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佟悦萌都看着窗外，她没坐副驾驶，而是坐在后排座，在车厢里与陈默拉开了最大的距离。
奇怪的是，陈默并没像之前那样对她咆哮以及大打出手。
车子在老宅门前停稳，佟悦萌深吸一口气，果然，拉开大门的瞬间她就感受到了那股恨不得宰了她的气氛。
马冉两手环胸，冷嘲热讽的凑过来，“骨子里就透着一股不安分，我早就说她会是陈家的麻烦了，看看，看看，到底惹事了吧？”
马冉咂着嘴围着她转了一圈，“你说你，出去卖也不低调点，还穿成那样，我们陈家的脸算是让你给丢光了。”
陈默皱眉，“妈，你就少说几句吧，萌萌不是那种人！”
佟悦萌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朝陈默看去，可笑，他居然在帮她说话吗？可她一点都不领情。
陈家规矩很多，佟悦萌在这里生活那么多年自然懂，连忙两手在身前交扣，四十五度鞠躬，“爸妈，上午好！”
坐在沙发里的陈涛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他朝对面沙发指了指，“都坐好。”
长辈有令不得违背，佟悦萌尽量挺直腰背走过去，陈默则是很自然的贴着她坐下，“爸，爷爷呢，你不是说爷爷叫我们回来吗？”
陈涛一拍桌子，“老爷子不在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身为陈家一家之主，我必须好好处置，否则你们都不长记性！”
“爸，那些都是断章取义，你别信，等我跟萌萌沟通完，我会出面解决的。”
佟悦萌有种见了鬼的感觉，心知这种情况她最好闭嘴，可她就是讨厌陈默这种假好人的感觉。
“不必你们任何人出面，我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能善后，总之，我什么都没做过，信不信随便你们。”
既然都已经对这段婚姻死心了，她也没必要像以前那样卑躬屈膝，陈涛和马冉背着老爷子把她叫来，不就是想要折磨她，以报复这些年被佟家拿走的那些钱。
她起身，不再低眉顺目，“如果没什么事儿，那我先走了，我还要去找那个陷害我的贱人！”
她的突然改变有点让人接受不了，马冉朝厨房喊了一声，马上跑出来三个保姆将门堵住。
她上前，“我对你这个儿媳本来就不满意，刁难了你整整十年，没想到你还是厚颜无耻的嫁了进来，告诉你，晓雅已经为我们默默怀了孩子，你，识相的马上滚蛋！”
佟悦萌凝着眉头朝陈默看去，之前李晓雅大闹婚礼现场是假怀孕，这会儿怎么又说她怀孕了？
陈默垂下头，用沉默肯定了这件事。
难怪李晓雅敢从韩国偷偷跑回来。
佟悦萌收住步伐，既然说到这个话题，她还不走了呢，她朝马冉伸手，“想必已经准备好离婚协议了吧？”
马冉一愣，随即嗤笑，将离婚协议拿出来，“别以为离婚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净身出户，只要马上能离就好！”
这下马冉开心了，“算你有自知之明，你们佟家以前坑走的那些钱我就不算了，以后别再想从陈家瓜分半毛钱！”
佟悦萌拿过她手上的文件袋，将里面的离婚协议拿出来，快速的扫了一眼，确实是净身出户，就连结婚时的钻戒都要求她还回去。
佟悦萌坐回沙发上，从包里掏出笔，龙飞凤舞的签下自己的名字，丝毫犹豫都没有，太好了，她终于要自由了，未来，即使要过又苦又穷的日子，她也不怕。
或许是没想到她能这么顺利的签字，陈涛明显松了口气，马冉也是笑的得意，她将离婚协议递到陈默眼前，“乖儿子，签吧，妈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她，现在你可以自由自在的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陈默朝佟悦萌看去，如果今天他没看到佟悦萌一直珍藏的那些东西，这怕是他最渴望的事情吧，然而他的心被深深的触动了，他不知道佟悦萌是真的真的一直喜欢着他的，而且是那种十年如一日的喜欢、是那种深入岁月的喜欢、是那种在梦里百转千回的喜欢、是那种深入骨髓刻进血脉的喜欢、只是不知道如今……
他握着笔，用了很大的力气都无法在那份协议上签字。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抓住了即将离开的佟悦萌。
佟悦萌回头看向他，没明白他的举动，她的视线朝离婚协议看去，见他还没签字便笑了笑，“谢谢你，好聚好散对我们而言算是最好的终点，你再也不必用力推开我了，这一次换我离开。”
