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可以站起来了吗?”我靠在身后的墙上敲了敲也开始有些发麻的腿。
许诚明抬起有些幽怨的眼神看向我:“我要是能起来干嘛还蹲着?来,拉我一把。”
他说着就直接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后拼命的站了起来。
“哎呀呀呀呀……”他左脚刚要放下来突然猛地叫喊起来,左脚再也不敢放下去。
我任由他搭着我的身子问他:“这么夸张?你脚怕是动坏了,是不是要截肢了?”
“你才要截肢,会不会说话。”许诚明抬起揉脚的手不客气的轻轻打在我的脑袋上:“我只是腿麻了,腿麻了!”
“嗯,是那种万虫噬骨的麻是吧?一碰到地上就筋骨松软的麻是吧?”我一边点头一边看着他那只曲起的脚说着。
许诚明活像是看到了神仙一样,那眼睛里的震惊真真不是能装的出来的,他激动道:“北北你厉害了,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所以都不敢放下去。”
我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把他搭在我身上的手打掉就走到他那只不能动的腿边,然后趁着许诚明满心希冀的时候用力的一掌把他的脚拍到地面上去。
“哎呀呀……”喊叫声接踵而至,还真是不会难听。
我收回手拍了拍就继续往前走,逛街看雪景可是我这回出来的目的,绝对不能因为这厮就耽搁了。
没多久许诚明就从身后追了上来,他的双脚踩在雪地上很稳重,看起来麻痹感没了。
冬天下的雪是带着冷气的,看起来是很好看,可冷也确实是冷的。
以前的时候没怎么玩过雪,所以也不知道接触雪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冷感,现在感觉到了,也是觉得和冬季吹来的风有着不一样的寒冷,这冰雪的冷似乎来得更加彻底还带着微微的湿意,不像风,带着无尽的干涩。
“北北,我们说说心里话吧。”或许是觉得天气越来越冷了,许诚明不再安分的走着,而是和我说起话来,顺便接过我手里的伞帮我撑着。
“好。”我没有挣扎着要做撑伞的那个人,毕竟皮肤裸露在外面还是很冷的。
我迫不及待的把手踹到口袋里暖着,缩着脖子躲在大大的领子里,“说吧,什么心里话。”
说话的时候,冒着白白的气体,像是烧水时升起的水蒸气,带着朦胧感觉。
“大学的时候我没有在学校待过多少年,所以缺少了很多和你一起生活的日子。有时候我会去想如果我没离开的话,现在的我们会不会比那时候来的更加的亲密呢?都说感情需要时间的积累,可我们的友情也就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年而已。”
许诚明的话里带着淡淡的落寞,是我从未听过的语气,即使和他说过上千句的话语了,可这回无疑是真的心里话。
而我在听到这些话后也在想着他说的话是否是真的,只是无论是不是真的,终究都是假如。
我在口袋里的手用力搓了搓,“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年,可你回来的时候第一个找的不是我吗?我听到你来的时候不也是第一个就去找你了吗?所以时间长短并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我们是注定的朋友,即使只是相处一天,那也会有浓厚的友情。”
“对呀。”许诚明应我的话,吸了吸鼻子:“话都是这么说的,可有时候我就会这样想。”
“想什么?”我很快的接过他的话,并且看向了他,“想我们的友情太深厚了一些?”我说着笑了起来。
他看到我在笑也傻傻的笑了起来,“我想我们不够深厚。”
许诚明长的很阳光,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太阳从乌云里透出来的瞬间光芒万丈,就连他的黑眼圈好像在这时候都消失了。
只是阴天的阳光出现也就那样的一下,随后又被乌云重新遮挡住。
“北北,我现在有点迷茫。”许诚明低着一颗头,他那里的气压有些低,比这街上的雪的温度都还要低。
“迷茫什么,有什么可迷茫的。”走的有些累了,我看到一边有摆放着木椅子就快速的走了过去,随便的用袖子扫去椅子上的白雪就坐了下去。
外面的雪还在不断的下着,幸好有许诚明的伞,不然我和他一定会成为两个最难看的雪人。
“当然有东西迷茫。”许诚明在我的旁边坐了下去,他拿伞的手早就红了起来,隐隐的有些发紫,“比如生活、未来、还有爱情。”
我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高,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的雪地:“这确实是需要迷茫的。”
“你知道顾衍瑾的身份吗?”许诚明无缘无故的问起了顾衍瑾,这是让我诧异的地方。
我说:“他身份怎么了?这又不是古代,哪里还有身份?”
