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手段,你就半点都不曾念过姐妹之情?”辛蔺似笑非笑地看着璃素,只不过这话说出来就是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姐妹兄弟之情是什么东西,恐怕他们几个还真的都是不知道的。
璃素也果真是笑了起来,斜睨着辛蔺的神色带着两分意味不明的味道:“这话说的,即便是三哥自己也都是觉着有些好笑的不是?”
“这倒是。”
两人又随之闲谈了两句别的,辛蔺便告辞出宫回了自己的住处,这些女儿家间的阴私事情自己还是不要沾手的好,只要知道这些事情能够真的落实到处就是了,毕竟这些事情到底还是有着不小的风险,若是将来那陌越没有处理干净首尾,那连带着自己只怕也是少不了一阵罚的。
且这被罚还是小事,若是因此叫太子将自己打压下去,这才是自己最不能忍的。
六界表面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日,待到颐殊再一次进入寒冰室的时候,华卿也终于醒了过来,只是人还依旧是有些虚弱,毕竟合欢花毒的阴毒之处他也是知道的,像这般强行逼出毒素,对身体的损伤其实是极大的,只是当时除了这个法子,自己委实也是别无选择,毕竟这身子受损还是可以调养的,若是失了清白,那可就是如何都不能挽回的大事了。
“感觉如何?”见华卿醒来,颐殊开口轻声问了一句。
华卿微微蹙眉揉了揉额角:“我这是怎么了?”
“你在荒泽受了几个堕仙暗算,中了合欢花毒,因着这花毒是硬逼出来的,是故对你的身子也造成了几分损害,只要好好休养,便也是能够回来的。”看着华卿略显苍白的脸色,颐殊的神色显得颇有些冷淡,回过神来的华卿自是也发现了这一点,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错觉,可是现下看来,这帝君对自己好像确是较之从前有所疏离了。
只是这是为了什么?明明自己昏迷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这才过了几日,便就这样了?
华卿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暂且压下心底的疑惑,只当是看不见颐殊眼底的疏离,抬头朝他笑了笑:“不知我七哥现在如何了?”
“先前本君派文曲去看过了,已是没什么大碍,你那日的西菱花也已送到魔君手上,你不必担忧,好好将养身体就是。”
华卿笑得有些勉强:“如此倒是麻烦帝君了。”
“无事。”颐殊只淡淡应了一声,旋即便再没有多说什么,华卿愈发觉得颐殊不大对劲,若是换了平日,颐殊即便是对自己没那方面的心思,却也不是个这般冷淡的人,目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虽说这其间定是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才使得颐殊对自己有所误解,但颐殊这般莫名便疏离的神态,华卿不得不承认,这着实是有些伤人的。
莫不是自己中毒之时做了什么事情暴露了自己对他的心思?是以他不好当面摆明回绝自己,便做出这番神态来?
若是真的如此,华卿倒是觉得有些难堪,颐殊倘若是真的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却不好开口直接明说来用这种法子,她觉得委实是没有什么必要,毕竟若是颐殊对自己真的是没什么心思,那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不会死缠着他不放的,之前不过是因着他对自己的态度亲近,这才叫她起了几分妄想的心思罢了。
也是,颐殊帝君活了数百万年,什么样的绝色佳人不曾见过?哪里看得上她这个比他小了不知道多少岁的小丫头?
虽说对于这四海八荒的神仙来说,自己的年纪着实是大了些,可是对于颐殊这个与自己父亲同时应运而生的帝君,华卿的年纪确是小了点。
哦,也许不是小了点,是委实太小了。
垂眸眨了眨眼睛,华卿再抬头的时候,已是看不出什么旁的情绪,冲着颐殊笑了笑,随后便起身下地:“既然我也已是醒了,那便不好再多叨扰帝君了,我还是回冥界去休养几日,待七哥醒了再去看看不迟。”
颐殊点点头,可是看着华卿就那般冲着自己拱手一礼后便走了的模样,颐殊不知为何心底却有些颇为不是滋味。
这小凤凰是怎么了?怎的好像有些不大高兴?
