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夏上车，顾霖天身子凑过来，想要给她系上安全带。
冷漠地推开他的手：“我自己会系。”
他收回手，启动车子。
她靠在车窗，雪还在下着，路上堆积着厚厚的雪。
许久，她才打破沉默：“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
从此天涯陌路，两不相欠。
他没有回答她，而是问着别的事情：“你和陈然现在是什么关系？”一想到昨晚陈然抱着的事情，妒火便熊熊燃烧。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她语气冷漠，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他最受不了她的冷漠，以及对他的视若无睹。将车开到路边，踩下去刹车，再次朝她凑过来，只留给她一个小小的空间。
她想将身子往后靠，不想离他太近，只是退无可退，她只能选择面对。
直视着他眼睛，郑重道：“他喜欢我，我要和他在一，这个回答问题还满意吗？”他愤然的脸庞就近在眼前，深邃的眸子映着她的模样。
“你敢！”
他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
他不能想象她和别人在一起样子，更不能接受他和别人在一起，所以不管用什么法子他都会阻止她，哪怕和从前一样，用一纸契约将她困在身边。
“有什么不敢！”她已不惧生死，又还有什么可怕？
“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休想和他在一起。”
“我不止要和他在一起，我还要和他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
她的话严重地刺激了他，紧握成拳的手重重地落在车座上。抚摸着她的脸颊，他不相信她可以如此决绝，慢慢靠近她的唇，深深吻上去。
见她不反抗，他想试图撬开她的齿间，然而她却如木头人一样，不反抗也没反应。
对他，她已哀莫心死。
离开她的唇，望着她依旧冷漠的眸子，他眸中难掩的落寞。
“该说的都说，我该走了。”打开车门下来，拿出行李箱，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回到家，看见陈然坐在客厅，他正抱着肉包玩。
她将行李放到一边，走过去道：“你来了…”
他抬眸看过来，露出温和的笑容，如冬日里的阳光。将肉包放在沙发上，走到她身边：“我来是想问你，昨晚的话可还算数？”
她微怔，良久道：“算数，我想要尽快离开。”她了解顾霖天，他今天对她说的那些话，必然是想将她困在身边，所以她必须要尽快离开。
“好！”
只要她肯和他离开，他就有信心让她忘记这里的伤痛，从新开始新的人生。
指着她的胳膊道：“胳膊换药了吗？”
她摇摇头。
“为什么不换药？”昨天和了那么多酒，现在还不换药，她难道就不怕伤口发炎嘛！握着她受伤的手，轻柔地撸起她的袖子。
“现在在这坐好，我去拿医药箱。”拉她到沙发坐下。
她也没有反抗，乖乖的在那坐着。
拿来医药箱，从里面拿出小剪刀，剪开她胳膊上的纱布，还好伤口没有红肿化脓。只得庆幸现在是冬天，若是夏天一定会发炎的，到那时可就麻烦了。
他小心翼翼地给她消毒，上药，过程有些痛她也只是皱着眉头不吭声。他的关心叶母都看在眼里，叶母对陈然绝对是打心眼里喜欢，当初还想撮合他们在一起，只是没撮合成。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之间貌似有戏。
“陈然，中午就在这吃饭，我等会亲自下厨，让尝尝伯母的手艺。”
“伯母亲自下厨，那我必须得留下啊！”陈然抬眸看了眼叶母，拿起剪刀剪断纱布，轻柔地将她的袖子撸下来，叮嘱道：“好了，记得要按时换药。”
“嗯。”
她朝肉包招招手，那小短腿立刻朝她奔来，一只手想将它抱起来，却不知它已经胖到她几乎一只手抱不动的地步。
“小肉包，你又胖了。”
“能不胖吗，每天就知道吃，吃完就趴在它的小窝里，也不爱运动。”叶母一直觉得，他们家的肉包，大概是这个世上最懒的狗。
“肉包你要减肥了，从明天开始，我每天带你出去跑步。”叶初夏摸着肉包柔软的黄毛，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见状，陈然叶母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这是她这几天来，第一次笑。
……
顾霖天坐在书房，看着书桌两人的合影照，靠在他的怀中，她笑得好开心，好甜蜜。
他一定要将她留在身边。
拿出柜子里锁着的契约，那是四年前他将自己卖给他时签的。契约上白字黑字地写着她将自己卖给他，直到他同意解除契约，否则她一辈子都要待在他的身边。
虽然他这么做很自私，但是一想到她将要和陈然在一起，他便不再犹豫。
拿着契约出了书房。
出门上车后，他将契约放在车前的小抽屉里。开车的同时，戴上耳机给她打电话。
打了几遍，她都没有接。
她是故意不接的。
