上也有几颗,我知道她肯定挣扎过,可还是决定要这样做。害怕的摇着她的身体不住的叫着他的名字,她没有应我,她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即使不喜欢我了,她也会对我甜甜的笑,没有一次是这样的冷漠……”
“我很傻,是吧?”他的话音越来越低,最后的几个字像是低到了尘埃里。
我在他的音色中找到他的姓名,然后小声的安慰他:“你不傻,爱一个人怎么会傻?”
“我爱她,比爱我自己还爱,可她就是爱别人,爱一个不会回心转意的人。”蕲哥崩溃的把头埋在自己的手掌中间,身子在不住的颤抖着,他说:“她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让我照顾她,可是她曾经也是爱过我的,也是答应过我的求婚的,我和她几乎都要结婚了……”
我知道那件事,他和苏云锦差一天就能结连理了。我很羡慕苏云锦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背后爱着她,同时又觉得蕲哥这样的付出很不值得。
因为苏云锦对顾衍瑾势在必得。
“为什么……”为什么苏云锦无缘无故会……这样?
“你的伤还好吗?”蕲哥并没打算要回答我的疑问额,而是主动的转移了话题。
他从他的手掌中间剥离,看了一眼远处后看向我,然后他的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到拐杖上,“看起来不是很好。”
“你知道我受伤的事?”我半是惊讶的看着他,“我好像没和你说过这件事。”
“事情总是瞒不住的。”蕲哥无奈的耸耸肩,像是忽然间从那悲伤中退了出来,只是他眼底深藏的不安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他只是不想和我在苏云锦的这件事多做探讨而已,或许他是在怕和我继续聊下去的话,他会受不了那个结果。
“衍瑾他昨晚有来陪你吗?”蕲哥突然的问出这样的一句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呆呆的摇着头:“没有,他昨晚的工作可能很忙。”
蕲哥脸上露出一抹深意的笑,笑里嘲讽似的吐出一句话:“或许吧。”
而他的眼睛牢牢地就盯着手术室的门口,那眼中存着忧、存着虑、仿佛还存着消不去的恨和怒。
“女人应该要聪明点。”这句话像是和我说的,又像是他的自言自语。
“你喜欢衍瑾是吧?”蕲哥看向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动作优雅的夹在我的耳朵上,“你喜欢的话就应该抓紧他,像我一样的抓紧。女人就是要有个自己的男人,即使你觉得不是你的,那也要抓住他。”
可我好像抓不住他。 情有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