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瑞王妃在穆王府里着实没少花心思啊。”黎瑾冷冷一笑,被这样侮辱,她是真的生气了,再也没有耐心陪这些恶心的女子继续纠缠下去,“听你们说了这么多,也难为你们费力调查了。不过这些事交给更有话语权的人不好么?说我偷情,便去问问穆王爷,说我杀人,便好好问问大理寺。”
此话一出,烨王妃当即附和道,“这案情扑朔迷离,的确交由大理寺比较合适。”
惜柔公主不悦道,“如果穆王妃行为真有失德,你让我七哥脸面往哪里放?又让我父王脸面往哪里放?烨王妃您若是能担起这个责任,便按照你说的办!”一牵扯到皇家脸面,烨王妃怎么都不方便继续求情,否则就是大不敬。
烨王妃被一顿抢白,脸色有些难看。
黎瑾被她们吵吵的实在烦了,脸色浮现出不耐之色,“是了,能担得责任的还不快出来。”
黎瑾这副态度委实奇怪,明明情况对她如此不利,居然还这样对待烨王妃,这下谁还会替她来说话。
众人面面相觑的,甚至以为这穆王妃神志不太正常的时候,一声轻咳不适宜的出现。
一名普通护卫打扮的男子,排众而出,摘掉帽子,露出一张刚毅威武,充满男性魅力的脸。
“多谢十五妹关心,这事就交给大理寺吧。”穆王爷巫君泽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说道。
一瞬间,不论惜柔公主还是瑞王妃,脸色都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巫君泽上前挽起黎瑾的手,对众人说道,“我已经通知了大理寺。”顿了顿又看着瑞王妃和惜柔公主道,“既然牵扯到了人命,那必然需要好好审查了,这事还是禀告父王比较好。”
惜柔公主神色有些不自然,上前轻轻拽着巫君泽的袖子,乞求道道,“好七哥,就不要惊动父王了吧,在我举办的宴会上出了这样的事,告诉了父王,只怕我也要受惩罚。”
“正是因为你举办的宴会,所以你难辞其咎。”巫君泽丝毫不为所动,坚定的挣开了惜柔公主。
虽然他跟太子以及惜柔公主一同在轩贵妃身边长大,但是他天生不喜欢这个十五妹。无他,惜柔公主心思太毒了。
惜柔公主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立即被她非常好的掩饰了,她打趣道,“七哥跟七嫂关系真好,那就听七哥的吧,我待会便进宫陈述。”
巫君泽点头却不言语。
见状,惜柔公主连忙命人收拾尸体,然而尸体还未来得及拖走,大理寺的人便前来接管。
惜柔公主咬牙切齿的看着,却无可奈何。黎瑾心中冷笑,她就知道这世上没有毫无破绽的栽赃嫁祸,惜柔公主千算万算,都算不到穆王爷会横插一脚,更料不到还不等销毁证据,尸体便被大理寺带走,这具尸体必定将成为最大的破绽。
好好的一场赏花宴会,因为这突发事故而彻底泡汤,还不待惜柔公主再挽留,宾客们便走的走散的散,不一会儿偌大的海棠坡便没人了。
黎瑾与巫君泽共乘一辆马车,放下车帘,黎瑾犹自担心的问,“春意呢?”
“后面的马车里。”巫君泽立即答道,黎瑾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对坐无言,巫君泽沉着脸,率先开口问,“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王爷想听我说什么?”
“你前脚出府,你二哥后脚就上门,让我去宴会救你。”巫君泽语气转冷,“有什么事你不可以直接跟我说?”
黎瑾丝毫不惧的与他对视,“我以什么身份说呢?”
巫君泽一时语塞,如果是以穆王妃的身份,巫君泽很有可能会嗤之以鼻,特别是两人前几天才发生了不愉快。也唯有用大洛和亲皇女的身份,才能驱使的了他。
黎瑾不卑不亢道,“我希望穆王爷明白一件事,你娶得不仅仅是我黎瑾这个人,而是大洛的支持。不论王爷你愿意与否,从你娶了我开始,你就得保证我的安全,毕竟我父王没有第二个女儿再嫁给大邺了,而他也绝不会对我的死置之不理。”
巫君泽眸光闪动,点头,“继续说。”
“我希望王爷能够多顾及一下我的生死,我要求不多,就是在我需要您的时候,您能够站在我一边。”见到巫君泽皱起眉头,黎瑾抢先说道,“当然,为了回报,我会全力辅佐你,助你二哥坐稳那个位置。”
前一世,黎瑾太过天真,性格也软弱,并不熟悉后宅的那些诡计,自己被算计的同时也一直在拖累穆王爷,若非太子亲母轩贵妃的手腕强硬,穆王爷跟太子早就被陷害了去。
十年浣衣院生涯,黎瑾吃尽了苦头,为了自己活下去,为了养活暮儿,黎瑾不得不学那些她曾经不齿的玩意,不得不让心肠变得又狠又硬。
现在的黎瑾,已经有自信能够在后宅斗争中不落下风。
巫君泽定定的看着黎瑾,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晌才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天宴会有意外?”