“呵呵。”他没由的笑起来,那笑里布满了对我的无奈,转着眼珠子看我一眼道:“北北,你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
这句话我听得不是很懂,却也知道这不是一句好话。
“你不知道顾衍瑾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敢和他在一起,这是谁给你的勇气?”
许诚明的话不像是开玩笑,那话里的严谨和淡淡的对我无语以及无奈很清晰。
“他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吗?国家总裁?秘密特务?还是地下情报员?”我很认真的反问他,目的是为了缓解一下他的复杂心情。
而许诚明不理解我的好心,转而充满同情的看着我:“你是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啊!”
听到这里,我突然就很想知道关于顾衍瑾的一切,还有他的那个一提起他就反常的家。
“你知道他的身份来历?”我急速的问他,不想再问一些有的没的话。
“我只能说他很不简单,不是个寻常的人。”
“我知道。”我白了许诚明一眼:“他那个人能住那样好的房子,整天闲的不得了,钱却一点也不少,能是个正常人就怪了。”
而且之前给我买东西的手可是眼睛都不眨的,看到什么就买什么,现在家里起码有一个屋子都堆满了……那些婴幼儿用品。
想到这里,我心微微一抽,一股异样感觉迅速的涌上眼角。
许诚明抖了抖雨伞上面积的白雪:“你知道这些就好了,反正你现在和他在一起,我也不能多说什么。总之……”伞上面的雪落下来,是一堆一堆的,“你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好的事可以来找我,如果……”
他的话再一次顿下来,忽然伸手到我的头上,我下意识一躲,他的脸色微变,手却继续伸上来,在我的头上扫了扫:“遮着伞还有雪落着,这伞不行。”
我听的一阵莫名,这句话好像和刚刚的那个如果连不起来。
“如果……”许诚明又提到了如果,我有些好奇的朝他看去,他的脸上布带着笑意和一些些别的东西,或许是藏的太深了一点,我看不真切那东西。
他说:“如果哪一天你累了,而又想找个人说说话的时候,记得,你可以找我。”
我的心轻轻一荡,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说的这句话。
我和许诚明确实是如他所说的并没有多少年的感情,算起来也就只有一年的友情相处时光,中间有那么一些的变化,可我一直觉得我和他只是朋友,或许是比普通朋友好上一些,而他又是能让我放心的人。
这样的人,在我的人生里难得而稀有。
所以我很珍惜他。
我捏了捏他发凉的脸,笑着缓解这奇怪的氛围,对他说:“你是不是生病了,无缘无故的说这种痴情话,可是一点都不像你。”
他任由我捏,没有拒绝,只有承受。
“可能认识的人不一样,所以学的话也就不一样了吧。”许诚明没有说别的客套话,而是把心里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而我则是奇怪这个人是谁,能说出这样话来的人,不是个喜欢他的人就是爱他的人。
“莫江津吗?你和莫江津学的?”莫江津是顾衍瑾的朋友,曾经有幸见过那么几次,长的也是一表人才的,不过就是整天的觊觎着许诚明,这回难道是成了?
许诚明脸上一顿僵硬,随后尴尬的看着我快速解释道:“你瞎说什么呢,这可不是他教的,是我最近看电视学的。”
这着急忙慌的模样,说不是的话,让我怎么相信?
不过人家要是不想让你知道的话,你也不好多问吧?
所以,我在心里默认是这样的原因,也就不再多问。
气氛在这个时候有些奇怪起来。
许诚明没有再说话,而我也没有什么话要讲,只是看着那越下越大的雪想着这雪会下的有多厚。
大概这样干坐了十分钟后,小雪变成了大雪,很快就把我们的伞给覆满,许诚明抖了好几次后看着我说:“我送你回家,这雪看起来不会小了。”
我随着他站起来,拒绝并催促道:“不用,我家很近,走几步就到了,你快坐车回去吧,你家应该很远的。”
“不行。”许诚明义正言辞的否决我的话,拉着我的身子就要拖着我回家。
我奋力的和他挣扎:“不行,我要自己回家你不要送我。”
我是个很执拗的人,说怎么样就要怎么样。
挣扎的时间好像有些长,长的都有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他看着我和许诚明挣扎的样子,用比雪还要冷的语气问我:“你这是在玩雪吗。”
我对他僵硬的笑了笑:“应该不是。”
然后立马松开了和许诚明挣扎在一起的手。 情有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