佟悦萌抽出手，长久的教养让她朝陈涛和马冉深深鞠躬，毕竟，没有陈家的支援，佟家根本撑不到今天，只是佟庆传太不争气了，伤了一票人的心。
马冉朝堵在门口的三个保姆递了个眼神，示意让她离开，然后朝陈默邀功，“乖儿子，妈聪明吧？借这个机会轻轻松松帮你甩掉了这个拖油瓶。”
谁成想陈默竟然将笔一把拍在了桌面上，起身就去追佟悦萌。
老宅院门口，佟悦萌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毕竟是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即使回忆再苦痛，都会留恋。
她舒了口气，伸手去开院门，结果陈默就一阵风的冲了出来，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你别走！”
佟悦萌身体一僵，这又是什么新把戏，她都同意净身出户了，他还有什么不满吗？
佟悦萌伸手去掰缠在腰间的手，“陈默，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事情吗？以前是我太天真了，以为只要在一起总会让你爱上我，现在我才懂，不爱就是不爱。或许我只是被我爸妈灌输了太多必须爱你的信息，所以才会自以为……”
“不要推翻，不要否定，佟悦萌，你忘了第一天进陈家门时对我说过的话，你说你会跟着我一辈子的！”
佟悦萌实在不懂陈默怎么突然变成情圣了，她转身推开他，“那些事我都已经忘了！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你还来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佟悦萌快速拉开院子门跑了出去，没想到陈仕厚刚好回来，他身侧跟着时翊和张溪桐，见她如此狼狈，时翊的脚步明显加快，却被张溪桐挽着胳膊牵制住。
佟悦萌自然知道陈仕厚突然出现是因为时翊，她猜大概是张婶让他来解救她的吧。
佟悦萌朝他报以微笑，心有灵犀的告诉他，她没事。
然而下一秒，陈默便从后面扳过她的身体，“我不离婚！”说着强势的吻上了她。
“唔……滚……滚开！”
陈默一只手掌控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禁锢着她的腰身，趁着她大骂的时候冲进了她的唇齿。
这回，佟悦萌真的哭了，她狠狠的咬了下去，不仅咬破了陈默的舌头，也咬破了她自己的，猩红的血顺着她的嘴角流出来，她伸手抹了一把，垂着头快速朝陈仕厚鞠躬，然后就跑。
再也没有比这更揪心的事情了，陈默留学四年从来没有碰过她，居然在离婚之际强吻了她，而且还是当着时翊的面。
然而事情并未完，“爷爷，恩师，张总，让你们看笑话了，小夫妻打架，床头打床尾就能和！”
说着一把将佟悦萌扛了起来，快步回到老宅，直奔二楼他之前的卧室。
时翊揣在裤兜里的手狠狠握了拳头，张溪桐偷偷抿嘴笑着，觉得有种除掉心头祸害的感觉。
陈仕厚摇了摇头，“我这臭孙子一点都不懂得收敛，估计是因为新闻的事情吃醋了吧，见笑了，请！”
本来陈涛马冉还在奇怪陈默扛着佟悦萌上楼的事情，一看陈仕厚进屋均都吓了一跳。
马冉连忙拿起离婚协议背到了身后，“爸，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温泉疗养了吗？”
陈仕厚目光锐利，“拿出来。”
马冉咧了下嘴，将离婚协议递了上去，“这个，是佟悦萌主动提出来的，她宁可净身出户也要离婚！”
时翊一点都不意外佟悦萌的选择，即使没有他，以她的倔强也不会在这种婚姻里委屈吧！
“荒谬！”陈仕厚低吼了一声。
马冉马上解释，“爸，你有所不知，那个李晓雅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你不是一直想抱曾孙子吗？再说陈默根本就不喜欢佟悦萌，在一起也是勉强！”
陈仕厚将离婚协议卷成一团，砸在马冉肩头，“我明确告诉你，曾孙，我只承认萌萌肚子里的！”
“爸，你怎么这么固执……”
不等说完，陈默冲了下来，拿过离婚协议撕得粉碎，“我是不会跟萌萌离婚的！”
所有人全都愣了，马冉抓住陈默的胳膊，“儿子，你傻了，你不是一直跟妈说想要跟李晓雅在一起？”
“堕胎，我会让李晓雅把孩子做掉，我会跟萌萌重新开始，我，也只想要她的孩子！”
这简直就是震惊世界的发言。
然而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是李晓雅，一接通，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时翊紧握拳头的手，终于缓缓松开，朝二楼看去，心里念着佟悦萌的名字…… 婚外有喜