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眸色深深,扫过灵心的眼重新落在昏迷的简宁的身上,想到她之前那一声主人,以及最后奋不顾身的相救,虽然诡异莫名,但千劫却也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怎么做?”
这个被凌梓皓唤作灵心的姐姐,既然在此地独自一人落地生根,定是个有能耐的。
而她既然能够一眼看出简宁与安琪的灵魂在融合,必是不可小觑,只是她听了千劫的问话之后,却并未予以理会。
千劫横了灵心一眼,“我可以让简宁重新站出来。”
“你?我不相信!”灵心斜着眼,对千劫露出了不屑的目光。
千劫淡淡轻笑,并不再看灵心,而是转首对上了凌梓皓,“凌梓皓,你也不相信么?”
“怎么?小小丫头,就想以色蛊惑人心么?”灵心却是半途直接截住了凌梓皓的回答,笑的不怀好意又满是嘲讽。
千劫不不,只是看着凌梓皓的眼神里多了一份不屑与深沉。
“怎么说话的,别把所有人都揣测的跟你那位妈一样。”凌梓皓脸色并不好看,出口的话有些伤人。
但效果却是相当不错,灵心终于不再开口,她的眉眼有些寒意,对着千劫,对着凌梓皓。
这个时候,千劫才终于悠悠挑眉,“你姐弟二人有什么纷扰我懒得多管,如果你们并没有好的方法压制住她的伤势,尽管直言,我自当另寻高明。”千劫又岂是易与之辈,听到这里,也懒得耐上心思再问一遍,索性将话音挑明。
“你若想见到简宁,就老老实实回答她的问题。”凌梓皓虽然与千劫不过数日交情,却已知晓她的脾性,简宁的重要性对凌家不言而喻,而对灵心却是由着另一层含义,他不介意借由千劫的手,先将简宁给分离出来。
灵心见凌梓皓此时的态度严肃万分,也不由正了眼色,向千劫投去质疑的目光,但千劫却只是笑,笑的云淡风轻从容自若。
静默了片刻,灵心总算是开了口,“若有安魂引,安魂符,自然能压制她体内的伤势变化。”这两样东西,安魂引倒是还好说,安魂符的刻画印记却早已失传,至今她只在凌家古旧竹简上看到过冰山一角。
因而灵心才不相信,一个小丫头而已,哪儿能得此两物?
千劫可不管灵心此刻如何思量,她听到这两物之后,心下暗暗琢磨起来了。
安魂引相信这家医院本就不缺,安魂咒,听着灵心落定在这两个字上面的重音,她眯了眯眸子,自那日受伤恢复之后,有些东西隐隐浮现于脑海之中,符咒的绘制便是其中之一。
但一时之间,要理顺,却也非异事。
千劫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安琪,或者说简宁,更或是零,心中激荡难安。
“凌梓皓,如果是简宁,我应该是可以信你的……那么……”她扫了眉,对着凌梓皓,沉着声音,顿了顿,才继续道,“那么,她便留在这里,希望,你们能够让她三天无恙。”
凌梓皓听得千劫此言之中的沉重,微微点了点头,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们必保简宁。
如果没有千劫的信誓旦旦,他们恐怕在知道简宁与安琪共于一体的那一天,就该传信于本家了,不过说来,简宁的出现还是因为千劫。
因果轮回么!
“至于你,相信凌梓皓与简宁会让你有分寸的。”千劫漂亮的某自己迸起寒光,警告性的瞥向灵心。
冷心冷哼一声,对千劫的警告嗤之以鼻,但心底却是留了主意,她倒要看看,这不过十几岁的小丫头,能去哪里得来灵符。“既如此,那可看你能耐了。”
千劫淡然的笑依旧挂在嘴边,她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离开了这座隐在树林里的医院。
身后就脚步声传来,千劫的脚步不由放慢了些许。
是凌梓皓追了出来,“千劫,你当真有把握?”
“你也可以不相信我。”千劫自然不会与他解释脑海里的东西,怀璧其罪的道理她可还是懂的。
“那便等你三天,否则,连同安琪这个人,我们凌家都是势在必得。”凌梓皓似是威胁,又似乎只是简简单单的告知千劫这个消息。
“我虽不知简宁与你们凌家究竟有何关系,又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势在必得,但你们凌家现在最重要的或许是去调查调查学校里的血梨木,或许,再有两三天,那东西就不见了,凌家的血脉啊!”千劫似笑非笑,迈出的步子轻轻浅浅,渐渐就淡出了凌梓皓的视线。
而留在原地的凌梓皓却是心中一惊,她竟然知道?这个女生,有这么可怕?血液之微薄气息,这个千劫竟然也能够嗅的出来?