黎瑾淡淡道,“这是我第一次受邀出现在众人面前,无亲无故,甚至众人都还不晓得我的性格为人。这时候抹黑我,效果是最好的,如果我是瑞王妃,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巫君泽摇头,“不对。”他撑着下巴,“你找我求援还能理解,但是你为什么会才抵达海棠坡就立即派人去通知京兆尹?若非有十足把握你不会这么做。”
黎瑾耸肩,“京兆尹那不是也没理我么?”
“因为我把你派出的那个小婢女截住了。”巫君泽无视了黎瑾目瞪口呆的模样,解释道,“京兆尹是前任兵部侍郎的侄子,惜柔公主是他名义上的婶婶。我不拦着,只怕你人刚派过去,惜柔公主那边就能得了信。”
黎瑾一愣,她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现在这个京兆尹大概在半年之后会犯事被削掉官职,并不是黎瑾前世经常接触的那位京兆尹钱大人,这次事出突然,让她忘掉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在院子外面就知道今天会有命案?”巫君泽望着她,不放过她丝毫表情变化。
黎瑾下意识的摸索腰间的子午碰铃,正犹豫怎么解释的时候,巫君泽顺着她的动作也看到了那枚小铃铛,顿时一怔,缓下语气道,“好吧,我不问这个了。”说完居然真的一句不再问了。
黎瑾心中说不出的紧张,用力的攥着铃铛,不知道自己的秘密是否已经暴露了。她前世就一直未曾看透这个男人。巫君泽自始至终都是一种满不在乎的模样,他好似深不可测,又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这种无欲无求的人才最难猜度的。
就在黎瑾纠结的时候,巫君泽又悠悠道,“我公开场合从来没有喊太子殿下为二哥,但是我私底下的确是这样称呼的。”
黎瑾心中咯噔一声,巫君泽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她凛然。带着前世的记忆,她习惯性的把很多这一世本不该知道的事情当做理所当然。她张口想解释,然而穆王爷却已经闭上了双眼,那模样是不想听搪塞之语,希望她开口前想清楚。
她忽然意识到,有因才有果!前世记忆可以改变她的性格,增加她的阅历,提供参考经验,但是不意味着这一世一定会按照前世的剧情走。
黎瑾神色变幻,脑袋飞速的运转,权衡得失。
巫君泽无声无息的睁开眼,瞧着黎瑾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苦恼一会儿又变得哀伤,眼中带着好奇和探究。
黎瑾最终下了决定,毫不意外的看到巫君泽正定定的看着她,在等她开口。
“我的确知道一些事情,不过我不能都告诉你。”黎瑾斟酌着字句,最难解释的一部分说出来,心中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接下来就顺畅多了。“总之,我对你没有恶意。”也没好感就是了。
“我需要再借用穆王妃这个位置一段时间,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不过王爷请放心,我对这个位置并不留恋,等我做完要做的事情,我自然会离开,那个时候还请王爷放黎瑾一条生路。”
巫君泽不动声色道,“你话里的意思是,我会赶你走?其实你不必如此,我……”
“王爷!”黎瑾打断,正色道,“你要听黎瑾的真话,黎瑾便如实相告,还希望王爷也不要应付我!”
巫君泽不言语,俊美刚毅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情绪,冷冰不似凡人。
“我知道王爷心里面已经放了个人……”
随着黎瑾话语落下,巫君泽首次变了脸,眉头倒竖,眼底隐隐意味不明的火光聚集。黎瑾心中暗叹,果然那人就是他的弱点,无论平时他看上去多淡然,一旦提起那人就会失态。
“你知道什么?”巫君泽如同一个酝酿中的雷云,不知何时会降下毁天灭地的惊雷。
“我是知道一些,比如你有挚爱,比如你爱她爱到宁可放弃你现在的一切。”黎瑾努力不露出怯色,与巫君泽对视,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有一点点退缩。
巫君泽冰冷的盯着她,似乎在确定她言语的真实性,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你说的没错!”
“既然王爷并不在乎我,更不会爱我,那就请王爷高抬贵手,放黎瑾一马。我们与其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不如做合作伙伴。想必穆王爷也知道穆王妃这个位置会遇到多少危险,我既然在这个位置,就会做好一切穆王妃该做的,为那人抵挡不必要的灾难,直到王爷您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会乖乖离开。”黎瑾原以为自己会难过,然而话说来之后,却意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今卿已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