因为她说过，他们已经两清，从此见面就是陌路人。
他继续打着，直到第五遍的时候，叶初夏终于接了。
“顾霖天，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请你不要再打电话来骚扰我。”叶初夏去到楼上才接通的电话，声音略微降低，透着不悦。
从电话里，顾霖天听到陈然的声音。
陈然学会了泡茶，叶父生前也喜欢喝茶，所以许多泡茶的工具都是现成的，陈然拿出来准备泡壶茶给她品尝品尝。
站在楼梯处问道：“初夏，你喝茶喜欢浓一点？还是淡一点？”
“都可以。”叶初夏捂着手机回答。
顾霖天妒忌的要发狂，紧握方向盘，厉声道：“我在你家附近的咖啡馆等你，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当年讲清楚。”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叶初夏一口回绝。
“契约的事情…”
他的话让叶初夏愣住，久久之后，她低声道：“我现在过去。”她忘记了，他们之间除了恋人关系，还有一层契约关系。
只是现在，即使是死，她都不会再履行那纸契约。
叶初夏从楼上下来，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母亲，又看了看正在泡茶的陈然，她努力扯出一抹笑容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我陪你一起吧。”陈然放下泡茶的工具，起身要和她一起去。
“不用，我一会就回来，你继续泡茶，等我回来喝。”
陈然点头道：“我等你回来。”其实他大概已经猜到她出去所为何事，只是她不说，他自然也不会说。
叶初夏走到地方，用时十几分钟。
顾霖天只比她早到一会，两人去了楼上包厢。咖啡馆的人很少，或许是这个地段人流本就不多。
“两位要喝点什么？”服务生看了眼顾霖天，觉得他好生眼熟。
顾霖天掏出一百块给服务生：“我们有事要谈，先不点东西，你先出去，要点东西我自然会叫你。”
“好的。”服务生剩下钱，转身出去。
“你想怎么样？”她看似面无表情，眸中则难掩恨意。
把夹在外套里的契约拿出来，放在桌上道：“契约还没解除。”
“你想我继续履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你可以这么认为。”
“你休想！”她一字一顿道。
“若是你不同意，我就把契约公开…”看着她眼神变化，却没看到他想要的神情。
“若是你想让我死，尽管公开好了。”她装作镇定，她实在没想他竟然会变得这么卑鄙，已经和别的女人结婚，竟还想用契约逼迫她留在他的身边，继续做他的契约情人。
无耻至极！
“你威胁我？”眉头皱成川字，他知道现在叶初夏真得能说到做到，心中涌上一股子慌怕。
“那你又何尝不是在威胁我？”她反问道。
“我威胁你只是不想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
这大概是她听过最好笑的话。
讥笑道：“顾先生，你这话说得可真够可笑的，你不是也别人在一起了吗？背弃对我的承诺，在没和我说分手的情况下就娶了别人，你觉得你资格来管我和谁在一起吗？”
“我不爱她，我之所以娶她……”差一点他就脱口而出。
“你是想告诉我，你娶她只是生意场上的联姻，没实质性的?”
她的话说对了一半。
“……”他们的婚姻，真得是无实质性的。
“顾霖天，不要让我瞧不起。”
一个人男人，即使如何的冷血无情，也好过他玩弄感情。她最瞧不起的，就是玩弄感情，不忠于婚姻之人。如今他算是两样都占全了。
被她的话怔住，耳边回想起顾星语说过的话，同样的一句话，一句我瞧不起你的话。难道他顾霖天所做的事情，真得让她瞧不起吗？
“我言尽于此，你要如何我管不了，但你若想以此契约胁迫我留在你身边，那我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永远都不可能！”
出了咖啡馆。
叶初夏沿路走回去，这一路上她想了好多，或许真得如他们所说，为了他这么一个人去折磨自己，或许真的太不值得。
回到家，他还没敲门，陈然就将门打开，看着她笑着也不说话。
“你过来开门是看到我回来了？”
陈然点点头，挪开身子让她进来。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你是不是一直在窗外看着我回来了？”
“我只是在看风景，顺便看看你……”他嘴上不承认。
叶初夏停住脚步，回身道：“谢谢你。”她的这句谢谢并不是感谢他为她开门，而是感谢他对她做过的所有事情。
他总是默默守护她。
她却无以回报。
“我愿意的。”听出她所谢何事，他柔声回答。
……
从咖啡出来，顾霖天要去顾氏，有些事情要他前去处理。
将契约放回车前的小抽屉里。
开车去顾氏的路上，接到江若琳的电话。
“什么事？”
那端传来江若琳的声音：“今晚和我家人吃饭的事情，你别忘了。”
“知道了。”他不耐烦地挂断。
加快速度往顾氏赶去。 情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