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你不要做傻事!”洛舒然似乎是知道凌天要做什么,在心底有些痛恨她之前怎么就嘴快把心头血的事情当作一个玩笑说给了凌天听,现在凌天好像还当真了!可是她从始至终都是想要把凌天安全的带出去的。
“这不是傻事。”凌天眉眼含笑的看着洛舒然有些慌乱的样子。
能够在死之前看见洛舒然对他这么上心,也不算亏了。
凌天右手复又牢牢的抓住剑柄,看见洛舒然还有想要阻挠的意思,凌天叹了口气反手点了洛舒然的穴,让她瘫坐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洛舒然微张着嘴,突然发现她全身都像是僵住了一样,手臂抬不起来,只能感觉到凌天的温度缓缓的从她身后移开。
因为身体没有办法动弹,所以洛舒然的五感就格外的发达,剑尖从地上拖拽着磨出一道痕迹,传来闷闷的响声。
凌天淡淡的说了句就在洛舒然震惊的视线中拿起了一边失去了剑穗的剑,到剑出鞘的一瞬间无情的铮鸣声振聋发聩,洛舒然的耳边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依稀看见凌天嘴唇微动说了些什么,可是她却听不清楚了,只看见锋利的剑刃硬生生的被他反向插进了胸口。
噗嗤一声剑尖入体,直指胸口,凌天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毕竟这一刀是他自己插的,比起来之前沈晖易的刁钻手段,这点疼痛根本算不上什么,倒像是隔靴搔痒,他拿着剑的手却冷不丁的抖了下,心口的那阵猛烈的刺痛让他的眼前一花。
“刀剑无眼,我不在的时候,你多保重。”凌天咬牙抖着身子说到,洛舒然因为被凌天点了穴,所以动弹不得,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凌天动作。
就见凌天缓缓地把剑拔出来,动作缓慢的像是被放慢了一帧一帧的播放出来,洛舒然楞楞地看着,她想要开口叫凌天停下别要再做傻事了,心头血这事就连小白都搞不清楚,谁也不知道连长风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是拿来诓骗她的那凌天岂不是白白做出了这么危险的事情?
可是凌天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也不知道凌天点的是什么穴位,洛舒然虽然身体动弹不得,可是却一瞬间变得耳聪目明,就连凌天的嘴唇微微颤了下都看的清清楚楚。
凌天拔剑的动作缓慢而沉重,但是刀剑无眼,锋利且快,有滚烫的血溅到了洛舒然的衣服上,混着灰尘把衣服的一角浸湿。
“心头血可是这一滴?”
凌天嘴角扯开一个欣慰的笑容,他之前听的洛舒然说的那件事情恍恍惚惚,不得其法,但是他心思玲珑,自己猜测心头血想必就是一剑刺入胸口得出来剑尖上的那一滴血。
凌天抖着手掰开了洛舒然的嘴,把剑尖上的血珠柔和的顺着洛舒然的牙齿给她喂了进去,动作流畅的根本不像是身受重伤之人,可是在这一系列动作做完之后凌天就有些无力的靠在栏杆上大口的喘气,脸上带着疲惫的表情,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
“没想到还真有这东西,我还以为是你逗我的笑话了……”凌天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身子微微一顿,开始大口大口的呕出血,像是要吐出心肺一般的剧烈。
洛舒然红着眼睛看凌天在那里低声呢喃,心中有些悲哀,若是她能够早一些感觉出来凌天并不是她想象的那般不堪,若是她没有那般自大的想着带了凌天来山上走一遭说不定会发现什么,他们现在也不会落入如此糟糕的地步。
她也是头一回发现凌天竟然是如此死板痴傻的人,她从头到尾就没有想着连长风的这个提议会实现过,因为心甘情愿的给出心头血的人在这普天之下少之又少,她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就在她的面前死去,可是如今凌天却如此执拗,送在嘴边的剑刃锋利闪着冷芒,可是洛舒然却一点畏惧也没有,只是觉得满满的心疼。
知道今天凌天才敢当着她的面揭开了这层心情,但是也
不口否认的是凌天的心头血顺着洛舒然的喉咙缓缓的流下去,所过之处传来一种火辣的触感,洛舒然本来因为这糟心的牢笼环境而始终神情有些恍恍惚惚,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水土不服的缘故,并没有往灵魂不稳定这方面想过去,但是一开始灵魂忽然痛苦的想要分离的感觉至今让洛舒然记起来就感觉颤栗,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开始的没有办法反抗的强硬。
