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珍月猛烈的咳嗽着,身体剧烈的抖动牵动着体内的伤。
喉咙里满是甜腻的血腥味,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喷出鲜血来似的。
她此刻只能维持现在极度扭曲的姿势,因为她只要稍稍动一下,就会清晰的听见骨头“咔嚓咔嚓”的响声。
艾达凭着听觉,摸索着来到她的身边。
他并没有像人类的胜利者那样,用脚踩在失败者的头上,他刻意的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虽然她的样子狼狈不堪,但是她还是应该获得应有的尊严。
“你知道你为什么最后输了吗?”艾达平静地说。
“反正你赢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珍月沙哑着嗓子,将这句话挤出喉,声波摧毁了她的嗓子。
“不,在我杀死你之前,我要让你不带怨念的离开,”他向她走近了一步。
“因为那会脏了我的耳朵。”
“不...我虽然输了,但是这一切还没有结束。”珍月的表情十分狰狞,“我就算死了,也是我自己了结我自己!”
“就算你不想听,可你现在还得听。”
艾达伸出一根手指凭空画着圆,地上,散落一地的塔罗牌其中一张飘了起来,掉进艾达比划的圆中。
那是珍月从未使用过的“圣杯五”,它代表着悲观和失望。
“你知道一个人的理智被愤怒完全吞没后,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吗?情绪走在抉择的前面,会蒙蔽你的眼睛,没有冷静的思考盲目的攻击,除非你体力惊人或者没有任何弱点。”
艾达蹲了下来,不过,他自以为蹲在了珍月的面前。
“还有,你连每一张塔罗牌背后的意义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只把它们当做士兵来召唤,这样,他们的最大战力还怎么挥发出来?”
“说的你很懂似的。”珍月不屑的反击。
“我不懂,所以我不用。”这句话真的嘲讽意味十足。
“...”珍月顿时哑口无言。
不过她也因此冷静了下来。
双方沉默了好久,他们都维持着现在古怪的姿势。
“呵呵~”珍月的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默。
“胜者王败者寇,现在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那我如果接下来说,你根本不是夜月族人,那还是对的吗。”艾达从地上站起来。
珍月一愣,紧接着,极力的否认。
“你在逗我吗?你这个异类还有权利说我?”
她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她不是没有察觉到什么,但她每次都在极力的回避。
“我在逗你吗?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艾达的右眼,一股黑色的能量倾泻出来,然后,被他手中旋转的牌吸收殆尽。
“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现在依旧会感到疼,依旧站不起来吗?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一个正常的夜月族人早就能修复完成了,可是你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这张悬空的牌抓在手里,用这张牌在眼前一掠,然后,他的的视野恢复了,只不过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只剩下了黑与白。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珍月拖着一副残躯,忍受着钻心的疼痛,愣是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为了让我放弃追随首领大人竟然说出这种话,你做梦吧!我死也会成为首领大人的死灵傀儡!”
她无比激动的说着,身体里的断裂声变得更加清晰。
艾达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的左胳膊无力地甩荡着,前胸也已塌下去了大半,还有一条腿,弯曲程度明显超过了生理弯曲,这样子她还能站起来,也许应该佩服她惊人的忍耐力。
“我不介意在这里解决掉你,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艾达将手中被死灵能量包围的塔罗牌递到眼前,另一只手伸了进去,他在卡牌中,竟然掏出了和珍月手中那把一模一样的短刀来!
同样上面镶嵌着紫色晶石,同样上面充满了怨念。
“这是我的怨灵刀!你是怎么...”珍月大吃了一惊。
“你难道不知道,圣杯牌组的意义就是‘创造事物的意志和意念’吗?能无限召唤兵器的牌组你不用,塔罗牌在你手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当初对我做过什么,我现在就要在你身上找回来。”艾达嘴边一抹阴险的笑,眼中迸发着将一切摧毁的杀意。
他端着怨灵刀,一步步向珍月逼近。
当珍月对上他的眼睛,她顿时魂飞魄散。
艾达用那张塔罗牌在眼前一挥,他跟随自己的意志创造出了视力,但同时,一直寄存在他右眼中的死灵能量被激活了,死灵力在他的体内开始占据了上风,而没有性格,没有自主情绪的他,自然会很容易的被这股邪怨之气控制。
这是当年月之子使用的吞噬力量的招数:魔化融合。这也是某人一直想拥有的能力。
然而珍月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那句像是宣言一样的话,也恰好助长了他体内死灵力的扩散。
至于为什么,这是属于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她只是无辜的牺牲品罢了。
珍月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唯一能支撑她站立的腿也软了下来,她又倒在了地上,心里的恐惧已经超过了身上的疼痛。
“你...你想怎么样?”她颤抖着声音,一点一点向后挪动着。
“那天的你不是想用这把刀要了我的命吗?我现在用同样的方式对你啊~”艾达有意的放慢步速,欣赏着珍月的恐惧。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那你又凭什么这么对我!这么对宋轩!”