太多的疑惑了,凌梓皓冷冷凝着她离开的轨迹,似乎想要从这轨迹里看出些许名堂,却发现,风声瑟瑟,树叶淋漓,脚下的脚印都被缓缓掩盖了去。
乍然,灵心调笑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怎么,对着小丫头恋恋不舍?”
凌梓皓听得灵心的调笑与讽刺,面上不动分毫,转身瞬间,突然问道,“灵心,你可认识A中里的古老师?”
“我……”灵心眉心一跳,眼神一闪,“不认识,A中,这不是你现在所居的学校么?你那里的老师,跟我有什么关系!”灵心的语调有些尖锐,但面上的疑惑露的恰到好处。
“当真不认识?”凌梓皓又近一步,他虽然比灵心要小上一岁,但窜上去的身高,却将灵心俯视在眼底,近乎胁迫性的一问,让灵心脚下不由后退了一步。
“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有这功夫,不如好好研究研究,那位小丫头,怎么在没你带领的时候,走出这片树林。”灵心话题转移的很成功,凌梓皓也终于反应过来他出来的目的,不仅仅是问刚刚那一句,而是为了待她出林。
如今倒好……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灵心,“希望你二人确实没有联系,否则,圣和那里永远不缺你的房间。”
随后,抬步便走,只希望,还能赶上千劫之前慢悠悠的脚步。
与此同时,千劫他们擅闯的那栋别墅,如今烟气水汽弥漫,更有伤患老四,无奈者小七,对着这狼狈的别墅,满心的郁卒。
“四哥,你可真会给小弟我留烂摊子,这下柳歌回来看到了可怎么办?”他一边推了推昏厥的老四,看到那又再次皮开肉绽的伤口,整个人出离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找了纱布,重新包扎,抱怨声不绝于耳。
小七正抱怨着,柳歌的声音便传了进来,“这是怎么回事?我才出门不到一个上午,谁来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情况?”
“柳歌,啊,柳歌,你可回来了,快看看四哥,他出事了。”小七顾左右而言他,直接将话题推到了老四的身上。
“嗯?”柳歌眼角一横,小七往旁边又缩了缩,“这可不能怪我啊,是四哥和那位小丫头起冲突的,没想到凌家的那位天才又来搀和了一脚,试验品零又突然反水,直接认那小丫头为主了,这真的不能怪我!”小七委委屈屈,絮絮叨叨,可终于将话给说全了。
柳歌扫了一眼还昏厥着的老四,“他怎么晕过去了?”
“最后,零似是要同归于尽,老四尽力挡下的!”小七撇了撇嘴,对于零这个试验品,表示了怨怒。
听了解释,柳歌眼里也渗出了丝丝缕缕的不解,走至昏厥的老四跟前,却敏锐的发现了他的伤口泛着的血色,竟然有些微的不同。
他小心翼翼的拨开纱布,立时就是一惊。
立刻拉过一侧的小七,拽着他的衣领就沉声吼道,“你说他是被什么伤的?”
小七从未见过柳歌如此失态,整个人愣怔了一瞬,立刻答道,“场面混乱,那丫头的匕首,那小子的鞭子,还有零的指节,几乎都伤了四哥。”
“匕首,匕首,对,就是匕首……”柳歌似有些魔怔,听到小七的话,立刻就呢喃上了。
“柳歌,柳歌,你怎么了?匕首,怎么样,是不是四哥的伤口出了什么问题?”小七也焦急上了。
说到这个,柳歌从失态中重新回神,“快去,去把那瓶书房里的血液拿来。”
听着柳歌的声音有些凝重,小七自然是半分都不敢怠慢,立刻小跑着去到了书房,当那瓶血液浇灌在纱布上的时候,好像一层薄膜,突然就止住了内部不断往外渗的血丝,原本锋利的刀口,也在这层血液里渐渐愈合。
柳歌这才松了一口气,“想不到那小丫头手里,竟然有这样的宝物,谁给她的呢?”
“除了她老爹还能是谁。”提到那个人,小七浑身不自在,“幸亏他死了,否则,我们的计划可还得延续好多年。”
柳歌似乎还有疑虑,“理论上是这样,实际上呢……”他微闭着眼睛,“现在开始,莫要招惹她。”
“嗯?我完美试验品容器啊?”听到柳歌的话,小七当即就不满上了,但最终还是妥协于柳歌那抹阴鸷的眼神里。 情有千千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