但是现在凌天的心头血所过之处似乎身体中躁动的灵魂都变得安稳了下来,原先那种躁动不安的感觉好像一瞬间销声匿迹了,一直被洛舒然当作挂坠的放在腰间的坠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叮的声响,在二人没有注意的地方消失的毫无踪迹,只残留下点点滴滴的红色粉末在飘到空中的时候消散了。
洛舒然有些愣怔的看着凌天,她的脑子突然转的飞快,甚至连被点了穴的身体都充盈了力量,似乎只要轻轻一挣就能摆脱开凌天点的穴位。
凌天低声的喊了两声洛舒然的名字,强撑着身体没有倒下,他看见洛舒然的脸色竟然瞬间好了起来眼睛微微闪着灵动的亮光,像是讨得了蜜的孩童,“如此看来我做的也不算事白费功夫。”
“这心头血的功效如何?只要能让你撑得过一会儿也好……”凌天的嘴角缓缓的留下来一道黑血。
凌天的手缓缓的搭在了洛舒然的身上,轻轻的点了几下,洛舒然身上束缚住的感觉就像是被解放了一般,“还好我功力深厚,能强撑着一会儿不倒下,若是换做任何一个寻常人来,怕早是吓得连剑都不敢举起来了。”
洛舒然得到了自由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腰间的那枚灵芝掏出来,掏出来的一瞬间灵芝的周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白气,放在空气中的时候消散的没了踪影,“凌天,谁让你做这些的!你可别说些有的没的,不能死!”
洛舒然的喉咙有些沙哑的嘶吼着,她解开包裹着灵芝的白布的手已经抖的不行,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凌天苦笑着,“命都给你了,就不能对我说些好听的话吗?”
嘴边猛地被塞了一个坚硬如铁的东西,眼睛因为身上的剧痛甚至都没办法聚焦,凌天缓了一会儿才看见原来洛舒然手上拿的是个灵芝,就是之前在药铺子里给那老板心心念念拿出来的东西。
“凌天……”洛舒然见他的嘴闭的紧紧的,根本就没有想要求生的欲望,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低低的喊了一句凌天的名字。
“舒然……我想光是这叛主之罪就只能叫我下地府了,他们都说地府里全是孤魂野鬼,冷的很,你能抱我一下吗?”凌天只感觉浑身开始发冷,嘴唇都染上了一层紫色,但是他现在看着洛舒然终于摆脱了之前晦暗的神色,心里却不知怎么的很是雀跃,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发现好像说话都有些困难了,牙齿开始上下打架。
洛舒然低头就见着凌天的几缕黑发还桀骜不驯的往外翘,可是脸上那个近乎祈求的表情叫她无法拒绝。
俯身紧紧的还住了凌天开始变得越来越僵硬和冰冷的身体,哽咽着说不出来,凌天在洛舒然的怀里慢慢的失去了气息,身体完全僵硬的那一刻之前,他还想要身手覆上洛舒然的后背,可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洛舒然刚因为凌天心头血而精神起来的神情又开始浑浑噩噩,她恍惚的站起来的时候甚至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了,刚才抱着凌天的手指尖都僵住变得冰冷,突然没有了落泪的冲动,洛舒然有些茫然的摸了一把脸,看着手心里的一片水迹,微微出神。
她甚至以为凌天现在的死不过是他开的一个玩笑,是不是只要她转头再回来看的时候凌天就会突然跃起来,告诉她身上的伤口都是假的,他也没有中毒,可是现在凌天静静的靠在栏杆上,胸口不再有起伏,好像安静的睡着了。
沉默的缓了好一会儿,洛舒然才像大梦初醒般的往后退了一步,原本被凌天放在手心里的剑穗掉了下来,洛舒然弯身去捡才发现都要被汗水浸的烂了,洛舒然沉着脸对上了通风口的最后一丝光线。
光线正在缓缓的消失,原本就昏暗的地牢内更是昏暗压抑。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小白正坐在桌边倒茶,端着茶壶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血腥之气,他的手边上一颗淡绿色的珠子应声而碎,顺着裂缝处缓缓地流下来一滩绿色的液体。
“怎么了?”连长风本来因为疲惫而眯起来的眼睛锐利的睁开,看着正端着茶壶愣神的小白开口问道。
小白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局促,却在抬头的时候恢复了正常,他接着倒茶的动作没有再因为任何的异动而停下来,“没什么。” 胭脂化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