珍月后退着,突然手边碰到了一张塔罗牌,她立刻像救命稻草一样抓在了手里。
“Dire·珍月,首领亲自任命的亚洲区区主,现在竟然败在我这样的异类手里,你不该感到很荣幸吗?”艾达还在不断说着刺激她的话,这和之前还要留给她尊严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你根本就不是夜月族人,活着的人不知道,但是死去的人可知道啊。”
“你胡说!”珍月嘶哑着嗓子竭力的呼喊着,可这又激起她一阵猛烈地咳嗽,这一次,连同鲜血一起咳了出来。
“那好啊,那就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很普通的’死在你自己的刀下吧!”
艾达握紧了手中的短刀,毫不心软的刺了下来。
“啊!”
珍月闭上了眼睛,条件反射的将那张塔罗牌挡在了刀前。
这张塔罗牌是一张大阿尔卡纳牌:五号牌,教皇。
就在短刀将要刺中珍月的那一刻,塔罗牌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艾达闭着眼刺了下去,而珍月则闭着眼将头闪到了一边,听天由命。
可是,当光芒褪去,两人同时看过来时,都大吃了一惊。
短刀刺中了塔罗牌,不,短刀刺中了塔罗牌中召唤出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西斯廷教堂的伯克利教皇。
他替珍月当下了这一刀。
刀刃插在了他心脏的位置上,他华丽的教袍上晕开了一朵灿烂的红花。
他张开的双臂,将珍月严严实实的挡在了身后。
“怎么是你?”
艾达的手松开了短刀。
而珍月望着这个背影,头忽然有抽痛起来,她的思绪触到了某一点不该触及的地方。
教皇面带着微笑,像是得到了解脱的那种轻松的笑。
他将颤抖着的左手送到艾达的右眼前,那只被诅咒的眼中,一股黑色的液态状能量被“拔”了出来,这股“液体”在艾达体外挤压碰撞,最后,那个在六芒星阵里就被光线溶解的眼罩竟然又奇迹般地出现了!复原的眼罩再一次罩在了那只眼上。
艾达顿时恢复了平静,眼前的黑与白也变得多彩起来。
“啊,太好了。”教皇无力地放下了手,胸前的红花扩散到了整个胸部。
“我终于,可以放心的死去了。”他说。
他回过头去,满含着爱意的再看一眼身后的珍月。
时间整整过去了一千年,那个名字,他终于可以再喊出口了。
“小叶子,女儿。”他对珍月喊道。
他心里有好多话想对她说,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亲手把女儿交给了恶魔,还让女儿在外漂泊了整整一千年,被折磨成这副样子。
不过,最后的最后,我还是作为一个父亲保护了你,即使你的记忆被人抹掉了也无所谓,只要你还能活在这个世上就好,剩下的罪孽,就由我来承担,让我的灵魂在地狱之中受永无止境的惩罚吧。
教皇带着笑,闭上了眼睛。
他的身体僵立在原地,像是一个人体十字架。
插入他胸前的刀,刀里所有的怨灵力被他的身体吸收了。
刀柄上的紫色宝石,化作了两只紫色的空灵蝴蝶,它们翩然起飞,一只绕过了教皇落在珍月的额头上,一只飞向艾达,飞向吊坠,在神谕之月的另一边,它的身体变成了一颗钻石。
一股新的力量进入了艾达体内。
归灵之月,代表着灵魂的力量,也代表了融合的力量。
它融合了艾达身体里各种冲突的力量,这让艾达的身体有了一种轻快感。
而在他的眼前,珍月那段被某人封住的记忆呈现了出来。
Dire·珍月:尹秋华,她的身世忠实地记录那位首领大人在这一千年之间的“光辉事迹”,也记录了那位首领成为“反叛者”之前之后,对人类和夜月族所做的一切。 不速夜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