然虽心下有些纠结疑虑,可是颐殊也想到她即将要挑选夫婿的事情,便强压下自己心底的不虞,安慰自己这样也好,至少自己日后不会影响到她的姻缘……
可是……
还是很不爽。
颐殊的脸色不由沉了沉,而且这小凤凰一醒便就要急不可耐地回到那冥界去,莫不是那乌黑阴森的冥界比起自己的离恨天来还要好吗?离恨天里的灵气充盈,一向就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那冥界的怨气倒是浓重得六界无人能出其左右,回到冥界休养?能休养出个什么来?闹不好反倒是越养越不好了才是。
越想越觉得生气的颐殊帝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之前还意志坚定地想着要将人送走的事情,此时满心满眼都是觉得这小凤凰未免也太过于凉薄了些,好歹自己也是养她长大的,如今又照顾了她那般久,哪样不是尽心尽力亲历亲为的?这凤凰果真是没什么良心!
边想边踏出寒冰室的颐殊迎面便撞上了行色匆匆的文曲,脚步一顿,不由转眸看了他一眼:“什么事情这般慌张?”
“帝君!”见着颐殊,文曲的表情一松,随即道:“小仙方才见着老祖宗召来青鸟便急匆匆走了,不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才有些担心。”
“知道什么?”颐殊有些兴致缺缺,便懒洋洋地开口问了一句,边举步就往亭子里去,那小凤凰有那只青鸟护着,想来也该是没什么事情的吧?自己那日灭了那几个堕仙,那背后之人就该在短时间内还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候只要不是蠢到无可救药的,合该都是要夹着尾巴做人,免得叫他查出来了才是。
然文曲下一瞬的话却叫颐殊变了脸色:“原帝君还不知道吗?小仙以为帝君早就有所耳闻了。”文曲也是在颐殊抱着华卿回来后的次日才知道了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此时提起那些外界的传闻便有些不耐鄙夷:“那些神仙妖魔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说是帝姬从北荒之地私自带出几个堕仙在荒泽之地寻欢,还摘了合欢花助兴,后来那几个堕仙因着伺候不好老祖宗,便叫老祖宗一怒之下给送去见父神了,如今到处可都是在传老祖宗是如何的不知廉耻,甚至有些古板些的神仙,还想着要到南荒去寻洛非帝君来管教管教老祖宗呢。”
文曲越说,颐殊的脸色便越难看,然此时也正在气头上的文曲自是没有往日那般细心,自是看不出来自家帝君的神色有什么不对的,直到颐殊冷不丁地开口说了一句:“去给本君查,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究竟是从何处流传出来的,本君倒是要好好瞧瞧,这些人究竟担不担得起污蔑帝姬的罪名!”
颐殊的神色冷厉,文曲不由心下一惊,这还是他伺候帝君这二十几万年来第一次瞧见自家帝君发怒的模样,谁都知道,颐殊帝君虽性情清冷,可是从来就没有朝着旁人发过怒,曾经甚至有人猜测着这颐殊帝君是否是没有悲欢喜怒?
可是如今看来,这模样倒是像自家媳妇儿叫外人给欺负了得模样,文曲虽说有些受惊,可是见着自家帝君的模样,文曲的心底倒是算是欣慰的,至少自家帝君不是个不知喜怒哀乐的神仙啊?到底还是有血有肉的,着实是难得。
待文曲领命下去,颐殊捏着琉璃盏的手不由一紧,下一瞬只见原先还流光溢彩的琉璃盏此时已是一堆沙尘,他原以为这背后之人怎么着都该是要消停两日的,可是没想到这人倒是蠢得叫他都不想下手去惩治她了,毕竟现下这般无脑的人也不多了,若是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也就罢了,可是那人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将主意打到华卿的头上去,若是叫他揪住什么把柄,只怕是天君,都承受不来他们三人的雷霆之怒。
那边,华卿懒洋洋地倚着青末的脖颈闭目养神,虽说面上没什么旁的神色,可是青末能感受的到,华卿此时的心情着实是算不上好,甚至是隐隐有些戾气,莫不是老祖宗是知道了那些子虚乌有的传闻才这般生气的?
也对,毕竟这些话听了,就是她一个并非当事人的人,哦,不,并非当事鸟的鸟都觉得怒火中烧,就更不用提老祖宗这个流言传闻中的女主角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丧心病狂的竟然这般嫉妒自家帝姬,这般下贱的手段也使得出来,若是叫她知道,定是要告诉洛非帝君,叫她吃不了兜着走的!
污蔑帝姬,这还真是个没脑子的人,这般光明正大地就将自己摆到和帝姬相对的一面,也不想想,自家帝姬身后可是还靠着两座大山的。 龙凤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